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殤知道，自己這個爺爺就是一介武夫，論打架可以，論嘴皮子絕對不行。
如今姜氏陛下在此，如若真被定罪謀逆，王朝力量壓迫而來，到時候?qū)④姼峙抡娴木鸵嫱炅恕?p> 想到這里，凌殤心底一沉，走出一步，站了出來。
凌殤不卑不亢道：“陛下，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可以為自己說幾句話嗎？”
姜玉衡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點(diǎn)頭：“你說?！?p> “陛下，今日一早，郝白馳郝將軍就怒氣沖沖地帶著數(shù)百精銳武士，欲要強(qiáng)行沖入我將軍府，我父親阻攔，他就命人對我父親大打出手?！?p> “隨后我出現(xiàn)，他又不問事情原由，直接定我重罪，我開口辯解，又說我不知悔改，大逆不道，要廢我修為，將我關(guān)入黑水地牢，永世不得放出。我想請問，王朝定罪，是否郝將軍說有罪便有罪？王朝定罪，又是否是郝將軍一個人說了算？”
犀利言辭，從凌殤口中道出，讓眾人無比驚蟄，還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質(zhì)問的語氣對陛下說話？
云晟怒喝一聲?！胺潘粒阌惺裁促Y格跟陛下如此說話？”
“你才放肆，我說話得到陛下允許？而你未經(jīng)允許，卻打斷我與陛下談話，如此目無陛下，該當(dāng)何罪？”
凌殤怒目而視，絲毫不懼。
“這……”
云晟啞口無言。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家伙?！?p> 柳如煙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有趣的神色。
她對凌殤充滿了好奇，這小子遇事沉穩(wěn)，從容不迫，連這些老狐貍在他面前都顯得有幾分稚嫩，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更像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老家伙。
“陛下，老臣并不是有意插嘴，只是這小子實(shí)在是顛倒黑白。郝將軍確實(shí)有點(diǎn)兒魯莽，但那也是愛子心切，情有可原。但凌云廢了郝至章，還重傷大臣，卻都是事實(shí)?！?p> 云晟對姜玉衡拱了拱手，據(jù)理力爭。
“哈哈，云晟，你何不直接說，你是因為我在生死斗中殺死了你的孫子云烈，所以你懷恨在心，欲要置我于死地？現(xiàn)在如此拐彎抹角又是何必呢？”
凌殤冷笑一聲，毫不避諱地戳穿了云晟的心聲。
“什么？凌殤跟鎮(zhèn)國公的孫子云烈生死斗，凌殤還殺死了云烈。”
“難怪今日鎮(zhèn)國公府如此大張旗鼓地圍攻將軍府，原來是這么回事啊?！?p> “生死斗生死不論，沒想到鎮(zhèn)國公府如此沒有魄力?！?p> 眾人議論紛紛。
云晟面色陰沉到了極點(diǎn)，他盯著凌云，喝道：“小子，我今日我來此，是按照王朝律例，捉拿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難道你敢說，你沒有廢掉郝至章？難道你敢說，這里的統(tǒng)領(lǐng)、武將和武士都不是你和你爺爺所殺？”tmsu
云晟聲若驚鴻，是個人都知道他怒了。
“郝至章確實(shí)是我廢的，這些人確實(shí)是我和爺爺所殺。但這并不代表我和爺爺有罪。”
凌殤斬釘截鐵，然后看向看向姜玉衡。
“陛下，凌殤斗膽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如若有人揚(yáng)言要?dú)⒘四悖δ愦蟠虺鍪?，而你為了自保，不小心重傷了他，那這件事算不算你的錯？如若有人怪罪于你，你會不會為自己辯解？”
姜玉衡不作多想，立即答道：“如若真如你所說，有人要?dú)㈦?，朕自衛(wèi)廢了他，那只能怪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朕。如若有人怪罪于朕，朕自當(dāng)要為自己辯解?！?p> 凌殤微微一笑：“多謝陛下，既然陛下這么說了，那我和我爺爺就更沒有罪了，當(dāng)日郝至章欲要?dú)⑽?，我不過出于自衛(wèi)，腳下力道控制不好，不小心廢了他。今日郝白馳不分是非黑白，帶兵圍我將軍府，我不過為自己辯解，卻被視為大逆不道。郝白馳讓人廢我修為，關(guān)入永遠(yuǎn)黑水地牢，我同樣出于自衛(wèi)，出手反抗，而刀劍無眼，出手之間，難免會有死傷?！?p> “然而，郝白馳卻還是不肯放過我，也不肯聽我解釋。執(zhí)意定我重罪，要將我斬殺。我爺爺自知我冤枉，出手阻攔。卻反而被匆匆趕來的鎮(zhèn)國公定了一個謀逆的罪名?！?p> “請問，我和我爺爺謀的是哪門子逆？又哪一點(diǎn)做錯了？”
凌殤聲音洪亮，擲地有聲，句句在理，字字誅心。
而且有了之前陛下的回答，一下子局勢就似乎發(fā)生了完全的逆轉(zhuǎn)。
眾人看向凌殤的目光也開始充滿了濃濃的同情之色。
云晟氣炸了。
“哼，小畜生，你這張嘴果然是舌燦蘭花、能說會道。不過就算你說得天花亂墜又如何？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是郝至章想要?dú)⒛悖悄阕孕l(wèi)才誤傷了他？沒有證據(jù)，你就是信口雌黃，就是欺騙陛下，罪加一等?！?p> 云晟內(nèi)心幾乎都要咆哮了。
若非姜玉衡在此，他現(xiàn)在就會直接出手，將凌殤碎尸萬段。
凌殤微微沉吟，心底發(fā)笑，卻讓云晟認(rèn)為他無言以對，云晟立即向姜玉衡請示：“陛下，此子并無證據(jù)，一切都是他一個人胡言亂語，想要欺君瞞上。這樣的人，簡直就是我姜氏王朝的禍害，絕對不可以讓他再活著，否則以后遲早會釀下大錯?！?p> 這時候，云晟身后的不少統(tǒng)領(lǐng)和武將也紛紛站了出來。
“不錯，陛下，這等滿嘴謊言，絲毫不將王權(quán)放在眼里的人，就該就地處死?！?p> “我也同意處死這個小畜生?！?p> “陛下，此風(fēng)絕不可長，如若現(xiàn)在姑息了他，以后只怕會帶來更大的危難?！?p> 姜玉衡眉頭微皺，卻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柳如煙，那種眼神，更像是在向上級請示一般。
凌殤捕捉到了這一個畫面，心底狐疑，很多人都知道這柳如煙身份不簡單，但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如今此舉，無疑更是讓凌云好奇，這柳如煙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讓姜氏王朝的陛下對她如此客氣？
甚至是恭敬？
沒有多想，因為此時姜玉衡已經(jīng)將目光落到凌云身上了：“凌殤，你真的拿不出證據(jù)嗎？”
“陛下，我可以給凌殤小友作證?！?p> 然而，姜玉衡的話剛落下，人群外卻又想起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
聲音過后，一名白發(fā)老者緩步從人群之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