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變過后。
各大家族中所存在的外心,皆被徹底根除。
不過所造成的傷害和影響也不小,這些人早就滲透到各府內(nèi)部,已經(jīng)是各府仙門中重要存在,除了他們,大家為了這次參議,派去的都是家門的中流砥柱,所以這一次出現(xiàn)的傷亡,無疑是摧毀基地的傷害。
如今各大家族或多或少因為此事受到影響,要想恢復(fù)到以前,不只是靠時間,還有人力和心血,都得重新培養(yǎng)了。
陳莫是死了,但若真按一對一來說,他一個其實面對著更多人,卻造成如此傷害,從另一層面來說,也是傳奇人物了。
其實這一場仗,根本沒有贏家,畢竟那些死去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但因為此事,誰也沒有能力和心絲再起平波,只能專心恢復(fù)元氣,這也就意味著,將來會有很長一段平和的日子。
這是千年來,難得的和平時期。
這是一個喜訊。
可…
對于一些人來說,有的傷害無法消除。當(dāng)時被恐懼圍繞的記憶,耳邊的哭吼,家人血染的地面,面對這些時的無力,在他們心里都會造成永久的創(chuàng)傷。
并且這樣的記憶會改變他們,并且伴隨著他們的一輩子,折磨著他們。
有的人隨著時間推移,這件事會往后,慢慢的會回到原來的生活,但有的人不會。
很可惜,就算活下來,他們依舊是不幸的。
收拾好戰(zhàn)場
大家想著接下來如何,做好決定后也就各自道別了,記得當(dāng)時,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憂摻半。
芩曉南明白,他們都在為這場戰(zhàn)斗所失去的感到悲痛。
臨走時,墨子淵安慰他,在冥界,一個人最終的死亡,是遺忘。
溫如南也被墨子淵勸說著,讓她回家看看,在看過大哥寫的一封信,溫如南答應(yīng)了。
而花伯父則決定拿著秦仙師所剩余的魂魄先回到見一鋪,將其蘇醒。
不過據(jù)太白和白仙師所說,因為有一部分被陳莫獻祭給了陣法,就算清醒過來應(yīng)該記憶也并不完全,完全清醒的可能性小,但花伯父還是想試一試,因為這是他這么多年一直以來的愿望,也是小凈的。
事后就會回天界。
見如此,白十三與太白也不多勸,便先帶著沈臨愿回天界,以后如何,等他回來了再一起商量。
就這樣,大家都做好決定,準(zhǔn)備行動,并一一告別。
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次會和他告別的,還有阿年。
“——吱嘎~”
推開門,他望著黑漆漆的屋子遲遲沒有踏步而進,沒有燭火也沒有人聲,他恍惚著抬起頭看向了牌匾,確認(rèn)這就是靈詢閣,眼光一暗,心里頓時一陣惆悵。
以前花姐在店里,無論他什么時候回來,屋子里早早就點好蠟燭,阿年會和花姐一起坐在暖黃色的燭光下,等著他一起用飯。
如今這里只有冷月從天窗散下來的一道光,顯的冰冷孤寂。
原先也一個人待過,但他以前怎么沒覺得屋里原來這么暗,他側(cè)過頭,看著身旁空落的位置,心中一陣失落。
“阿年…”
臨行前。
大家都走了,他像平常一樣拉著阿年難過的說著要說回靈詢閣時,阿年卻站在了原地。
芩曉南停了下來,回頭看向他問道:“嗯?怎么了?”
年陌玉皺著眉,表情有些猶豫,過會抬目看向他道:“曉南,我暫時不回靈詢閣了,我…先送你回芩氏?!?p> 芩曉南看著他,手的溫度漸漸變冷,目光慢慢由明轉(zhuǎn)暗,接著放開了手轉(zhuǎn)過身聲音冷道:“我知道了,不用管我,你回去吧?!?p> “……”年陌玉看不到他的神情也知道他在難過,一定是以為自己被拋棄了,可他現(xiàn)在確實無法回去,欲言又止。
最后他只能溫聲叮囑著:“你照顧好自己?!?p> “嗯?!避藭阅洗怪^悶悶的回了一句,沒有說再見,抬腳離去。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年陌玉抿緊唇,暗暗握緊長客,堅定了向前的腳步,轉(zhuǎn)身向反方向走去。
芩曉南轉(zhuǎn)身時情緒還能控制住,可之后的每一步都顯的異常緩慢沉重。
等到他停下來再轉(zhuǎn)身時,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阿年的身影不在,瞬間淚如雨下,孤寂和不舍在這一刻像山雨之勢,重重的砸向他,讓他無處躲避,只能蹲下。
這么多年,他早就習(xí)慣阿年在身邊,也覺得他會一直在身邊。
雖然知道他是年家的人,心里也早就告訴過自己他遲早是要回家的,可真正等到分開時,他還是接受不了。
也沒想到,這段路途最后要結(jié)束了,回家的只有他。
半夜這街上人很少,路過的人看到他一個人站在店門口前,目光定定的站著不進去,不免有些奇怪。
不過他們也不敢上前,就走過的時候?上兩眼,覺得眼熟,像是從前住在這里的人,不過這里許久不見人,大家都以為不回來了。
“這人在干嘛?”
“誰知道,大半夜的…我們還是走吧,別多事?!?p> 他們壓低著聲音看兩眼就匆匆走過。
良久,芩曉南感覺到腳底發(fā)麻,才終于邁著沉重的步子跨了進去。
他將劍擱在柜臺上,拿起了桌上的碧玉紫毛筆,眼前浮現(xiàn)起花姐坐在這垂目看信的模樣,看見他回來該是抬眼溫和的笑著輕喚他。
等他一晃眼,人消失了,只有空蕩的柜臺,臉上的笑容瞬間疑滯,神色逐漸暗淡下來。
他眨了眨眼睛,吸了兩下鼻子,向后院走去,準(zhǔn)備回房休息。
院子里的“小家伙”們見到他回來了,一下子全飛過來圍在他了身邊。
看著它們在身邊,芩曉南眼底一陣溫?zé)?,心里也得到些許安慰,伸著手輕撫著它們的腦袋。
以前,阿年會把吃食擺在樹下,在他們吃東西時用手指蹭著他們,所以域靈獸常常聚在樹下。
院里的桌上還擺著一枚蓮花玉雕,那是當(dāng)時花燈節(jié)他和阿年一起拿下的,他還記得那是第一次遇到墨子淵。
他走近坐到桌前放在手心拂拭,腦海里浮現(xiàn)起臨行那一夜,他與花姐還有阿年坐在這飲著妃子醉聊著天。
他閉上眼捧著玉雕湊近臉,淚水濕潤著眼角,喃喃低語著:
“花姐,我好想你們…”
三個月后。
花照君帶著秦愿安回了天界。
白十三也將他們回來的消息告訴了沈崇明。
等到了這天后,沈崇明、白十三還有太白仙君都早早等在了南天門。
其實從白十三回來后沈崇明知道他還活著的消息,迫不及待就想見他們,只是他做為天君,是不能離開天界的。
“怎么還不來啊…嘖!”沈崇明盯著南天門的結(jié)界點,背著手忍不住的來回踱步,走兩步又停下看看人來沒。
像個打轉(zhuǎn)的陀螺。
白十三靠著一旁的神柱看著他這樣,覺得有點好笑,揮著手讓他別那么著急,笑著喊住他:“好了,你消停會兒,人馬上就來了。”
沈崇明皺起了眉看向他,相對于他的焦急,他反而無所謂似的,懶洋洋的倚著,這讓他很不滿道:“這句話你半個時辰前就說過了,他們到底什么時候來?”
白十三道是還顯很無奈的攤開手來,說道:“我怎么知道?!?p> 沈崇明:“人不是你聯(lián)系的嗎?
“是啊。”白十三點頭,然后偏了下臉有點心虛的笑笑:“可我忘記問他什么時辰了哈哈…”
“……呵,忘?”沈崇明停了下,閉上眼吐了口氣,不明所以的笑了下。
太白看著天君的臉色由陰轉(zhuǎn)暗,心里不由默念完了,邊小心翼翼的移到安全距離,避免誤傷。
“啊——!”
下一刻,白十三吃了一記爆粟。
“你……”他吃痛的捂頭哼了下,扶著腦袋轉(zhuǎn)過去要爭執(zhí),見他黑著臉,火氣瞬間憋回去一半,撇下嘴,敢怒不敢言的小聲嘟囔:“我又不是故意的…”
再等了一會,那結(jié)界處還是遲遲不見人影。沈崇明的耐心是徹底耗盡,轉(zhuǎn)頭作勢又要找他發(fā)泄一下,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崇明?!?p> 聽見有人喚他的名字,他一怔立刻回頭,眼睛一亮:“照君!”
他連忙驚喜的他抱住他:“你可算…可算是回來了!”
這一下實實在在的抱到人,心里一下涌現(xiàn)出許多情緒交織,不自覺紅了眼眶。
“是啊?!被ㄕ站€是一如既往溫和的微笑著垂眼,然后看著站在他身后的白十三,臉上也露出些許欣慰。
總算是回家了。
兩人簡單擁抱分開后,他和太白和十三也簡單打了招呼。
這時沈崇明看向愿安,笑著向她打招呼:“愿安,好久不見。”
他想著若換平日,愿安早先是要開口打招呼的,如今怎的如此安靜。
可見他打招呼,秦愿安也只是點了點頭抬頭溫和的笑笑,表情有些淡漠,緊靠著花照君身側(cè),對他們似乎都不認(rèn)識,看著他們的眼神好像是在面對陌生人。
他反頭看向白十三不自所以,兩人對看向了照君。
花照君和他們對視下,眼光忽暗了些。
太白看到花將軍的神色首先反應(yīng)過來了。
看來秦仙師還是因為魂識不完整受到了影響。
他沉默了會,再抬眼時表情又變回平靜的模樣,語氣平緩的向他們描述。
“回到見一鋪,我就將剩余的魂識輸送回阿愿魂魄中。醒來后,我告訴她昏迷這些年發(fā)生的事情,發(fā)現(xiàn)除了我,她不記得所有人,不過她陣法天賦依舊存在,只是需要重新拾起了,不過隨著她醒來到如今,她有在逐漸在恢復(fù),只是需要時間。”
秦愿安聽著他說,長睫半垂著低頭,捏著手,狀態(tài)有些緊張,顯的有些拘謹(jǐn)著。
花照君側(cè)目看向了她,伸手環(huán)腰摟住她,牽向她的手,手掌溫?zé)嵩谥副尘従徝?,開口輕輕安撫:“沒事,我在?!?p> 秦愿安抬目,入目一刻心中就微升波瀾。
花照君望著她的目光如藍(lán)水輕柔,其情也如海底之深,深情凝視摸挲著她的指尖。
花照君蔣她攬懷的保護,對她的溫聲仔細(xì)的照顧,這么多年的守候,還有他的深情,就算如此多年卻從未改變,自己何其幸運才得碰到如比一人,又兩相心悅。
這些日醒來她面對混亂的茫然和無措,她在面對一切陌生的慌張時,都有著他在身邊得以依賴,秦愿安看著他心中踏實,漸漸放松下來。
花照君微低著頭,耐心輕聲的和她解釋道:“阿愿,這是崇明和十三,都是我們相識多年的摯友?!?p> 照君用眼神鼓勵她示意和他們打個招呼。
秦愿安看著他點點頭,轉(zhuǎn)過臉看著他們有些緊張的深呼吸,然后低下頭彎腰。
沈崇明和白十三一驚慌忙伸手。
她抬起頭神色愧疚小心的道歉:“抱歉,是我不小心將你們遺忘。人與人之間緣分總共就那么多,可我卻沒有保管好我們之間的記憶,十分對不起。”
她再一次鞠躬抬起頭看向他們,捏緊著手有些躊躇,照君牽起她的手,語氣溫和而有力的給她加持著信心:“別怕,我在這?!?p> 看著他,秦愿安心里的憂慮減輕不少,也不再猶豫,看向他們中的目光多了一份堅定,表情鄭重而又認(rèn)真向他們承諾道:“希望,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認(rèn)識,但這次我一定一定會記好?!?p> 沈崇明,白十三相望,不約而同的點頭笑道:“好。”
“好,既然你都道歉了,我給你一次機會。記好了,我叫白十三,白是明白的白…倒數(shù)十三的十三。”
沈崇明看向他,白十三正看著他笑,他垂眼嗤笑道:“我是沈崇明,我是這天界唯一的太子。”
那次是白十三考了人生唯一一次的倒數(shù),沈崇明那時經(jīng)常拿這個嘲笑他。
秦愿安看著他們,記憶中響起一段聲音,緊接著浮現(xiàn)兩張面孔。
“我叫白十三,白是明白的白,十三是…”
“倒數(shù)十三的十三!”沈崇明從后面跑來摟住白十三的脖子搶話道,望著他偷樂道:“我是沈崇明,是這天界唯一的太子?!?p> 那時候沈崇明年紀(jì)尚小,性子還十分活脫,長的如辰陽般,勾著白十三脖子挑著眉,臉上帶著很囂張得意的笑,每每笑起來時眼睛浸著光,似水光湖面,透亮透亮的。
兩人年紀(jì)相仿,但白十三那時行為說話上更端正,仙課上的成績也好,人也溫順得禮,很受仙宮女娥們追崇,都稱他為美人玉。
不似現(xiàn)在,嬰兒肥一消完全長開后,五官硬朗了許多,漂亮的杏眼笑起來眉眼彎彎,但卻有種捉摸不透,令人生距。氣質(zhì)也變的清冷了些,性子也不似當(dāng)年溫順,平時長睫微掩,一旦冷臉,整個人就變的格外有壓迫感,目光凌厲了不少。
雖然長相有了變化,可此刻又覺得他們與少年時一般無二,相同的人相同的話。
不過那時更稚嫩卻意氣風(fēng)發(fā),這段被勾起的記憶與眼前的人頓時重疊在一起,她愣了愣看著他們,喊出那兩個久違的稱謂。
“白倒數(shù)、太子沈。”
沈崇明和白十三聽到明顯一愣然后看向她,花照君也有些意外的側(cè)目。
四個人你望我,我望你然后不約而同的低頭笑起來。
“那時還真是狂啊…”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秦愿安給他們起的綽號,一晃數(shù)百年又聽到了。
我們在少年時會碰見許多人,會交很多朋友,偶然也會交到知心且磨合的來的,可因為種種原因,你們只陪伴了互相小小的一段時光,盡管你有多想用力抓住。
可是他們已陪伴至今,他們是生命中的摯友,難得的瑰寶。
這段時光旅途中,你有遺憾?
有…
但我從不遺憾遇見他們。
看著天君四人的重聚,太白很為他們開心,只是看著看著心里又五味雜陳。
他想起曾經(jīng)他們四人,臨愿、小凈和司月,他們一起在長清宮上課的日子。
四人中,他們?nèi)硕加刑亻L,小凈聰明認(rèn)真,不偏科,沈臨愿有自身優(yōu)勢,劍術(shù)悟性高于常人,司月天賦最高,在仙術(shù)上不僅可以修改還可自創(chuàng)。
只有他,除有必須要繼承的醫(yī)術(shù),其他所學(xué)皆為最末端。
他也接受了自己是做不了什么大成就的人,即是不能在前面沖鋒陷陣,就做個在身后療愈之人。
即是他們有志向有能力,他便陪著,幫著,一起完成他們的志向也是可以的,他只有唯一所愿,就是大家都好好的,都在身邊就好。
只是事實總是事與愿違,在人間寺廟中所祈愿的人可能也沒想到,他們所祈愿的神仙也有所祈愿。
而他們沒有祈愿的地方。
小凈本來還和他們約好了,等這次回來,花燈節(jié)一起去看焰火。
……
自那天回來后,沈臨愿去了長清宮,自此窩在那,再沒有出來過。
司月當(dāng)時還不知道,但應(yīng)該看見回來的人,有所猜測,當(dāng)他將戰(zhàn)場的事還有小凈…一一告訴她后,她只是低著頭哭,聲音不大哭了很久很久,之后就總是呆在仙書閣里研究著法陣,自創(chuàng)仙法。
顧眾生應(yīng)該是找過芩曉南后知道的。
沈隨安是最后一個知道的,她一個人沖進長清宮去找沈臨愿,似乎在里面大吵了一架,最后一個人出來,紅腫著眼睛,太白知道后趕過來看到她人,被她抱著又大哭了一場。
后來的日子里,沈臨愿窩在長清宮,司月則在仙書閣,他和隨安常去長清宮,眾生隔個兩三天也會來,只是每每去看沈臨愿,他總是在睡覺,也不與人多說話。
大家也不知該如何。
從前他們總說著要出去,要長大,要變的多厲害,可事到如今,他還是最想回到從前。
所以當(dāng)看到他們四人重新聚首的模樣,他真的很懷念也很希望他們也能有這一天。
他看著秦仙師有些猶豫,不忍心打斷他們,掙扎良久才小心翼翼開口:“秦仙君…”
秦愿安停下來看他回應(yīng)著:“嗯?”,
太白頓了下,有些緊張的問道:“您,還記得小凈嗎?就是花明凈,您的女兒?!?p> 太白看著她,她顯然是愣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注意到她的反應(yīng),太白眉頭一緊。
若是連白仙師他們相識這些久的人她都不記得了,那只相伴了數(shù)月,當(dāng)時還尚在襁褓的明凈…
太白不由垂下眼,心中下了結(jié)論,神情變的有些黯然。
“記得?!?p> “什么?”太白沒反應(yīng)過來,不敢相信的猛一抬頭。
她看著這個與小凈一般大的孩子,溫和的笑著認(rèn)真道:“在混沌夢境中,我曾聽到過一位女娥喚我阿母,雖不見她樣子,可我知道,那是小凈,母親怎么會忘記孩子?!?p> 太白一時間情緒難以自控,一低頭眼淚如山勢滑坡涌出。
沒忘,她沒忘記小凈,他們從來都沒有不要你,那些罵你的人都錯了,他們是愛你的。
一時之間既為她開心又為她難過,看著秦仙師啞聲道:“小凈一直很思念你們,想著你們有一天回來,她很好。她一直在找你們,等著你們回來,可是你們回來了,小凈卻…”
說到最后,他的眼淚徹底絕提。
他心疼明凈,心疼她的愿望明明就眼前,她卻不能看到,她明明已經(jīng)那么努力,一個承受那樣多的委屈,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心疼她那樣好的人卻再也見不到。
花明凈是在他面前離開的,可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哭,忍耐這些天扛了這些天,今天他也終于崩不住了。
當(dāng)知道有人愛你,我會比你更更開心。
“你…孩子你別哭,我…照君他…”秦愿安面對這個突然發(fā)難,明顯有點手足無措,花照君走來握了握她手示意他來。
他走過太白身邊好好看了他,眼光一柔,這孩子是真心待小凈才會在此刻這么難過,做為父親他真的很懺愧,不過見到她能有這樣的朋友他很欣慰。
花照君拍了拍他的背,手放在肩膀上捏了捏安撫道:“別難過,你聽我說,或許我們有辦法救小凈?!?p> 太白一怔激動起:“什么,真的嗎?”
沈崇明和白十三也是目光一頓,沉色道:“你說什么?”
起先他們也以為是在安慰太白的,可是看到他認(rèn)真的神色又不太像。
花照君看著他們著急,也沒拖延,直接說道:“如南從冥界回來告訴我,她沒有在集魂湖發(fā)現(xiàn)愿安和小凈的魂魄。”
集魂湖是仙君死后魂魄的歸宿地。
“所以…”太白有些不明所以。
花照君耐心的和他解釋道:“所以,我才回了天界,因為明凈和阿愿都屬于不正常情況下的隕身,魂魄不完整,所以才沒像尋常死后魂魄被指引到集魂湖。所以我猜測阿愿被陳莫獻祭的魂魄只是散在各處,不是消失,小凈也有可能。她獻祭自己以后,魂魄不能維持一個完整的形態(tài),但這并不是消失?;昶窃跊]有宿主牽掛的情況,最有可能在的就是以前去過,記憶深刻的地方,只要宿主到了會自動歸回,而這就需要時間,讓我們慢慢收集。就像阿愿剛剛突然想起了十三他們,也就驗證了我的猜測。”
“也就是說,小凈沒有死?!碧着伦约郝犲e,重新再問了一遍:“她只是魂魄只是散落在外?”
花照君點頭:“嗯?!?p> 太好了。
這個消息無疑對他來說是莫大的安慰,他連忙想到沈臨愿,想立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花照君按住他,知道他很高興,但其中的難度不小,他雖不想打擊他,但還是沉色告訴他:“但現(xiàn)在還有一個難題,小凈屬于完全魂散,你們需先找到她完好的一魄,才能收集到其他散魂,不然沒有牽引,也是沒有用的,而且她需要全部收集完成的時候,仙體才會恢復(fù)?!?p> “完好的魂魄…”太白一時沒有頭緒。
看著花叔叔的佩劍,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立刻抹去眼淚,回身拜別著:“天君、仙師!我去找臨愿,你們先聊。”
說完轉(zhuǎn)身奔向長清宮,每個人練劍都會往劍靈中放入一魄,所以水華中肯定有,明凈的佩劍就在沈臨愿手上。
沈崇明看著那著急的身影,背著手嘆著氣搖頭道:“呵呵這孩子,平時多懂禮的一個人啊,看來是真給他開心壞了,看的我真是…感動啊,真是個好孩子~”
白十三望著離去的身影道:“當(dāng)年若是有人告訴我有辦法救照君他們,我怕只會更瘋?!?p> 秦愿安看著兩人的表情,走到他們身旁偷笑著:“怎么如今年紀(jì)大些,這么多愁善感,還學(xué)起深沉來了?!?p> 白十三側(cè)目沒好氣反駁:“什么叫學(xué)?”
沈崇明也吐槽道:“他個老不正經(jīng)的還會深沉?愿安,你幾時眼睛變的這般不好?!?p> 白十三還以為他要幫自己說話,立刻又反應(yīng)過來沒好氣道:“誒~什么意思,你說誰老不正經(jīng)!”
沈崇明揚著下巴挑釁著:“說的就是你,你再這樣下去,可是打一輩子的老光棍?!?p> “你不也是!”
“你說什么?給我過來!”
“誒!你怎么又動手!”白十三被他勾著脖子敲頭,但還是忍著說道:“我和你說,臨愿這孩子挺好的,你當(dāng)年說要關(guān)他,他可是一句話愣是沒說,在里面待了一百年,可那件事,說到底你我都知道改的人不是他,真需要罰那么嚴(yán)重嗎?”
沈崇明沉默了一下,大抵也是覺得當(dāng)年對他也是太過苛刻,其實慶功大典、審判會時他在身邊輔助,他就已經(jīng)看到了,這孩子沒有想的那么不學(xué)無術(shù),一個人也能獨立。
他可能還是心里別扭,本來是想夸,但說出口又變的心口不一。
他松開手道:“自家父母不總覺得別家好,我喜歡小凈,換作照君他們的話…”
“我們也很喜歡小凈?!鄙虺缑骱桶资隣幹掃€沒說完,花照君便和秦愿安一起開口堵回了他。
沈崇明頓時語塞,盯著三人憤憤道:“好哇,合起伙來欺負(fù)我?!?p> 白十三連忙澄清自己:“我沒有?!?p> 沈崇明抬眼:“你有?!?p> “沒有?!?p> “有!”
秦愿安站在他們身邊,邊看邊笑著,花照君側(cè)目看著他們溫和的笑著,沈崇明勾著白十三邊吵邊走,四人的背影染著云煙絲裙飄逸,笑聲伴側(cè),一如當(dāng)年那般平淡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