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托的生日宴,多出很多陌生人。楚岳把太子帶到瑪瑞娜為他們準備好的房間,然后出來巡查安全。
瑪瑞娜見到楚岳忙拉起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克里斯,裝做一對情侶幫母親招呼客人。
楚岳心里也不對勁兒,找到西托送上禮物就走出來。
他逛到后院西邊的大花圃,見一個穿著大紅色紗裙的姑娘妝容很是艷麗。她獨自一個人,環(huán)顧四周無人,便走向后花園茂密的竹林。楚岳立刻提高警惕,尾隨上去。
竹林里忽然竄出一個人影,抱住那個女孩子就親,女孩反抗了兩下,便順從了。
楚岳本想上去制止,可是看情形,那個男人應該就是她約會的對象,而且兩人越來越纏綿,楚岳這才識趣地走開。
淳嘉諾熙一個人來參加晚宴,她是瑪瑞娜最愛戴的客人,見了面就分不開。
淳嘉諾熙說:“你三哥去了遼東,今晚我要住下來。”
“太好了,我正要跟你討論春天來的那批皮子,有兩款我非常喜歡,看能不能幫我再訂些貨?!?p> 兩人見面話題多,正談在興頭上,雪晴走了過來,溫婉地笑一下,像大人看到兩個可愛的妹妹一樣看著瑪瑞娜和淳嘉諾熙,儼然就是她們的大嫂。
淳嘉諾熙見到她立刻站起來,她不怕李婉兒那種沒腦子的狗皮膏藥,不怕來往牧場上那些千金小姐、貴婦和歌妓,唯獨怕雪晴眼里的親切。
楚浩把西部所有的貿(mào)易都給了波斯人,他自己雖然不出面,卻派了最不得力的范簽,給了波斯最大的利潤空間、最大的便利,導致波斯幾大家族的生意都流向凱歸牧場,引來大批競爭對手不滿,楚浩依然不惜代價維持著。
出于親情也好,愛情也罷,楚浩刻意躲避著雪晴,淳嘉諾熙也不好再深究。雪晴和楚浩之間的那點兒別扭,她覺得很不值得,如今大家都各有歸屬,像淳嘉諾熙這樣豪放的北方人,從不在乎別人的過去,因為她自信能掌控現(xiàn)在!
寒暄過后,坐下喝茶。
雪晴跟淳嘉諾熙說:“我有件事要跟妹妹商量?!?p> “大嫂請講。”
“聽說你們的商隊橫貫東西,貿(mào)易廣泛。弟妹也知道波斯的地毯、掛毯、棉紗,還有金銀器、香料早已經(jīng)聞名華夏,波斯人對洛陽以東的商路不甚了解。所以哈特和我想能不能藉由你們的商隊販運貨物,這樣雙方都有獲益,不知道……”
“這是好事兒啊,只是浩剛剛出發(fā)去了遼東,回頭我讓楊衛(wèi)州去接洽,楊衛(wèi)州現(xiàn)在負責商隊,對運輸更加熟悉?!贝炯沃Z熙熱絡地說。
“那就麻煩弟妹了?!?p> “大嫂客氣。聽說王子還沒有回來,大嫂帶小郡主常來牧場消散才好,新父母很想你們呢。嫂子也可以多參加少婦們的集會,放松一下?!?p> 瑪瑞娜也附和道:“是啊,大嫂,聚會不光關乎衣著打扮、游戲、消遣,還有很多商機呢。不少官夫人都是通過集會認識,互相攀附升遷。商人的妻子雖然沒有地位,但是只要能貿(mào)易、能掙錢,誰也不在乎排位。嫂子可以把波斯的特產(chǎn)介紹給她們,豈不大大裨益與波斯商人。”
雪晴欣然點頭答應,心里其實是怕淳嘉諾熙介意,沒想到她原來這樣大度,三人的交談自然洋溢著輕松歡快。
楚岳回屋等了很久,終于聽太子說:“她來了,就在那兒?!?p> 楚岳順著太子的手指方向一看,那不就是剛才在后院那個紅衣女孩嗎?
“是那個穿紅衣服的?”楚岳跟太子確認。
“是的,就是她,她還是那么美!”太子又贊嘆道。
楚岳猶豫了一下,去叫瑪瑞娜把那個女孩子請到太子的房間,然后布置好人嚴密防守。楚岳則再次去到后院找剛才與楊氏幽會的那個男人,怎奈后院早已沒有人影。
回想剛才那一幕,楚岳確定只要再碰到他一定可以認出來,只是此刻別去掃太子的興,等把事情查清楚,再上奏太子。太子每天忙于國事,被各種政治人物包圍,就讓他暫時體驗一下青春的美好吧!
楚岳這樣想著,通過回廊回到前廳,刻意不去看西邊那個涼亭,生怕回憶起那一年他和如梅的相聚。
他繞到東邊廊下想從偏門出去,就見瑪瑞娜一個人蹲在廊柱后面輕聲說:“好了,寶貝,沒事兒了,馬上就會過去的,一會兒就不疼了。寶貝乖,晚上給你送好吃的?!?p> 楚岳走過來她也毫無發(fā)覺,楚岳以為她在跟小狗或是小貓說話,到近處才看清瑪瑞娜跟前沒有貓也沒有狗,她只是抱著自己的膝蓋在講話!
“瑪瑞娜,你怎么了?”
瑪瑞娜看到楚岳,馬上站起身,臉紅到耳后:“我,我,胃痛……啊……”
剛才起身太猛,這次的絞痛來得更猛烈,她不禁輕叫到。
“你,你沒事兒吧,我聽見你在跟誰說話?!?p> 瑪瑞娜痛得臉皺成一團,勉強說:“我在哄它,跟它妥協(xié)。”
她指著自己的胃,又慢慢蹲下。
楚岳忍不住笑出聲來:“胃痛干嘛硬撐,趕快到屋子里躺一下。”
“不,不能趟,躺下更疼,還是蹲一會兒好些。”
楚岳不好走開,也蹲下來問:“干嘛不吃些藥呢?”
“現(xiàn)吃也不管用,一會兒就好了,沒事兒的。岳……”
瑪瑞娜抬頭看到楚岳的臉離得那么近,突然覺得窒息。微風吹來一股皂莢和茶葉粉的淡淡香味夾著濃濃的男子漢氣息從楚岳的發(fā)間傳來。她有些迷惑、陶醉,完全聽不到楚岳在說什么。
蟬在樹梢拼命地鳴叫,楚岳看著瑪瑞娜如凝脂的肌膚、楚楚動人的眼神、飽滿的紅唇,忽然間也凝固在那里。
她的上唇嫩粉色的柔軟和雪白嬌嫩的肌膚之間有一道清晰的輪廓線,下唇中間有一條略微的溝槽,兩邊圓嘟嘟鼓起來;肩膀在桃粉色的薄紗下面圓潤無骨,襯托著纖細的腰肢;原本的嬰兒肥悄悄不見,瑪瑞娜出落成美艷絕倫的少女。
楚岳覺得喉嚨發(fā)干,想要抱住她,吻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撥開她額前散落的頭發(fā)。
就在觸到瑪瑞娜肌膚的一剎那,楚岳的腦子一下子蘇醒了,他立刻局促、尷尬起來,把舉起的手在空中翻了一下,紅著臉說:“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去瞧瞧大夫吧。”
瑪瑞娜迷離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楚岳的臉,她心里要確定的事情在剛才的那一刻得到了證明,冰凍的心一點點開始融化,看著楚岳遠去的背影,捂著絞痛的胃,心里卻是滿滿的甜蜜。
被熾熱的太陽炙烤了一天的長安城,到晚上還是熱浪滾滾。
楚岳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前兩年瑪瑞娜還小,他一直把她當一個小妹妹。在自己經(jīng)歷起起伏伏時,她就在身旁慢慢地長大,花朵一樣美麗!
歷經(jīng)滄桑,他覺得用瑪瑞娜的真情來彌補自己破碎的心對她來說不公平。而且最近的墮落,又讓他對自己無比嫌惡。
瑪瑞娜是他身邊唯一的希望和圣潔之地,在沒有收拾好心情之前,不能輕易地觸碰,他這樣下定決心。
那又為什么睡不著呢?是因為當太子那天說起牧場上見到的女孩時,自己的提心吊膽,還是瑪瑞娜今天挽著另外一個男人胳膊時的擔心,所有的事情都糾結(jié)在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