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三個字脫口而出,跟金秀賢面對面的蘇軾卻愣了:
何謂蘇東坡?
金秀賢馬上背起中學課文,蘇軾,字子瞻,號東坡。
蘇軾更加不解,高逑同樣困惑,“金公子,我家太守從未以東坡為號”。
What?
金秀賢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絞盡腦汁搜尋跟蘇東坡相關(guān)的素材,可恨自己沒好好讀書,連他一首完整的詩詞都背不出來。
有了!
作為資深吃貨的金秀賢就像念貫口一樣念出不少菜名:東坡肉、東坡肘子、東坡魚、東坡豆腐……
高逑大怒,你想把太守大人做成肉?
蘇軾哈哈大笑,這位小兄弟煞是有趣!
言罷,蘇軾拉著金秀賢的手落座,細問他為何而來。
金秀賢將找尋芍藥木的事如實相告。
提及萬花會,蘇軾臉色凝重,“舉辦芍藥萬花會是揚州的傳統(tǒng),本意是選得國花敬獻朝廷,但近些年規(guī)模越來越大,花農(nóng)們已經(jīng)苦不堪言,我此次下鄉(xiāng)就是想看一看花農(nóng)的境況”。
經(jīng)蘇軾實地了解,每年的萬花會極其鋪張,造成的浪費全部攤到了老百姓的稅賦上,所以他下定決心要取消今年的萬花會。
高逑擔憂地問,“太守大人,這萬花會是蔡相一再叮囑的,能取消嗎?”
為什么不能?
蘇軾微微皺眉,我意已決!
金秀賢腦筋轉(zhuǎn)得飛快,馬上提了個建議,“蘇大人,萬花會可以不取消,我們不妨換個形式”。
蘇軾拿起桌上的毛筆,用筆端挑亮油燈,看著金秀賢和善的面孔,微笑道,“小兄弟且說無妨”。
“我們改萬花會為萬商會”,金秀賢慢條細理說道,“將收集到的芍藥花現(xiàn)場競價拍賣,價高者得之,所得銀兩最后全部回饋給老百姓,太守你覺得怎么樣?”
好!
蘇軾拍桌叫好。
經(jīng)過金秀賢建議,蘇軾愉快做出決定:
將萬花會商業(yè)化,改為萬商會,即日昭告天下。
在鄉(xiāng)間住了一夜,次日金秀賢隨著蘇軾輕車簡從返回揚州城。
一路上,蘇軾饒有興趣地向金秀賢詢問東坡肉等食物。
金秀賢不好意思地答道,“蘇大人,那都是我家鄉(xiāng)的菜,傳說都是您發(fā)明的”。
蘇軾欣慰笑了,“民以食為天,老朽也是喜歡果腹之事,從小兄弟之言,我蘇軾從今日起改號東坡,為百姓的進食盡些微薄之力”。
金秀賢頓時汗顏,蘇軾竟然是聽了他的話才自稱為蘇東坡。
這算是改變歷史嗎?
蘇軾又問他讀書識字、吟詩作賦如何?
金秀賢的汗是刷刷往下流,差點從馬上摔下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答道,“蘇、蘇大人,您是當代文豪,我一點都不會”。
蘇軾不以為意,笑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guī)煟院竽憬涛遗腼冎?,我授你寫詩作詞如何?”
金秀賢喜不自禁,連忙拱手作謝。
這時高逑勒馬湊過來,“金公子,我還要請教你蹴鞠之術(shù)”。
蘇軾大為驚訝,“想不到小兄弟還精通蹴鞠,高文書精通書法,你二人正好互授相宜!”
等到了太守府,高逑連忙將金秀賢拉進自己房間,現(xiàn)場表演書法。
僅寫了三個字:金秀賢。
金秀賢目瞪口呆,就像電腦打印出來的一樣,標準的宋體。
沒等他回過神來,高逑抓住金秀賢的手,親熱地說,“如果金公子不棄,不如我們結(jié)為異性兄弟如何?”
我擦,古代人很流行結(jié)拜嘛。
金秀賢也沒拿腔作調(diào),馬上答應(yīng)。
高逑當即點起一個香爐,二人磕頭喝酒,算是結(jié)拜了。
萬商會的太守令已經(jīng)快馬出城,發(fā)往各大城市。
看到布告的花商們紛紛打點人馬,準備參加一個月后的揚州萬商會。
而最遠的東京西京,是八百里加急報訊,畢竟賣花這么大的事還得向朝廷匯報。
金秀賢回到客棧,孟九朵已經(jīng)等著心焦,急問為何遲遲未歸。
金秀賢說了自己結(jié)識蘇太守的來龍去脈。
孟九朵頓時笑靨如花,“你跟太守熟識了,這買芍藥木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離萬商會還有一個月時間,金秀賢跟孟九朵商量,他想回無錫一趟。
孟九朵略一遲疑,你不會一去不回吧?
金秀賢一拍胸脯,大丈夫即便失信于天下,也不失信于女人!
這臺詞,杠杠的。
孟九朵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金公子你太逗了。
站在旁邊的陸瓷卻冷笑一聲,輕薄之徒!
金秀賢不屑與陸瓷斗嘴,一笑而過。
一匹快馬,走官道,渡江,走官道。
三日后,金秀賢回到無錫的家。
金秀安正在屋里唉聲嘆氣,一見他進來,扭扭捏捏站起來,“兄弟,回來了?”
金秀賢疑道,“我不是把如意菜的事交給你了,怎么不去云袖店里幫忙?”
金秀安吞吞吐吐地答道,“云袖她不要我待在店里,把我攆回來了”。
“那你怎么不去種菜?”,金秀賢又問。
金秀安目光躲躲閃閃,含含糊糊地說道,“兄弟,我說了你不準生氣”。
“快說”,金秀賢已經(jīng)猜到幾分。
金秀安支支吾吾道,“云袖問我要了種植如意菜的法子,以后也不用我種了……”
金秀賢苦笑搖頭,別自己猜中了,種植豆芽菜不是難事,云袖一學就會,自然會把家兄一腳踢開。
就金秀安這個智商,哪斗得過云袖的心思,何況他還是個舔狗,即便被云袖賣了還幫著數(shù)錢呢。
爹娘都下地了,金秀賢將從洛陽和揚州買的小禮品擺到桌上,又丟下一袋碎銀子。
金秀安看到銀子,眼睛都直了。
金秀賢嚴肅地說,“這些銀子你交給爹娘,一個子都不能拿!”
金秀安唯唯諾諾答應(yīng),感覺面前的弟弟一身正氣,跟以前完全是兩個人。
隨后,金秀賢吩咐金秀安洗馬,自己步行去花茶家。
沒走多遠,就與周大少一行人不期而遇。
周大少大呼小叫道,“金二愣子,你出遠門回來了?趕緊的,給爺孝敬點銅板花花!”
金秀賢笑了,從衣兜里摸出一塊銀子,舉起來,“這個要不要?”
周大少一看是白花花的銀子,兩眼放綠光,“快快快,給爺拿過來!”
金秀賢沖他招手,“想要,過來拿??!”
周大少毫不遲疑,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金秀賢面前,伸手便要搶銀子。
金秀賢左手舉著不動,右手快如閃電,只聽啪地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周大少的臉上。
胖乎乎的臉上頓時烙上五根手指印。
周大少被打得退后兩步,眼冒金星,一手捂著臉,另一手指著金秀賢氣急敗壞嘶吼道:
你、你、你!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