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底,像是一口深井,不知道通往何處。隨著下潛深度不斷增加,池水變得越來越趨近血色。
到了水下五六丈的時候,水道一拐,平著往遠處延伸。
由于不熟悉這一片水域,楚河完全隱匿了氣息,在血水中慢慢摸索著前行。近半個時辰后,他在一個溶洞中,從水面冒了出來。
“怎么還不出來呀?”樂心開始焦躁起來。
“我再去看看?!毙翢o涯伸了伸懶腰,擦了擦嘴角兒的涎液,站起身來。他剛才,都已經(jīng)睡過去了。
出于謹慎,楚河暫時沒有上岸,而是在水中四處打量著。
“嘀嗒!”
“嘀嗒!”
溶洞頂?shù)溺娙槭?,不斷有水滴下。它們和石縫中汩汩淌出的山泉水匯在一起,流入了池水中。
原本透亮的清水,在流經(jīng)岸邊那血紅色的石面時,就慢慢變成了殷紅的血水。
靠近岸邊的池水,明顯粘稠異常,顯然是浸泡血石的結(jié)果。
楚河湊到岸邊,在石面上摳了摳。“巖石”的質(zhì)地很軟,說是血巖,倒不如說是血泥。
“這……這跑哪兒去了?”
望著空蕩平靜的池面,樂心和辛無涯一臉茫然。
“我下去看看?!?p> 辛無涯說著,縱身躍入了池水當(dāng)中。不過很快,他就浮出了水面。
見辛無涯身上出現(xiàn)了一個個被撕裂開的小口子,樂心急道:“師父,你怎么了?”
辛無涯搖了搖頭,心有余悸道:“這池水太過霸道,非妖獸之軀,根本就承受不住。看來,這七彩鳶是潛到深處,尋求更大的機緣去了。”
樂心眼前一亮道:“那咱們,再等等?”
“再等等吧。反正也沒人催?!?p> 二人說著,就直接在石屋內(nèi)的石階上坐了下來。
“師父,這化龍池中的血水,是怎么來的?。俊?p> 辛無涯回憶道:“據(jù)傳,上古時期,一只天鳳隕落于此,化成了這天劍山……”
楚河摳下一塊血泥,在身上搓了搓。
“咝~”
就像是砂紙打磨皮膚一樣痛不堪言。不過半炷香后,他就適應(yīng)了。頓了頓,他捏起一小塊兒血泥,送入口中。
“入口即化!”
他禁不住,又捏起了第二塊……
辛無涯師徒二人,又等了半個時辰,仍舊不見七彩鳶的蹤影。
“算了不等了!明天得閑,再過來看看?!毙翢o涯說著,領(lǐng)著樂心出了石屋。
只要七彩鳶還活著,想要掙脫靈獸環(huán),就得自己回來。除非,它的修為,大過筑基巔峰的樂心三個大境界。
可是,三天后,楚河仍舊沒有露面。
樂心和辛無涯每天都過來看幾次,但其實,心里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
排在辛無涯后面那名御獸堂的弟子,見池水變成了清水,便急忙將此事上報宗門。
御獸堂副堂主管晟,親自過問此事??墒菬o論是他自己,還是派了兩只靈獸下去,都是鎩羽而歸。
別看池水成了清水,可是池底深處的血水,幾乎凝成了膠狀。就是把堂主的靈獸借來,也承受不住這份霸道。
要不是看在大長老的面子上,辛無涯師徒二人闖下如此大禍,非得被關(guān)進地牢不可。不過就是這樣,二人也被限制了自由。
時間一晃,竟然兩個月過去了。
管晟奉堂主之命,再次帶著一只化形期靈獸金睛黿,想要潛入池底。
而此時,大名鼎鼎的化龍池,竟然已經(jīng)干涸了!
驚詫過后,一人一獸縱身躍入了池底。順著原本的水道,他們來到了溶洞當(dāng)中。
此刻的溶洞中,仍舊水滴和山泉匯成溪流。不過它們沒有流入池中,而是流入了溶洞正中的一個狹長深坑。
這深坑,是原本地下池岸所在的位置。
一人一獸彼此看了一眼,手握照明用的熒煌石,飄身緩緩落入坑中。
越往下,坑洞越大,足夠塞得下十間瓦房。
“有水!”
二人落到距離水面三尺高處,停了下來,用熒煌石照著四處看。
“主人!”
金睛黿說著,飛身到了水邊一個石洞跟前。
往里一照,就見一只七彩鳶,正在呼呼大睡!
其實,楚河并沒有真的在睡。原本,吞食煉化完了所有的血泥,他打算回到地面去的??烧s上管晟帶著金睛黿下來。
無奈之下,他只得回到坑底石洞中裝睡……
一聽說七彩鳶找到了,辛無涯和樂心急忙趕到了天劍峰石屋。二人到的時候,石屋前已經(jīng)圍了近百人。
楚河故作一臉無辜地趴在地上,“畏懼”地望著看過來的眾人。
“是它吧?”管晟指著楚河,看向辛無涯道。
“是是是。多謝副堂主!”辛無涯知道這事兒沒完,但是仍舊裝傻充愣。
管晟面沉似水道:“它毀了化龍池,這可是咱們天劍宗的七大至寶之一。你說,該怎么處置它?”
“殺了它!”
“殺了它!”
……
其他人呼聲一片。他們都看得出來,這七彩鳶肯定獲得了莫大的機緣。但是誰讓它不是自己的呢。
“不能??!”
辛無涯忙道:“副堂主,就是殺了它,華龍池也恢復(fù)不了了?!?p> 樂心湊到楚河身前,摸了摸他的靈羽道:“你現(xiàn)在,能化形了嗎?”
楚河“茫然又憋屈”地搖了搖頭。
一人道:“不是吧,連化龍池的根基都吸收了,竟然還不能化形!”
管晟皺了皺眉,也是大為困惑。
辛無涯忽然想起了什么,沖管晟道:“副堂主,借一步說話?!?p> 管晟沉吟片刻,跟著辛無涯來到石屋后道:“何事?”
辛無涯看了看左右,低聲道:“對于靈獸,副堂主您是行家。您應(yīng)該也知道,上古時期,人類還沒有開始修行的時候,妖獸都是不化形的吧?”
管晟聞此,不由眼中冒起了精光。
上古時期,人類還沒有修行,自然也就看不出有任何修行的優(yōu)勢。那個時候,妖獸能在修行一途走多遠,全看血脈。
像天鳳這等圣獸,剛生下來就堪比天仙。
哪怕后來人類開始修行,部分妖獸也不化形。因為它們修行起來,比人類還占優(yōu)勢,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化形。
強橫的妖軀,本就強過仙寶。要是化形,反倒落了下乘。
辛無涯接著道:“所以,這七彩鳶不能殺。它可是咱們御獸堂未來的希望啊?!?p> 管晟點了點頭道:“可是,你覺得,讓一個普通百姓出身的小丫頭做它的主人,合適嗎?”
辛無涯不由一窒,爾后無奈道:“一切,但憑副堂主做主吧。”要是強行留下七彩鳶,也不是辦不到,但是那樣的話,反倒會給樂心招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