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喬力不可置信的盯著喬大,希望喬大能給他個說法。喬力的聲音大,除了院里的兩人,剛路過喬家門口的其他村名也好奇的圍了進來。
許是大伙兒都好熱鬧,后頭的村名看著大伙兒都進了喬大家的院子,都好奇的跟了上來。大伙兒瞧見喬大家院子堆滿了木材,更是奇怪了。
花半夏沒想到會引來這么多人,只希望喬大他們可以應付,不要提到自己。
喬力沒等喬大說話,激動的把圖紙傳給身后的村民看,大伙兒都湊腦袋過來,爭著搶著要看,女人們則是好奇的摸摸。
陳家花哪里舍得讓他們這么搶,趕緊放下手里搓到一半的麻繩沖上去,“老天,你們都給俺小心著些,別扯壞咯”。
陳家花把圖紙都收上來,仔細的撫平被他們弄皺的地方,嘴里還念念叨叨的,“咋個不小心啊,壞咯你們給俺賠啊”。
喬力不理會陳家花的責怪,看著喬大說,“喬大,這東西真能引水?”
“對啊,你們現(xiàn)在是不在做這東西啊”,“就是,咋個不跟俺們說呀”,村民們著急的想要知道,也有的以為喬大自私不給他們知道,語氣里少不了的責怪。
喬大哪里知道會這樣,自個兒也是昨晚才聽花半夏說了這個東西,今兒才砍了樹,還沒來得及做啥,就被大伙兒說的好像自己忘恩負義一樣。
“那,那個,俺不是這俺也才知道的”,喬大面對村民們的追問,有些慌了神,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站在那里手足無措。
“喬大,你別聽他們瞎扯,這本來就是你家的東西,你不給俺們說也在理,只是,大伙兒都不容易,俺們能幫就幫,是不?”喬力是個拎得清的,即幫了喬大,又表現(xiàn)了村民們的需求。
喬大一聽喬力的話,趕緊點點頭,“是了,俺定是能幫就幫的,這東西俺也是做晚才知道,今兒去砍了樹,還不知道能不能成,不敢跟大家會兒說,這東西要真能引起水,那水不還是要流過田埂水溝,大伙兒也一樣能用不是?”
喬大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私用,只是對于還沒確定能不能成功的東西,喬大是真的不好意思跟大家伙兒吹牛,萬一用不了不是耽誤事兒呢嘛。
“那這東西咋弄,多久能成?”喬力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地里的莊稼不等人啊。
喬大尷尬了,“這你看俺們也才剛開始弄,還不知道能咋樣呢”,喬大攤開雙手示意大伙兒看著還未成型的東西。
“這樣,喬大,俺今兒不去挖野菜了,就跟你在這兒弄成不?”喬力說到。
“就是啊喬大,你看你要是方便,俺們都在這兒幫你搭把手”,幾個村民躍躍欲試,但還是尊重喬大的意見。
喬大哪里能說不啊,這東西可是個大物件兒,做起來自家?guī)兹说故菦]啥問題,頂多多花點時間,可要搬到河邊,那就要人啦。
“成成成,咋個不成啊,不過,俺們也是頭一回,也不知成不成呢”,喬大生怕耽誤大家伙兒的時間,一再強調(diào)可能出現(xiàn)的后果。
“哎呀?jīng)]事兒,大家都是一個村的,就這東西頂多兩天就成了,能用就省了大家伙兒天天去挑水,不能用又能耽誤多少事兒啊,放心吧喬大”,喬力安慰喬大的同時,也暗示其他村民理清思想。
一番討論下來,大家伙兒都選擇待在這兒,有需要也方便搭把手。
好在喬大家里住在后山,院子除了村路邊有個矮圍欄,其他地方?jīng)]有圍起來,要多大有多大。
“喲,喬大家的,這就是你那兩個花家村的侄女兒吧,長個可真俊”,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一個身子消瘦,身著灰黑褂子的女人瞧著花半夏不明深意的笑笑。
花半夏本是低頭安安靜靜的忙著手上的活兒,聽陳家花她們聊天也不說話,可總感覺有一道打量的眼神盯著自己,才抬起頭來。
就是這個身著灰黑褂子的女人,看樣子,衣服該是撿了男人穿不下的。一臉暗黃消瘦的皮膚,本該是老實和善的臉,卻張了一雙到處計算的眼睛。
“對啊,這兩個孩子不愿多出門走動,你們都不知道她們來呢吧”,這里雖然窮,但親戚上門算是常有的事兒,有的來報喜,有的來幫忙,有的借錢借糧,不稀奇。
那女人根本不關(guān)心花半夏她們喜不喜歡走動,自來熟的和花半夏聊了起來,“大閨女,是不是快及笄了,有說親的對象了沒有啊”。
花半夏沒成想這女人會突然聊到這個話題,陳家花和田福真幾人都詫異的看著那女人,這花半夏被賣到花滿樓的事兒已經(jīng)傳遍了,陳家花還以為大伙兒會給喬大幾分薄面,不提這事兒,可誰知這女人像是不知道一般,開口就問。
花半夏倒是無所謂,也不想讓兩個伯娘為難,淡淡的開口,“沒呢,還不著急”。
那女人聽了花半夏的話更來勁兒了,“哎喲,咋個不著急啊,姑娘大了終究是要嫁人的”,那女人一副甚是關(guān)心花半夏的模樣,“大閨女,你在這兒打算住多少天,俺有空幫你尋摸尋摸”。
“哎不了不了,陳姐,這半夏的親事兒還得他爹說了算,咱們可幫不了”,陳家花被嚇得不輕,直言拒絕。
原來這女人叫陳梅,是村西頭喬大樹的媳婦兒,和陳家花一樣,都是陳家村嫁過來的,平日里兩人也僅是老鄉(xiāng)關(guān)系,兩家之間來往并不多。
可就算是陳家花當面拒絕了她,這個女人還是聽不懂一般,自顧自的狀態(tài)和陳家花掰扯著。
“哎呀,他爹啥呀他爹,他爹就是個嫁出去的奴婿,做不了主”,陳梅口不遮攔的樣子徹底把在場的聽到這話兒的人嚇得不輕。
這喬三上門已經(jīng)是對喬三,對喬大家最大的侮辱了。大伙兒都知道這是喬大他爹的無奈之舉,這不,喬三一上門,喬家老爹就氣郁而終了,大伙兒便默契的不提這事兒。
可誰知陳梅這么的不識趣,愣是當著大伙兒的面,還用了‘嫁’這個字,當即把陳家花和田福真說黑了臉。
“陳姐,話不能亂說,俺家三弟雖是上門,那也不是嫁過去的!”陳家花板著臉看著陳梅說。
陳梅這才覺察自己說的有點過兒了,“對對對,瞧俺這張破嘴,是俺說錯了,是俺說錯了”,陳梅故作道歉,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不過大閨女,姑娘總是要嫁人的,這不,俺家有個弟弟,年紀不小了,俺覺著你們挺合適的,要不俺回去就上你們家提親去”,陳梅話鋒一轉(zhuǎn),討好的看著花半夏說。
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花半夏算是明白了,這說了半天原來是這個目的。
“陳姐,你別太過分了!”陳家花警告似的,狠狠地瞪著陳梅。
花半夏就奇怪了,陳家花為何反應這么大?在這里,到了花半夏這個年紀的姑娘,家里人不都是緊著找對象嘛?
陳梅坐不住了,剛才為了討好花半夏一直憋著陳家花的氣,現(xiàn)在她一再阻攔,陳梅爆發(fā)了,“陳家花,俺咋就過分了,你身為人家的大伯娘,這么大的侄女兒不幫著說親,還一再阻攔,俺還想問問你安的什么心呢!”
陳家花見陳梅話里明著暗著要挑撥自己和花半夏,氣的把手上的麻繩仍在地下,站起來指著陳梅的鼻子,厲聲罵道,“陳姐,別以為俺們不知道,你那個弟弟三十多了吧,懶惰好賭,還欠人家銀子,讓人把腿給打斷,你這要俺們半夏嫁去你家,你什么意思!”
其實大伙兒都知道陳梅有個弟弟陳大壯,從小就游手好閑,大了些還經(jīng)常到城里的賭坊賭錢,剛開始手氣不錯,愣是用了幾文錢贏回來幾兩銀子,可越賭越大,越賭越上癮,最后輸了錢,讓人把腿打斷了,好了之后就瘸了。
陳梅這些年和家里的二老一直在幫他這個弟弟還錢,為這事兒還和婆婆家鬧了好些日子,但喬大樹好不容易娶的媳婦兒也不敢說休就休,就這樣一直過著日子。
花半夏算是聽明白了,這個陳梅打得是這個主意,這是欺負自己不知道他弟弟的德行呢。
陳梅從小就受家里二老的影響,對這個家里唯一的男丁甚是寵愛,用現(xiàn)代的話來說就是弟控一枚,哪里受得了陳家花當面指責自己的弟弟。
“陳家花你說話給俺注意點!”陳梅也站了起來,和陳家花對罵起來,“俺弟弟是有點毛病,可那都是些小毛病,不像你家這個大侄女兒,被親娘賣到青樓里做妓館,身子不干不凈的,俺弟弟愿意娶那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不然俺看誰敢娶她!”
所謂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這陳梅是直接往人傷口上撒鹽啊,雖然花半夏清者自清不是很在意自己出身青樓的身份,可陳家花卻不能忍了。
“陳梅,俺家半夏可都說了,她在花滿樓沒有做過什么不規(guī)矩的事兒,你可別詆毀俺家半夏”!
“俺詆毀她?”陳梅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笑了起來,“就她這個破鞋誰不知道,她就是個妓女!”
花半夏一直低著頭不說話,本想著在別人的村子里,能不給喬大一家惹事就不惹事,可陳梅一口一個破鞋和妓女,惹毛了花半夏。
“這位大娘,我就算是個破鞋,也不會看上你家那個混弟弟的”,花半夏抬起頭冷冷的說。
陳梅見侄娘倆都堅持拒絕,這讓她臉往哪兒放!“花半夏,別給臉不要臉,俺家大壯愿娶你,那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就你這不干凈的身子,俺看誰敢娶你!”
陳梅一直抓著花半夏曾在青樓待過的事情不放,好似這樣能踩低花半夏一樣,不過,他們確實是這么想的,花半夏在這些村民眼里確實就是低人一等,只是大伙兒不明說,心里明白就行。
喬大這邊也聽到動靜,喬羽幾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兒,跑著過來護在花半夏和陳家花的身前,花青青早已被嚇得躲在田福真的身后,拉著她不放,院子里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陳大娘,你這是啥意思,我妹妹怎么的就沒人要了,也就你家弟弟,三十幾還娶不著媳婦兒,這才真的沒人要!”喬羽毫不客氣的反擊陳梅,一點兒不在意她是不是長輩。
“就是,我妹妹就是不嫁人她還有我們這一群兄弟,憑誰都欺負不了她!”喬正也出口幫著花半夏說話。
而一旁的喬家?guī)讉€大人,雖然知道這幾個孩子可能對長輩不敬了,但也沒有出口制止,意思很明顯。
花半夏來了幾天,一直強調(diào)讓幾個哥哥弟弟改口稱‘我’,這一下子逼急了,逼格瞬間提升。
陳梅見自己被幾個半大小子給唬住了,覺著丟臉極了,不顧形象的大叫起來,“喬大家的,看看,看看啊,他們就是這樣對待長輩的啊,你今兒要不給俺個說法,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果然,陳梅是見過一些世面的,八卦湊多了,用的詞兒都顯得有文化。
花半夏在心里冷笑,這貨兒是哪里來的自信,就她這沒錢沒勢的鄉(xiāng)下村婦,怎么不善罷甘休,難道還要打人不成?
“大樹家的,他們都還是孩子,有話好說”,喬大話里并沒有指責自己家?guī)讉€孩子。
“喬大!你們啥意思,就是要欺負俺一個人了?”陳梅算是看明白了,一家子圍起來,好幾張嘴她怎么說得過?
“哎,來來來,大伙兒來評評理,喬大家的一個個全都來欺負俺,還要不要臉了”,陳梅說不過,便把在場的其他村民扯進來。
可誰又能說什么呢?雖然大伙兒都有些看不慣喬家一家護著這個從青樓里出來的女人,但喬家又給大伙兒想了法子引水,這話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真叫人為難。
“大樹媳婦兒,你就少說兩句,你看,大伙兒都在忙著呢,地里的莊稼可不等人啊”,喬立一語雙關(guān),意思讓陳梅忍著點,等大伙兒干完了活兒,引了水,隨你們怎么鬧都行。
喬立這話兒,只要有點心思的都能聽出來什么意思了,可正在氣頭上的陳梅哪里還有理智,“什么忍著!你說說他們這樣俺怎么忍著,俺不管,俺今天就要喬大給俺一個說法!”
“這”,大伙兒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怎么說,大家都是一個村的,幫誰說話都不好。
“陳大娘,我想請問,你想要我大伯給你什么說法?”,花半夏推開站在自己面前的喬羽和喬正,淡定的問陳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