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后，三人站在育嘉私小的校門口。
育嘉私立小學是R市的貴族學校，看來李昆的企業(yè)做得不錯。
“三年級二班?！睕]等吳久詢問，李昆主動說，“姍姍以前在三年級二班?！?p> 墨鏡遮住了吳久的眼神，他對李昆淡淡道：
“接下來沒有我的允許，你要保持安靜。你是姍姍的至親，你的氣息會沖淡她留下的氣息?！?p> 李昆緊緊閉上嘴，用力點頭。
這會兒正是上課時間，三人一狗不至于引起太大騷動，很順利找到了李珊珊的班主任，方穎。
方穎三十上下，穿著時尚又年輕，跟印象中古板嚴肅的班主任不太一樣。
“你們是姍姍的家人？沒想到姍姍還有兩個這么帥氣的哥哥?！?p> 方穎很配合，“姍姍學習很好，跟同學們關系也不錯，老師都很喜歡她，可惜了，那么好的孩子，這么小就得了心臟病?！?p> 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吳寧，口比腦先行，忍不住插嘴：“姍姍平時身體好嗎？”
方穎詫異地看他：“這話什么意思？”
吳寧瞄一眼吳久，見他沒有制止，厚著臉皮繼續(xù)問：“心臟病不是會有前兆嗎？胸痛、惡心什么的?！?p> 方穎回憶了下，疑惑地搖搖頭：
“姍姍平時身體很好，從沒因病請假，學校為了鍛煉孩子的身體素質(zhì)，還進行過小強度的軍訓，沒發(fā)現(xiàn)她有異常。所以當時暈倒后大家誰都沒往心臟病上想。”
吳寧抿抿嘴，沒再說話。李昆像是聽出點什么，瞪大了眼睛。
“不過，你這么一說，我突然想起來，寒假前那幾天，姍姍是有點奇怪?！狈椒f遲疑著說。
“那時候天已經(jīng)很冷了，但她總是出汗，整個人看上去很焦慮，還跟同學發(fā)生過幾次口角，成績下滑的厲害，當時我還找她談過話。
不過那孩子脾氣倔，什么都不說，最后還是姍姍媽媽過來把孩子領了回去。寒假回來后第二天就暈倒送去了醫(yī)院。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異常?！?p> 吳寧陷入沉思。
李昆眼中一片茫然，臉上掛著我怎么不知道這事的表情。
吳久瞥一眼吳寧，嘴角上揚：“有點意思?！?p> 也不知是指姍姍的情況，還是吳寧的發(fā)問。
謝過方穎，三人走出學校。
終于能說話的李昆一把抓住吳寧胳膊，急切地問：“你剛剛的話什么意思，你懷疑姍姍沒有心臟病？”
不等吳寧回答，又喃喃自語，“不可能啊，我親眼看著醫(yī)生下的診斷，麗華還到處托人找關系，聯(lián)系最頂尖的心外科醫(yī)生。”
吳寧的胳膊被抓得有點疼，他理解李昆的心情，沒有掙扎，對他解釋說：
“如果心臟病嚴重到會昏厥，應該會有前期癥狀，我也是書上看的?！?p> 李昆松開手，語氣頹然：
“姍姍的媽媽就有心臟病，她雖然沒遺傳到，但從小心肺功能就弱。我一直很注意，平時讓她多鍛煉，飲食上麗華也控制得很好。沒理由啊……”
吳久摸摸吳黑山的狗頭，吳黑山還是昏昏欲睡的模樣，睡眼惺忪地往他懷里鉆了鉆。
“時間過去太久，你女兒在這里的氣息已經(jīng)很微弱，去她臨走前待得最多的地方看看?！?p> 李昆反應過來，現(xiàn)在不是追究姍姍死因的時候，找到她的轉世才是最要緊的：“奉仁醫(yī)院的心外科，最后幾個月姍姍一直在那。”
再次打車來到奉仁醫(yī)院，這回沒有進學校那么輕松，門衛(wèi)死活不讓吳黑山進，只說要給寵物看病就去寵物醫(yī)院。
最后還是吳寧想了個辦法，黑山個頭小又不鬧騰，他提議讓吳久把黑山塞到衣服底下，門衛(wèi)看不到自然能過關。
吳久神色不善地盯了吳寧半天，直把他盯得頭皮發(fā)麻，才勉強接受這個建議。
照著李昆的話，三人找到了李珊珊的主治醫(yī)師，錢大英。
錢大英正在忙，態(tài)度很敷衍，但聽他們說是李珊珊的家人后，頓時變得熟絡。
“嗨，你們是來找劉大夫的吧？她今天請假了沒來上班，你們直接給她打電話吧?！?p> 吳久跟吳寧同時對李昆投去疑惑的目光。
李昆嘴唇微動，小聲說：“劉麗華，我太太，她是這里的醫(yī)生。”
吳久沒有反應，吳寧卻臉色微變。
錢大英還在繼續(xù)說：
“劉大夫也是不容易，家里出那么多事，為了女兒的病跑前跑后，打針吃藥全都親自上手，連自己科室的工作都丟下了?？上Ш⒆舆€是沒撐住……”
……
走出醫(yī)院，吳寧覺得很興奮，腎上腺素飆升。
有一種即將撥開云霧見天日的舒爽感，讓他激動得手都在微微顫抖。
他的推理之魂蠢蠢欲動，潛意識告訴他，李珊珊的死也許并不那么簡單。
“你怎么沒告訴我們你太太是醫(yī)生，還在這家醫(yī)院工作？”
李昆莫名其妙地反問：“我找我女兒，跟我太太是醫(yī)生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吳寧推理之魂附體，甚至忘了身邊還站著自己老板。
“姍姍平時身體很好，卻突然心臟病發(fā)作，這本身就不合理。方老師說姍姍發(fā)病前一個月盜汗、焦慮、性情突變，據(jù)我所知，服用某些興奮劑就能產(chǎn)生這種反應。
尤其對姍姍這種心肺功能弱的人，興奮劑類的藥物引起的心率失常，足以要了她的命?！?p> 李昆的臉色開始變化，聲音也顫抖起來：“那跟麗華有什么關系？”
“你以為興奮劑類的藥物隨便什么人都能買到嗎？”
李昆兀自嘴硬：“不可能，姍姍4歲的時候麗華就嫁過來，對姍姍比對我還上心，如果她是裝的，怎么可能一裝裝4年？姍姍發(fā)病后麗華一直忙前忙后照顧，恨不得直接住在醫(yī)院里，這些都是我親眼看見的?！?p> 吳寧驀地停住，腦中閃過一絲疑惑，速度太快沒抓住。
“你太太，很愛你吧？”吳久冷不丁插嘴，卻是不相干的話。
“什么……意思？”
吳久聳聳肩，“愛屋及烏，如果你太太不愛你，為什么會對一個不是親生的孩子那么關心?！?p> 李昆陷入回憶：“麗華確實很愛我，她是個醫(yī)生，工作不比我輕松，可工作之余還要陪伴照顧姍姍，就為了讓我可以專心發(fā)展自己的事業(yè)。所以，她絕對不可能害死姍姍。”
聽他這么說，吳寧拋開剛才疑惑，不服氣道：
“這些雖然只是我的猜測，但如果姍姍不是自然死亡，那么你太太嫌疑最大。她是醫(yī)生，拿到違禁藥品并不難，何況她還照顧著姍姍的飲食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