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翰不敢怠慢,也瘋狂的往里面擠,之前幾天,生存意志的淡薄讓他好幾天沒有怎么吃早飯,如今自己既然已經(jīng)決定要活下去,就必須得先從吃飽飯開始,只有把身體照顧好,自己才能夠有未來可言。
憑借著單薄的身材,他倒是拿了好幾個面包,來不及等它涼,舒翰便把一個面包塞進嘴里,滾燙的滋味帶著麥芽的香氣,讓舒翰只覺得嘴巴里的不是簡單的面包,而像是前世吃過的小蛋糕一樣。
嘴巴里品嘗著黑麥面包的美味,舒翰的手底下速度也不滿,趕緊抓出兩個面包,便開始往外面擠,在一群成年人面前,被眾人擠壓著簡直是令人窒息,沖出搶奪的人群,舒翰趕緊把手里的面包塞進嘴里,以免被其他人盯上,而此時,整個早餐也差不多告一段落,有的人吃的肚子圓圓,有的人則是只拿到一個面包,吃了個半飽。
“喏,拿著吃?!本彤斒婧苍诰捉乐炖锏拿姘鼤r,一雙黑色的手突然出現(xiàn)在舒翰的眼前,舒翰打眼去看,李尤正拿著一個面包站在自己的身邊,舒翰連忙搖頭說道:尤叔,我已經(jīng)吃夠了,您自己吃吧。“
”吃夠了?“李尤疑惑的問道,見舒翰拍拍自己的肚子,發(fā)出砰砰的聲音,顯然是真吃飽,不是騙自己,李尤一邊有些欣慰的點頭,”是,人嘛,還是得活著么?!耙贿呅那橛行碗s,自顧自的把剩下的面包塞進嘴里,便跟著其他人一起去拿獨輪車,而舒翰則推著自己的獨輪車直接跟著隊伍走。
將貨物從地底運送到地面,十分乏味且危險的工作,但這一次舒翰卻做得非常認真,他不停的觀察著周圍,想要尋找一絲可以改進的地方,以讓自己得意從這該死的地方脫身,這讓他相比起以往顯得更加認真。
小小的身軀行走在崎嶇的道路上,不少監(jiān)工看著這個左右四顧的小孩兒都有些驚訝,在這里工作的奴隸,臉上要不是麻木的神情便是一副猥瑣討好的樣子,哪里像舒翰一樣,雙眼之中充滿著求知欲,一些監(jiān)工看著覺得很是不爽。
你個小小的奴隸憑什么露出這么高傲(在這位監(jiān)工的眼中,舒翰眼中的求知欲便是高傲的表現(xiàn))的眼神?算個什么東西???
正準備上前來好好教訓一番舒翰,卻被一旁另外一名監(jiān)工攔住,此人正是前一日把自己的令牌遞給舒翰的監(jiān)工長,王烈。
”隊長,這小子什么眼神,四處看來看去的,你說會不會是想著逃跑呢?“那監(jiān)工見狀臉上不由露出討好的笑容,這王烈在他們監(jiān)工之中也是一位傳奇人物,三十歲的年紀做到這個位置,是如今所有監(jiān)工長中最為年輕的一位,據(jù)說還跟礦主有那么一些關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逃跑,這地方,誰能夠跑的出去,你是看得起他,還是看不起你自己啊?!巴趿倚敝劭聪蜃约旱南聦?,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小弟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訕笑兩聲之后,趕緊告辭,準備揪著個奴隸好好出一口在王烈這受的鳥氣。
王烈看著舒翰四顧的眼神,臉上的表情不由帶著些許的玩味,他緩緩的走進舒翰,舒翰看到他靠近,趕緊鞠躬,嘴里說道:”監(jiān)工老爺?!?p> ”嗯,你身上的布條呢?拆啦?“王烈看著舒翰瘦小的身軀,用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說道。
”是,小人已經(jīng)好了,多謝老爺救命之恩,小人記一輩子,下輩子。“說著舒翰便把推車往旁邊一放,跪在地上給王烈磕頭,心里不停默念,忍字頭上一把刀,這個時候不忍,未來就更難琢磨,下跪就下跪吧。
反正自己如今就是個奴隸,還把自己當個什么人來看啊,尊嚴是自己掙來的,不是靠他人的憐憫求來的,如今自己既然沒有本事改變自己的遭遇,那就只能夠暫時忍耐。
“你剛才在張望著什么?”王烈原本對于這些奴隸并沒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只覺得他們是螻蟻一般,但舒翰卻不同,王烈也說不出來,舒翰到底哪里有所不同,只是覺得在這日復一日的工作中,突然多出一個變數(shù),讓他有些興趣吧。
當然,這種興趣就像是一個小孩兒在下雨之前看到排成行搬家的螞蟻一樣,麻木的人群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活蹦亂跳的奴隸,王烈的態(tài)度依舊是高高在上,仿佛是眾生的主宰一般。
“回稟監(jiān)工老爺,我一直在找您,若不是您,或許我早已經(jīng)被扔在亂葬崗,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沒齒難忘,便是當牛做馬,也難回報大人的萬一。”舒翰將自己心中所想到的前世有關報答恩公之類肉麻的話全部一股腦的說出來,他希望能夠通過這種方法來吸引王烈的注意力。
對于舒翰來說,從他這幾天的觀察來看,想要找到一個方法離開礦場,以如今自己的知識水平和當下的科技狀況,非常的難,且人心險惡,世惡道艱,在這吃人的礦場里,誰能夠保證自己拿出好的辦法之后,不會被鳩占鵲巢?
自己如今只是一個奴隸而已,先不說這地方有沒有法律?有沒有專利的概念,單單是自己的這個身份,就已經(jīng)表明,自己無論做出什么樣的成績,自己在脫離奴隸這個身份之前,自己沒有任何的人身財產(chǎn)權利。
在這種狀況之下,若是貿(mào)貿(mào)然聽信所謂的約定,把自己或許能夠想出的辦法講出來,舒翰覺得自己或許確實可以離開礦場,只不過是躺著出去的,因此當他看到王烈的時候,舒翰便已經(jīng)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先跟這里的監(jiān)工們混熟才行,最好能夠了解到礦場老板的一些喜好,或者是習慣。
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夠保證對方會信守諾言,畢竟這條約定已經(jīng)是好幾十年前定下的,而這個時代人類的壽命,似乎并沒有太大的延長,相反,很多人的壽命都在地球環(huán)境的改變下,變短很多,誰知道如今這礦場的主人到底還是不是訂規(guī)矩的那一個,或者又是他的孩子,或者礦場已經(jīng)易主?
而這個拉攏的對象,舒翰便選擇了眼前的王烈,至于為什么是他,原因也很簡單,他認識的監(jiān)工,也只有王烈一個人,而且在所有監(jiān)工中,他也算是唯一一個還愿意跟奴隸講話的人,其他的監(jiān)工則對奴隸漠不關心。
舒翰心想或許他是新來的,還沒有適應這里的情況,不然一個奴隸受傷,監(jiān)工的做法應該是等著他快不行,然后往外一扔便是,哪里會解下自己的腰牌,然后去救這些奴隸呢?
這起碼說明他有著最為基本的良知,第二點則是通過昨天的接觸,舒翰起碼可以肯定王烈的智商不是特別的高,當然,也不能夠完全這么說,或許王烈是一個善良的人,因此當他面對一個欺騙他的奴隸時,他并沒有識破謊言,與聰明人打交道,這對于舒翰來說太難了。
因為他自己首先就不是一個聰明人,尤其是在人情方面,相比起社會上的老麻雀,老油條,他是真的不可能贏過他們,這是社會閱歷所決定的,更何況他的人生大半處于和平年代,而這里可是赤裸裸的叢林社會,即便是成年人來到這里,恐怕也很難與這里的人打交道,更何況是區(qū)區(qū)一個高中生。
因此舒翰寧愿選擇一個笨的,這最多就是壞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舒翰也是認了,但若是選一個聰明的,有可能自己拼命冒險,最后反倒做了別人的嫁衣,這是舒翰不能夠接受的,因此他選擇王烈。
至于第三個理由,則是從他的觀察來看,王烈似乎并不簡簡單單只是一個監(jiān)工而已,其他監(jiān)工在面對王烈的時候,都會有一種比較尊敬的態(tài)度,甚至連那位醫(yī)生在看到王烈的銘牌時,也愣了一下。
而舒翰敢斷定這一點,則是因為昨天當他和林必達在監(jiān)工們的宿舍走動的時候,當有人來詢問他們的時候,王烈的銘牌就可以解決掉那些人的疑問,這顯然說明王烈在監(jiān)工之中有著崇高的地位,舒翰判斷他應該是監(jiān)工的長官或者是較為有名望的人也說不定。
以上三點,便是舒翰選擇王烈的原因。
當今天看到王烈的時候,舒翰原本并不想上來舔的,自己是奴隸,王烈是監(jiān)工,兩個人之間的身份階級天差地別,別說攀附,便是互相對話都很困難,卻沒想到王烈主動找上來,這讓舒翰意識到這或許是一個機會,所以便改口,其實他剛才是在觀察,有沒有什么可以改進的地方,但說出來卻是在找王烈,希望能夠報恩。
自己已然是一個奴隸,舒翰索性放手一搏,他低著頭,但全身心幾乎都放在王烈的身上,希望他能夠對自己有所回應。
而聽到眼前奴隸的這一番吹捧,王烈說不舒坦那是假的,誰都喜歡聽別人拍馬屁,王烈也不例外,雖然作為監(jiān)工,且是監(jiān)工里的一個小頭目,平日里聽到的阿諛奉承可以拿獨輪車來運,但王烈也知道,那些人只不過是為了吹捧自己,而編造出的謊話而已。
但舒翰卻不同,他覺得自己確實幫助了眼前的奴隸,這種因為幫助別人(雖然他本人就是麻煩的制造者),從而得到感謝的快感,在礦場中,王烈是很難體會到的,因此舒翰賭對了,面對這一帶有感謝性質的馬屁,王烈聽的很是暢快,他說道:
“哈哈,你這小奴隸,嘴巴倒是挺甜的,我不需要你為我做牛做馬,只要好好工作就是,去吧?!蓖趿艺f完之后就離開了,舒翰等王烈走遠,這才從地上爬起來,雙眼之中難掩失落,他本來還想再說一些表忠心的話,希望能夠得到親近監(jiān)工的機會,卻沒想到對方直接離開了。
舒翰卻不知道,過猶不及,剛才他不經(jīng)意的那一番馬屁,正是恰當好處,若是再多說幾句,就要惹惱王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