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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長安燼歡顏

第十章 意外

一世長安燼歡顏 貝望祿 947 2020-01-20 22:33:36

  盛夏時節(jié)到來,聽藥王的安排,我已經(jīng)在用白天大把的時間給村里的孩子做通識講學。都說教學相長,他們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比如說田地里種的作物叫什么,樹梢上趴著睡的蟲愛吃什么,小溪里的水蛭怕什么,最最重要的是他們教會了我如何用黃鱔釣小龍蝦。所以正確的表述是,我給自己找了一群小玩伴,解鎖了各種鄉(xiāng)土游戲,每天野的不著店。

  玩鬧的時光都過的很快樂,已經(jīng)漸漸淡忘了那個中毒至深的殺手還有那封被我藏在抽屜里的信。當然,也有莫名的擔憂。主要是因為阿療,從前在藥王宮,只有我們仨,也沒覺得他自閉??墒牵搅诉@里,他竟然不喜歡跟小朋友一塊玩耍,每天就抱著狗剩。我看再這樣下去,狗剩也要自閉了。

  于是,我想了個辦法,跟一個小孩借了一只漂亮的小白兔,放著跟狗剩一塊玩。實話實話,狗剩也到了該娶媳婦的年紀了。話說如果感情進展順利的話,等來年下一窩小兔崽子,真是想想就很開心。當初還巴巴的要把它放走,真是目光短淺。還好有阿療,關鍵是狗剩識時務者為俊杰,義無反顧的留下來,死死認準我們這條大腿,可以說是十分優(yōu)秀了。

  但是,阿療極力反對,并十分抗拒。這就過分了,我不留情面的批評了他。狗剩也會有它該有的生活,它不是他的玩具。從一開始他就應該明白,即便對它傾注全部感情,它也沒有義務回報他任何。

  這就是我當初不愿意狗剩留下的原因,因為它的存在,你總會心里不由自主的惦記。但是,你沒有任何權利把它據(jù)為己有,最要命的是一旦你有了這樣想法,如果它離開了,你肯定要瘋。

  不出意料,受不了實話的阿療又抱著狗剩跑了。這是第二次,目的地肯定是藥王宮。我也不想搭理,現(xiàn)實會給他上最生動的一課,他還是太年輕。

  當然,出于關愛以及給他下臺階,我還是回了趟藥王宮,而且還帶了自己親手釣的小龍蝦以及釣小龍蝦時被蚊子咬的一身肉包。

  藥王宮內,只有藥王一人在打坐冥想,我前前后后的找也沒見阿療。藥王開了口,“去海邊了?!边@個老家伙,明明閉著眼睛怎么知道是我。嗨,這個破地方,除了我和阿療還有誰會來。天熱難耐,我跑到巖洞里撈了一個大西瓜,一剖兩半,留一半給阿療。抱著另一半拿個勺子坐在藥王旁邊津津有味的吃起來。這冰爽的西瓜,瞬間拯救了我被阿療氣的冒煙的嗓子。我也想明白了,他樂意把狗剩據(jù)為己有就據(jù)為己有唄,也不是沒有辦法,回頭我把狗剩閹掉,多大點事啊,皇上身邊不也有太監(jiān)嘛!

  正想著,突然打起雷,驚天巨響,嚇得我一個激靈。這盛夏的天氣就是這般變化無常,不多時已暴雨而至。我放下瓜,披了蓑衣和斗笠拿著油紙傘準備出去迎迎阿療,也該野回來了。

  不想在門口與渾身濕透的阿療撞個趔趄,我剛要說他,卻看到他滿臉淚痕,懷里抱著濕淋淋的狗剩。它身體僵直,應該已經(jīng)死了。

  我去安慰他,不想他一把閃過我,跑到后院去了。我趕忙去搖醒冥想的藥王,從來沒見他這樣過。

  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挖好坑在埋狗剩了。雖然背對著我們,但看得出他一直抽搐??粗撕眯乃?,我想上前安慰他。藥王拉住了我,我們就默默站在身后。他埋好狗剩,還是不肯離開。藥王嘆了口氣,“由他去吧!”轉身離開。

  我舉著傘站在他身后,整個心空落落的。雖然我說現(xiàn)實會給他上最鮮活的一課,可是這一刻真的來臨,我卻恨不得掐死自己。

  傍晚時分,藥王彈起了清心曲,寡淡悠然,雨也漸漸停了。阿療終于肯起身了,跪的久了,起來不禁腿麻,差點摔倒,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他終于不再排斥我,抱著我放聲大哭。

  認識他這么久,從來沒見他哭過。因為一只跟他只有幾個月交情的野兔,他的脆弱和膽小全全暴露。

  從他的比劃中我得知,狗剩是被淹死的。原因是他在海邊游泳,想狗剩跟他一塊玩。可是,兔子不會游泳啊。他把它丟到海里,以他覺得最快樂的方式撒歡,等他發(fā)覺,狗剩已經(jīng)來不及救了。

  沒有誰再去追問一只兔子的死因,因為追究起來,可能每個人都是兇手。

  以后的日子,沒有人再去提狗剩。生活回歸平常,阿療依舊會去山林里打獵,只是他再也沒有養(yǎng)過任何小動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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