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帶孩子看完病就回了家,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是她該關(guān)心的,只要那潘老太太別再找她茬就行。
“靜子,燒鍋呢?!?p> “燒點水給婷婷洗個澡,再燒點開水留著喝?!?p> “我來就是跟你說,那潘老太太的大媳婦這次是栽了個跟頭,這鎮(zhèn)高官親自去家里讓她和二媳婦養(yǎng)老太太?!?p> “那不是正常嗎,本來她就該養(yǎng)的?!?p> “一開始硬氣說死都不養(yǎng),后來老二媳婦來了一開口就要養(yǎng),鎮(zhèn)高官一看老二愿意養(yǎng)直接就讓老二養(yǎng)了?!?p> “那老大不樂死,咋還栽跟頭了呢?”
“不在她家養(yǎng)不代表就沒事了,老大家每個月要給老人三百塊錢,那大媳婦一毛不拔的人當(dāng)場就給反駁了,結(jié)果鎮(zhèn)高官說拒絕贍養(yǎng)直接抓局子里,嚇的大媳婦立馬點頭答應(yīng)?!?p> “那二媳婦是占便宜,每頓管老太太飯就行,一個月幾十都不要,不過那大媳婦人前答應(yīng)的好,人后你怎么知道她就會給錢?!?p> “這鎮(zhèn)高官已經(jīng)想到了,每個月村長都會上門詢問,還要當(dāng)著那鄰居們的面交給老太太,她想躲也躲不掉,而且一但發(fā)現(xiàn)大媳婦不給錢舉報一次獎金二百?!?p> “嘿,那這次大媳婦賴不掉了,她家旁邊的文戶家估計盯的緊,兩家死對頭,文戶家還不想著法的抓把柄。”
“反正這回大媳婦是栽了。”
“七嬸,那我家那地處理好了?!?p> “好了,當(dāng)著村里鄉(xiāng)親的面也說了,只要再越界直接拉局子里待半個月?!?p> “那就行,終于甩脫這老太太了。”
“村長還說了,這兩天給你家的地界上栽上樹苗,你兩家各讓出一些地邊刨個道,誰都不種,就一直當(dāng)標(biāo)線?!?p> “我這肯定沒問題,一點地邊也收不了多少糧食,就怕那吝嗇的老太太不同意?!?p> “老太太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大媳婦月月給錢,二媳婦吃喝伺候著,她干嘛還累死累活的,已經(jīng)爽快的答應(yīng)了?!?p> “也是,在家躺著享福多好?!?p> “這水開了吧?!?p> “哎呦,我這光顧著說話了?!?p> 林靜一看鍋都沸騰的有一會了,鍋邊都燒干了,趕緊拿著茶壺打上,又將剩下的倒入盆里調(diào)好溫度準(zhǔn)備給婷婷洗個澡。
“靜子你就這樣給孩子洗澡?”
“對,我把窗戶門都關(guān)上,給她簡單沖沖,這好多天都沒洗了,這天也不是很冷?!?p> “那你可得洗快些,她這剛生完病,別又給凍著了?!?p> “我快點,她這再不洗就臭了?!?p> “你先別給她脫,我回家給你拿浴布去,罩上熱氣散的慢不會有多冷?!?p> “對啊,我怎么就沒想到,麻煩七嬸了?!?p> “不麻煩,這可不能再凍著孩子了?!?p> 七嬸一路小跑著回家拿了冬天才會用到的浴布。
還別說,浴布一罩熱氣散的慢多了,林靜還給孩子洗了個頭,又在浴布里穿好衣服才抱出來放被窩里,晚上又去森大爺家喝了最后一劑藥才算是放心。
八月已然流逝九月悄然登場,秋種也已經(jīng)結(jié)束,農(nóng)忙的時間也已經(jīng)過去。
農(nóng)村里又將進(jìn)入閑暇時間,孩子該上學(xué)的上學(xué),林靜每日除了帶娃嘮嗑就是盼著虎子回家。
九月中旬,一通期盼已久的電話打到了村長家的座機(jī)上,李靜抱著孩子欣喜若狂的跑去接電話。
“虎子,你怎么樣了,啥時候回來呀?”
“我這邊忙的差不多了,這兩天賣稻米呢,正好今天來縣里就給你打個電話,家里莊稼種上了嗎?”
“種完了,就等著你回來上肥呢?!?p> “行,我這邊一忙完就回去,你自己在家照顧好家里和孩子?!?p> “好,我知道?!?p> “那我掛了?!?p> “你~嗯,掛吧。”
林靜原本還想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聽著那頭嘟嘟掛斷電話的聲音,林靜原本的喜悅心情瞬間蕩然無存,跟村長道了聲謝便抱著孩子回了家。
林靜一回到家就看見七叔在豬圈里忙的亂轉(zhuǎn),豬圈里更是傳出了殺豬一般的叫聲。
“七嬸,這是豬生了?”
“嗯,這剛聽見叫聲就已經(jīng)生完兩個了,原本算著下個星期的,誰曾想它還來個早產(chǎn)?!?p> “呦,這都六個了,肚子里還有?”
林靜走近就看見母豬旁邊并排躺了六只小小的豬,肚子不停的起伏,看架勢就還要生。
“那誰知道,隨它生去,生的越多以后就多賣一頭。”
“我這在家也閑著,到時候這小豬仔斷奶了,賣我兩只,我也養(yǎng)著?!?p> “行啊,這兩年豬價也不錯,過過虎子回來修個豬圈,平時割點草喂喂就行,豬糞也能灑地里當(dāng)肥料?!?p> “行,等虎子回來就在門口蓋個豬圈?!?p> 農(nóng)閑階段,林靜除了帶娃就沒什么事,本就是閑不住的,家里的地一天能掃三四回,實在是無聊。
好不容易熬到虎子十月份回來,林靜才算是好點,起碼有個聊天的人。
晚上到家的虎子舟車勞頓的,連晚飯都沒吃,倒在床上就是呼呼大睡。
一覺直接睡到了中午,要不是林靜要做飯讓虎子去拽柴火,虎子估計能再睡一天。
“虎子,趕緊起來去拽些柴火?!?p> “嗯~知道了?!?p> 嘴里回答著,卻不見有動作,虎子甚至是連眼睛都沒有睜開,林靜來來回回催了三四遍才算將虎子催起來。
“你抱會婷婷,中午我炒兩個菜。”
“行,給我吧?!?p> 虎子抱著婷婷在院里院外走走晃晃,爺倆安靜的一句話不說,不知道的還以為孩子睡著了呢。
不過這虎子確實不會逗孩子玩,光抱著就渾身不得勁,生怕力氣大了就把孩子傷著了,最后實在抱不了就給放到床上干看著。
“虎子,吃飯了。”
林靜將飯菜端放在桌上,手都沒擦干就給孩子喂奶,虎子自己拿了個空碗給自己倒上二兩白酒,就著炒菜喝了起來。
林靜喂完孩子抱著孩子一出來就看見虎子在那里自酌。
“你別喝太多,那鍋里燒的有米飯,也吃點?!?p> “不吃了,把這酒喝完就飽了?!?p> 虎子說著就又給自己倒了些,林靜也只能干看著。
林靜見狀也不再說什么,這兩年她也知道了些虎子的秉性,只要有酒就行,主食一類的基本不吃,就吃些菜,心情好了能吃個饅頭或是喝碗稀飯。
“你這去了幾個月,你回來你媽給你多少錢?”
“給了五百?!?p> “什么?給了五百?!?p> 林靜一聽坐在板凳上的屁股一下就彈了起來。
“對啊,你這么咋乎干嘛。”
“你去幫她收一季子稻就給你五百回來?”
“嗯?!?p> “你自己也要,她那六七十畝地的稻米賣完就給你五百塊錢,你媽還真是舍得啊?!?p> “我就是去幫個忙,她們那么辛苦,又不是打工,給我五百路費不就可以了。”
“可以,真可以,李虎,你真夠可以,拋下我們娘倆去給你媽收稻米,你可曾想過我,我一個人下雨天淋著大雨收麥子,我跟在機(jī)子后面各地跑,我把孩子背在身后胳膊上挎著種子一畝地一畝地的灑,我累死累活你去給你媽收稻米,她們辛苦我就不辛苦嗎?”
林靜語氣平靜的說著,可眼淚已經(jīng)模糊了雙眼,胸口更是被什么堵了一般,壓的愣是喘不來氣。
“家里不就十幾畝地嗎,我走的時候已經(jīng)都收回來了,不就曬曬嗎,糧食也當(dāng)場賣了又沒讓你運回來,犁地也機(jī)子犁有什么累的,我媽那幾十畝,天天起早貪黑的,你別給我在這矯情,去年你還一個人上糞呢?!?p> 虎子說完又給自己倒了半碗白酒,加上這碗虎子已經(jīng)喝了半瓶,臉已經(jīng)紅的足以媲美猴屁股了。
“我矯情,好我矯情,我是瞎了眼了,你就應(yīng)該跟你媽過。”
林靜這句幾乎是吼著出來,渾身都因為氣的開始發(fā)抖。
“有完沒完?!?p> 虎子將手里喝著的酒碗奮力的往地上摔去,碗渣蹦的四處飛濺,摔酒碗之后還沒完,虎子順手又將桌上的菜碗連同還沒吃完的菜全都摔碎了。
林靜被虎子這一動作嚇到向后倒退了三四步,身體都已經(jīng)抵到了墻邊。
“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哼哼唧唧的說什么呢,煩不煩,多大點事說個沒完?!?p> “我沒完,你媽一個電話你就去,你三個弟弟加上你爸四個勞動力還不夠收那幾十畝的,差你一個是嗎,放著自家的糧食不收,回來給你五百你就屁顛屁顛的,回來這五百夠干嘛的,我們一家喝西北風(fēng)嗎?”
“你喝一個我看看,糧食不是賣了嗎,又不是沒有錢,我看你就是存心找事?!?p> “我找事,好,我找事,我就找事怎么了?!?p> 林靜怒氣沖頭,拿起桌上的酒瓶就砸了出去,半瓶酒全灑在了院子里。
“你摔什么摔~哇~”
虎子話還沒說完屋里睡著的婷婷便開始哭了起來。
“哭,哭,哭什么哭,煩死了?!?p> 虎子一聽這哭聲聲音更是大聲,喊聲充斥了整個屋子,這一聲吼叫更是將婷婷的哭聲提高了一個分貝。
“你吼什么吼,孩子睡的好好的,你沒事發(fā)什么酒瘋?!?p> “你管的著嗎,再哭我給她悶死?!?p> 虎子說完直接出了院子,剛到門口就迎面撞上了七叔七嬸。
“虎子回來了,這是咋了?!?p> “沒事?!?p> 說完走向了屋后。
七嬸一進(jìn)屋就看見打碎在地上的菜盤子,屋里孩子的大哭聲和林靜無聲的哭泣讓七嬸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靜子,這是怎么了?”
林靜一見是七嬸來了,趕緊用手抹了抹眼淚。
“沒事,就是發(fā)生了些小矛盾。”
“哎,趕緊哄哄孩子把,哭的這么大聲,應(yīng)該是嚇著了。”
林靜一聽七嬸這話進(jìn)了臥室將婷婷抱在懷里哄著。
等林靜將孩子哄睡出來一看七嬸已經(jīng)不在了。
林靜一個人坐在客廳地上抱頭無聲的哭了起來,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水泥地上,從外面看只能看見不斷抖聳著的肩膀,虎子已經(jīng)不知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