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資匱乏是史前存在的最大問題。也是椿生部落的人覺得用兩三斤肉雇傭一個勞動力吃虧的最大原因。
因為椿生部落的人自己一天也吃不了這么多肉。而且除了吃肉之外,椿生部落也沒有其他可以稱之為財富的東西了?;蛘哒f,他們想不起其他可以稱之為財富的東西了。
篝火晚會散了之后,林實石屋里的小火堆被點亮,老姆和領椿以及幾個老婦人走了進來,一連表示著自己的擔憂。
林實在一塊石板上寫畫了幾下,對接下來的工作做了規(guī)劃,而后開口道:“明天分組做三件事情。第一,建房子的繼續(xù)。屠領挑選一些荊部落的人打下手,速度應該能快些。爭取把規(guī)劃的房子在一個月內建好。后面我們燒點瓦片,看看能不能在把茅草屋頂換掉。”
“第二,蹙青帶人繼續(xù)把荒地開了。開好的那些,你帶人把麻桿插種上去。一會兒我教你怎么插種?!?p> 林實依稀記得苧麻種植一年可以做到三收四收。算算時間,到下雪之前,麻桿應該能插種一茬。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冬天就能把春衫做出來。他可不想明年還穿著扎人的草裙過日子了。
“第三組,派一隊人出去狩獵。十來個人就行。帶上這兩個月做出來的強弓,看看效果怎么樣。嗯,我也帶老虎出去一趟?!?p> 對于前面的安排,大家一點意見沒有。這段時間來,部落大方向上的事情都是這么安排的,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但對于第三點的后半句……
“你也要去狩獵?”
“你還沒有長高多少,為何要去?”
“我們有強弓,就算獵象也沒有問題了,不用你去?!?p> 眾人一致反對,而且嘰嘰喳喳的仿佛林實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烏雕攔在林實身后,仿佛怕他逃了。蹙青更是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林實等他們都爭吵完了,輕輕掙開蹙青的手解釋道:“我出去有我的用意。而且我有老虎隨行,不會有什么危險的?!?p> “你有什么用意?”老姆依舊不同意。
“這事說清楚也好?!绷謱嵗砝硭悸?,“眼下我們把荊部落的人雇過來,他們還不愿意幫我們狩獵,接下來就算能夠獵殺到象,這個模式也是很難長久的。因為象遲早有被殺光的一天?!?p> 后世統(tǒng)計史前一萬年被滅絕的大型動物,都是因為生育速度跟不上人類獵殺被滅絕的。
大象出了名的生長周期長,孕期便長達二十二個月,成年要十五年以上,整群消滅要不了多長時間。
“我想去森林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牛、羊或者豬,活的,弄回來養(yǎng)殖。這樣就算荊部落的人不愿意幫我們狩獵,只要他們能幫我們馴養(yǎng)。我們也不愁沒有肉食給他們了?!绷謱嵳f著自己的打算。
畜牧和耕種一樣,是要經過漫長的時間的。特別是要把野獸馴化成家畜。這個過程說不定要以百年計算。
不過林實現(xiàn)在有金手指加持,他覺得也許這個過程可以大大縮短。只要讓他遇到了能夠馴化的物種,也許要不了幾代他就能把家畜馴養(yǎng)出來。
或者說,他這個金手指就是為了馴養(yǎng)而存在的。
“馴養(yǎng)?”老姆露出疑問。
“對,馴養(yǎng)。就像我們養(yǎng)狗,養(yǎng)鹿,養(yǎng)老虎一樣。當然,老虎吃肉,養(yǎng)起來比較不劃算。我們可以養(yǎng)些吃草的鹿,牛,羊,豬什么的。你們想想,到時候我們把這些動物養(yǎng)得滿山遍野都是,想吃的時候就殺一些,哪里還要外出狩獵?哪里還要擔心沒有收獲、沒有皮毛過冬?”林實隨手畫餅。
眾人眉開眼笑:“也就是說,就算荊部落的人不為我們狩獵,我們也不用狩獵去養(yǎng)他們,而是他們馴養(yǎng)這些獵物來供應我們是不是?”
“對對,就是這個道理?!?p> 老姆也笑得獨眼都不見了:“屠領還以為自己占了大便宜,他哪里知道我們林實還能有這些辦法?我林實果然是通神之人?!?p> 她巴不得就此抱著林實親上一口?!?p> “我們自己之前都沒有想到這些,他們哪里能想到?”蹙青也湊趣說著。
他們見麋鹿和老虎這段時間在部落活得順暢,自然不會想到馴養(yǎng)的艱難,也不會懷疑這事的可行性。此時他們只覺得林實從荊部落獲得了大便宜,因而一掃之前的不快,滿是欣喜。
老姆當即頓頓大骨棒子道:“明日出獵,便讓他們獵活物回來。此事不用你去?!?p> “這事不妥啊……”
林實還要爭取一下,老姆已經一揮手把事情定下了:“他們這么些人,還不如你一個孩子?你不要多想了?!?p> “烏雕,從現(xiàn)在開始,你看好他。燒陶的事情芝花去做就行了。要是他出了事,我就讓你喂老虎!”老姆威風凜凜給烏雕下令。
眾人心滿意足散去,房間里就剩烏雕二雨大欒等幾個少年。
“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都這么好了,為何還要那么折騰呢?”
“好?好個屁?!绷謱崯┰贲s著蚊子,在自己的位置躺下后拿起一把藤扇猛扇幾下,依舊覺得自己心頭燥熱,“這么熱的天,不扇個扇子隨時都會中暑,我說弄個木床都弄不出來,這蚊子多到打結,想要個蚊帳……可能都要等明年。這樣的日子哪里好了?”
“可是……”問話的人訥訥半天,想爭辯也卻無從下口。本來想說曾經的日子也是這樣過過來的,哪里有眼下這些?但他聽了半天已經聽明白,這里是不同的,這里有太多新的東西了。
林實自己用別人聽不懂的話語嘀咕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哎,那個是大欒?叉出去。”
二雨和烏雕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這里出現(xiàn)了奸細!這貨不知道聽了多久了,什么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這還了得?
烏雕當即上手,一把扣住大欒的脖子就往外拖,下手毫不留情。
他的傷病早已經好了,經過一段時間的條理和鍛煉,比往日更加壯實,大欒在他手下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饒命,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就是想跟隨林實,我……”大欒見勢不妙,不斷求饒。
然而沒用,走到了屋外,一盆涼水當頭就澆下來了。
……
“他可臟,一搓全是泥。他還不愿意燒頭發(fā),也不知道有沒有虱子跑我們屋里來了。還好我們林實沒有要露珠,也不知道她身上是不是一樣臟的……”半天后,二雨領著赤條條的大欒再次走入屋子里,滿嘴抱怨。
從沒有被搓洗得這么干凈過的大欒被風一吹,只覺得自己單薄了許多,毫無安全感可言。
“以后你就跟我們睡。這個屋子的規(guī)定是,沒洗干凈身上有虱子不能進來。”烏雕板著臉宣示主權。
大欒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找個角落蹲下來。
林實將一條草編短褲扔給他問:“大欒,別緊張,這里規(guī)矩多,慢慢跟他們學就好了。我還沒去過你們部落呢,你們部落是什么樣子的?能跟我們說說嘛?”
大欒心頭暖和,倒豆子一樣開始講述自己部落的事情,一場夜間的臥談會就此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