濺起來的水花滴落在她的小臉上,晶瑩剔透,陽光反射,使她有些泛黃的容顏格外明媚耀眼。
突然間背后一個清脆的童音打斷了雪兒的思緒。
“董雪兒,又在洗衣服呢?小可憐!”
雪兒來不及轉(zhuǎn)身看個究竟,旁邊就蹲下一個穿著長衫的小屁孩,用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打量著她。
不等雪兒開口說話,這小屁孩又道:“董雪兒,今天又挨罵了?不對是挨打了吧!不然怎么頭上會受傷?”
這個小屁孩不是別人,正是董家村外來戶李獵戶家的小兒子,比自己大兩歲,平日在董秀才的私塾上課,閑下來沒事總喜歡逗欺董雪兒。
就是那種沒皮沒臉的淘氣孩子。
“李云帆,你不在家讀書,跑到潭水河邊做什么?”雪兒骨子里是個大人,自是不會在意李云帆語氣中的揶揄。
“哼,你管我!還是管好你自己吧,看你那個慘樣,不是破相了吧。將來嫁不出去可就糟了!”小屁孩頭一仰,撿起一塊小石頭扔在雪兒前面的水里,濺起的水珠打濕了雪兒的粗布衣服。
雪兒頭上的布條正好是繞著額頭纏的,滲出血的地方又在太陽穴的上方,李云帆以為她傷在額角,所以才會如此說。
只是雪兒在洗衣服,根本沒看到小屁孩眼中一閃而逝的陰鷙。
雪兒沒好氣道:“你才多大就知道嫁不嫁的?那是我的事,嫁不出去也是我的事。你還是讀好你的書吧!
到時候?qū)W不好,爺爺他可是會罰你的,那時候你可別哭鼻子!”
“嘻嘻,看在你還關(guān)心我的份上,到時候你嫁不出去了,我娶你?!毙∑ê⒇W缘靡獾恼f道。
雪兒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她挑挑眉,一邊捶打衣服,一面道:“是嗎?你想的真美。不過你哪只耳朵聽到我是在關(guān)心你?”
“哼,我哪只耳朵都聽到了。”
李云帆最喜歡就是逗弄這個董家的小妹,每次都想將她逗哭,可沒有一次如愿的。在他的眼里董雪兒就是一只打不死,卻十分可憐的小強。
他自己也不知為什么,看到她吃癟他就會開心,只是貌似這董家的小妹今日的嘴皮子變的更加利索了。
小屁孩有些想不通,可看到她滲出血的額頭,心道算了,看在她受傷的份上,今日就不逗她了。
他每日都要上私塾,已經(jīng)有好多天沒有見董雪兒了,這不今日沐休。他昨晚將娘分給他的一只山雞腿偷偷留下了,就想今日找機會送給小丫頭吃。
云氏對董雪兒不好,就沒有人不知道的,每次看到她骨瘦如柴的模樣,他心里都會不好受。
他小心翼翼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塞到雪兒的懷中道:“那,給你吃,吃的胖些,將來好做我妻子?!?p> 不等雪兒有所反應(yīng),小屁孩忽的起身,一溜煙跑了,獨留下雪兒一個人蹲在那發(fā)呆。
在原主的記憶里,這李云帆貌似還給她送過吃的,只是云氏是不允許孩子在外面吃別人給的東西的,所以董雪兒每次都會推拒。
這次這小屁孩變的機靈了,知道這個時代的人都是珍惜食物的,不會忍心將吃食浪費的,所以一溜煙跑了。
其實李獵戶家也不是什么富足的家庭,他與董長河同齡,平時遇到了也只是點頭之交。
他的曾祖父那一輩由于家鄉(xiāng)發(fā)大水被淹,逃難來到北方,落戶在董家村后村。世代以打獵為生。
李獵戶的父親也是在打獵的時候被野豬拱死的,所以到了李獵戶這里,他發(fā)狠想讓自己的兒子有出息,不必再跟著自己以打獵謀生。
可惜的是李獵戶一共生了三個兒子,老大跟老二都不是讀書的料,如今在家務(wù)農(nóng)。唯獨這個小兒子李云帆是個天資聰穎的,六歲就被董秀才收做學(xué)生,就讀董秀才的私塾。
聽聞這李云帆每次在學(xué)堂里考試的時候,幾乎都會拔得頭籌。
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原主入了小屁孩的眼,動輒就來找正在干活或者洗衣服的董雪兒,每次見面都會跟董雪兒斗嘴。
其實李云帆雖然跑開了,但沒有跑遠,趴在一顆櫻花樹后偷看雪兒的反應(yīng)。
雪兒并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搖著頭將懷里的油紙包放到一邊的石頭上,繼續(xù)捶打衣服。
對于別人的善意,雪兒是不會去惡意揣測的,但一項會看眼色的她,還是將這件事記在心里,心道以后還是離那小屁孩遠一些。
這么小就說將來要娶自己當妻子,稍微大些傳出什么不好聽的話就糟了。畢竟這里是禮教相對嚴苛的古代,不是那個開放的現(xiàn)代社會。
這個時代對女子有太多的束縛跟要求,她既然來到這里,就要遵循這里的社會法則。
再說已經(jīng)抬腳去了大兒子家的董秀才,在蔡氏的忐忑中等來被董成義剛找回來的董長江。
董長江也知道自己的爹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是沐休日,以往這個時候老爹一般都是在家讀書,或者下地幫老娘做些地里的活計。
這是有事情發(fā)生了。
“爹,您老有什么事?”董長江不緊不慢的問道。
董長江比董長河大兩歲,是家中的長子,從小在父母面前長大,雖然沒什么出息,但爹娘都偏著他,那個時候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除了留給祖母的,他吃的最多。
讀書不行,爹也沒怪過他,分家的時候,爹分給他五畝上好的水田,旱地也給了他五畝,是家里田地的三分之一。
而老二那爹只是借銀子給他,讓他自己辦置。
他不是那種得了便宜心中沒數(shù)的,當然他也不會將到手的便宜讓出去的那種,在他心里自己的小家更重要。
老二是個有本事的,父母不曾給他的,他自己能掙來,而他奮斗十年也趕不上人家老二奮斗一年所得。
他羨慕二弟的能力,但俗話說人有多大的能力就戴多大的帽子,戴多大的帽子就享多大的福氣。
他董長江就是一個沒多大本事的,當然要靠父母多偏著些。
桃源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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