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種狀況下讓人感覺過得特別緩慢,窗外的樹梢上才剛發(fā)出新芽,也會偶爾聽到初春鳥兒的叫聲。駱宇辰倚靠在搶救室外,陽光從窗外灑進來,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一切都過于安靜,死一般的寂靜讓人后怕。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扇門,就這樣不知呆呆的看了多久,直到醫(yī)生推門而出……
你是患者的家屬嗎?
是,我是。
她左腿大量失血并且部分壞死,可能要做截肢手術(shù)。
截肢?能不能想盡一切辦法保住她的腿,她是個模特,這樣和要了她的命有什么不一樣!
如果不立刻進行截肢手術(shù),她的命就保不住了。
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嗎?哪怕再也不能走路,也想個辦法保住她的腿好嗎?
但是截肢手術(shù)是目前最保險的辦法!
留著她的腿好嗎?醫(yī)生。哪怕給她一個希望和安慰,這樣也好?。?p> 我們盡力而為。
謝謝醫(yī)生。
那個人轉(zhuǎn)身再次進入手術(shù)室,大門重重的關(guān)上,忽然就讓駱宇辰第一次覺得,他不想要失去這個丫頭。這個丫頭對他而言像是閃耀著光芒般的人。
……
陽光在毫無察覺中隱沒了蹤跡,只剩下黑暗,或許有那么星星點點燈光的照耀,卻總顯得那么單薄,那么無力。
這場漫長的等待,讓時間像是在滯留,一分一秒都變得在駱宇辰心中極其緩慢不清晰。
駱宇辰的意識彷佛也跟隨著變得模糊起來,他好像不太記得醫(yī)生最后說了什么,只朦朧中看到他再次走回手術(shù)室,大門再次緊閉,這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奪去漠妮的腿么……
他癱坐在地,雙手抱著頭,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想要大叫,腦中不斷重復(fù)著鄭天然所說的話,我要和她分手,就這樣,我再也不想看到她……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在不知不覺中,死死拽著的手機掉落在地上,它發(fā)出的聲響令駱宇辰感到彷徨無措,他緊閉的嘴唇呢喃著念著,不斷重復(fù)著,像是怎樣都訴說不完的話。
丫頭……丫頭……丫頭……
……
沈漠妮終于被推出了手術(shù)室,駱宇辰立刻站起身,看著臉色發(fā)白的漠妮,他的心像是揪住一般。順著白色的被單,當(dāng)駱宇辰看到漠妮左腿還在的時候,他的淚滴落在臉頰上,他抿著雙唇,輕輕的對醫(yī)生說著,謝謝。接著慢慢跟在漠妮身后,直至進入病房,他也久久沒有坐下,只是這樣傻傻的看著漠妮的臉頰,看著漠妮的緊閉的雙眼。那刻,駱宇辰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三年半前,在溫哥華的一所醫(yī)院里,青魚躺在病床上,最后卻因并發(fā)癥搶救無效而死亡。望著在自己眼前的漠妮,一切都如此相似……
駱宇辰不禁嗤笑自己,慢慢走到漠妮的床邊坐下,撫摸著漠妮的臉頰,輕輕的自言自語道,還好,丫頭,你還活著,你沒有和青魚一樣離開我。
丫頭,我該如何是好,又該怎么讓你堅強面對這一切,當(dāng)你醒來時,一切都會完全不一樣。而我,像是失而復(fù)得……
譚彥坐在工作室里,翻著兩年前的相冊,里面每一張照片的地點都是在BJ,而人物都是Perfect,他淡淡的笑了,暗自想著,這次一起去BJ或許會是個了結(jié)吧!駱宇辰和青然也確實應(yīng)該有個了結(jié),至少對于青然自己……
他翻開那張照片,備注里寫著當(dāng)時拍攝的心情,寫著那個瞬間短暫的記憶,寫著Perfect和駱宇辰之間的瓜葛,那些都印入腦中,晃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