看著眼前俏生生的公子荼，公孫樹似乎又想起了從前跟著奕弦學(xué)劍的日子。
“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在干什么呢？”
目光不由轉(zhuǎn)向南方，向遠(yuǎn)處悠悠望去，似乎看到了姜國，看到了王宮，看到了龍陽、龍葵他們。
收回目光，對公子荼微微露出一個(gè)笑容，問道：
“公子，汝可識劍？”
公子荼撓了撓頭，然后舉起自己手中的短劍憨憨地回道：
“師父，我手里的這便是劍?！?p> “哈哈，你說的也不錯(cuò)?！?p> 看著他憨態(tài)可掬的樣子，公孫樹有些好笑，沒想到他盡然和幾年前龍陽說的一樣。不過看到他舉著的短劍，公孫樹卻有些尷尬。
他這一次來到齊國本來準(zhǔn)備了許多幣物，可惜都在泰山南麓的鬼谷中弄丟了。公孫樹如今在臨淄中還是靠著之前陳逆贈(zèng)給他的一些錢幣活下去的。
不過以后便不需要陳逆的接濟(jì)了，做了公子荼的老師，王宮里每個(gè)月都會(huì)送一點(diǎn)財(cái)物作為俸祿。這些錢倒還可觀，臨淄雖大，尚可居也。
不過給公子荼的回禮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不說他手里的錢只夠他在臨淄活得快活些，便是要買這樣的寶劍，他也找不到門路。
如今那些能工巧匠大都為大族效力，城中普通的鐵匠打的劍怎么能送給公子荼呢？豈不是徒惹笑話。
所以他上午的時(shí)候才去陳氏那邊找了陳逆給他拿出了一柄短劍，來送給了公子荼。
這劍卻是吳國工匠得天外隕鐵打造出的一柄得意之作。陳氏主管貨殖的人之前在那邊做買賣的時(shí)候，見之甚喜，便買了回來送到了族中。
陳逆聽聞公孫樹要找一柄短劍，一下子便想到了這一柄劍，便給他找了出來。
這劍長曰二尺，劍身雪白，銀光湛湛，以百年喬木做把，名之曰“雪寒”。
那會(huì)兒公子荼收到了公孫樹的回禮，見了便喜歡上了，拿在手里把玩不休，到了這會(huì)兒才消停下來。
“學(xué)劍，不得不識劍。一般青銅之劍皆八面，鐵劍則以四面為多。公子，你手中這柄雪寒劍便是以天外隕鐵為材，打造而成。凡劍也，皆劍身挺直，劍刃由兩度弧曲而伸，入鞘則樸實(shí)無華，出鞘則鋒芒畢露……
“劍者，君子武備，所以防身。劍乃百兵之君，動(dòng)靜間不可不秉道而行，平常時(shí)不可少藏劍之意，出劍時(shí)不可無守正之心。不可怒而動(dòng)劍，怒而動(dòng)劍者，庶人之劍也。庶人之劍，蓬頭突鬢，垂冠，曼胡之纓，短后之衣，瞋目而語難。相擊于前，上斬頸領(lǐng)，下決肝肺。此庶人之劍，無異于斗雞，一旦命已絕矣，無所用于國事。
“劍亦有道，公子為齊侯子，乃天下之至貴，不可學(xué)劍中小道。學(xué)小道者，失之于詭譎，失之于狠戾，失之于怯懦，失之于暴虐?！?p> 聽見公孫樹給自己講解劍之道，本來還在摸著雪寒劍的公子荼立刻停下了手中的事，認(rèn)真地看著公孫樹。
公孫樹見他如此乖巧的模樣，也笑了笑，作為一個(gè)老師也喜歡認(rèn)真學(xué)習(xí)的徒弟，略一思考，公孫樹看了一眼周圍的侍從，一揮手，讓他們?nèi)纪讼铝?，站到了劍堂之外，才對公子荼說道：
“下面我將傳汝一篇?jiǎng)Φ佬姆?，汝且聽好：心由念?dòng)、劍自氣靈、氣念互通、人劍相合……”
洋洋灑灑，《人劍合一》百來字的口訣便從公孫樹的口中念出。
公子荼聽了不過兩句，便知這篇心法精微玄明，句句都有無窮奧妙，連忙豎起了耳朵，仔細(xì)聽了去。
公孫樹怕他記得不明白，又把這百來字的口訣給他重復(fù)念了兩三遍，然后問他：
“記下來了嗎？”
“我記下來了，師父?！?p> “好，且看我動(dòng)作。最基本的劍招有刺、劈、點(diǎn)、撩、崩、截、抹、穿、挑、提、絞、掃。世間所有劍招無不憑此而出，此皆乃劍術(shù)之基也。刺，取‘寧從直中取，莫向曲中求’之意，出劍要直，收劍要快……”
公孫樹把幾個(gè)基本的劍招分別給公子荼示范了一遍，然后又讓他自己做了幾遍，給他指出了一些做的不對的地方，然后又讓他練習(xí)了幾遍，日頭便漸漸偏西，快黃昏了。
“公子，今天便先教你這么多。你余暇時(shí)，且多加練習(xí)。《人劍合一》的心法也莫忘了，練劍時(shí)便可一并練了?！?p> “是，師父，徒兒記下了。”
“好，師父便先走了。我們明日再見?！?p> 看著他乖巧的樣子，公孫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感覺他的頭發(fā)異常柔順，摸起來就像是前世擼貓時(shí)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又多摸了幾下，一時(shí)竟忘了走。
公子荼也舒服地瞇起了眼。
侍立在外的竺乙卻看得呆了，連忙走了進(jìn)來，忍不住呵道：
“公孫樹，豈可如此冒犯公子？”
“啊，是我孟浪了?！?p> 聽了竺乙的話，公孫樹驚了一下，連收回了放在公子荼頭上的手。
“不礙事的，竺乙，師父是我的師父，他摸著我舒服。”
“公子啊，你是齊侯子，怎么可以隨意為人所輕？這一次就這么算了，公孫樹，下一次一定不饒你?！?p> “喏?！?p> 公孫樹也是滿臉尷尬，連忙告辭：
“公子，我走了?！?p> 然后他便落慌而逃了。
“師父走好?！?p> “竺乙你把我?guī)煾附o嚇走了?！?p> “公子啊，你不能隨便讓別人冒犯你啊，你是齊國的公子，代表著齊國和君上的臉面啊?！?p> “別說了，煩死了?！?p> 聽竺乙一直在旁邊喋喋不休，公子荼一臉的不高興，氣呼呼地走開了。
而公孫樹也滿臉尷尬地走出了王宮，正遇到宮門外的陳逆。
只見他坐在馬車上，看著宮門怔怔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啊，兄長，你又在城中浪蕩？”
“阿植，我是來找你的。”
“嗯，怎么了？”
“請你吃飯。”
“好啊，我們?nèi)ツ模俊?p> “去我族中。”
“走吧。”
“不是我請。我父親想見你。”
公孫樹聞言一呆。
清流上
今天繼續(xù)卡文，所以寫了個(gè)通宵。 推薦一首歌《無期》，聽著這個(gè)寫，心里真的不慌，不知不覺就通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