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具尸體,顏面腫脹且呈黑色,眼球從眼眶內(nèi)凸出,已經(jīng)腐敗的血絲在四周擴(kuò)散,嘴唇厚而干裂,舌尖挺出,小腹處膨隆,呈所謂巨人觀。
黃且黑的尸水從身體各處滲流而出,在被林潤從箱子中托出之后,地面很快就變得粘稠且潮濕。
整個廚房都被惡心無比的惡臭籠罩,垃圾焚燒的氣味、尸體高度腐敗的臭味混雜在一起,作嘔的感覺在胃部翻滾。
忍著眩暈窒息的感覺,林潤用手翻了翻這具尸體的口鼻,一縷縷血性泡沫液體從中流淌出來。
發(fā)黑的面容化作了七竅流血的模樣,尸體的下頜已經(jīng)露出白骨。
“死亡了有將近一個月時間?!蔽骷{琉斯蹲在林潤的身邊,身為警署刑偵室的探長,對于尸體,他有一種天然的職業(yè)敏銳。
林潤默默點了點頭,翻動著這具尸體,在高度腐敗的背后,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尸斑。
反而在死者的正面,你能夠發(fā)現(xiàn)大量的暗紫色斑塊。
“她是在死后被人放置在這箱子里面的?!?p> 很顯然,死者并不是在箱子中死去,而是在進(jìn)入箱子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亡。
“你...你能分辨出死者的身份嗎...”
西納琉斯凝眉盯著眼前的這具尸體,死者的性別是女性,但是根據(jù)她的身體大小來看,并不是正常成年人的體形。
“當(dāng)然?!?p> 林潤背脊發(fā)涼,緩緩站了起來,沉聲道:“她就是房東老太太的孫女,也就是小女孩?!?p> 西納琉斯心中升起無盡的寒意,雙手開始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道:“可...可是...”
林潤冷笑道:“可是,小女孩明明就在醫(yī)院,對嗎?”
“對!對!小女孩明明是在醫(yī)院!”西納琉斯嚷嚷了幾句,額頭上已經(jīng)有大量的冷汗流淌了下來,廚房之間的溫度恍惚之間也變得如若冰窖。
“林潤,你說,這會不會是她的妹妹或者姐姐?”
“雙胞胎嗎...”林潤摸了摸下巴,果斷搖頭:“應(yīng)該不會,在警署的戶口登記上,老太太并沒有其他的親人?!?p> “而且?!绷譂櫩戳丝吹厣辖┯踩玷F的尸體,冷靜道:“這棟樓的開放程度很高,老太太多出來一個孫女,絕對瞞不住其他的人?!?p> “這么說來...”西納琉斯徒然打了個冷顫,驚恐不已:“那個在醫(yī)院里的小女孩...”
“是假的!”
林潤篤定說完,冷笑出聲:“原先我就在想,老太太得瘋成什么樣子,才會啃食自己孫女的雙腿,現(xiàn)在看來,她當(dāng)時就是在為自己的孫女報仇。”
“那個小女孩,是序列者?!”
只有序列者,才能夠化身成為小女孩的模樣,并且不被察覺到異常。
林潤默默點頭,問道:“你知道五尊正神里,哪個傳承序列有異骨與幻化的能力嗎?”
“這...”
西納琉斯皺眉沉思了許久,最終默默搖頭:“我對五尊正神了解不是特別多,有些序列也不是特別的清楚?!?p> “或許不是正神。”林潤自我否定:“能做出這種慘絕人寰的事的人,肯定信仰的是邪神?!?p> 西納琉斯贊同道:“沒錯,如果是邪神的話,有這種能力也是非常正常的。”
發(fā)現(xiàn)了小女孩的尸體,林潤先前的一些疑惑也迎刃而解。
老太太之所以會瘋,很有可能就是親眼目睹了自己孫女的死亡。
之后在見到他與蒙特之后,表現(xiàn)的也不是特別正常,但至少還是沒有那般的瘋。
可能就是在見到另外一個孫女之后,她陷入了迷茫,誤以為自己當(dāng)初見到的孫女的尸體,是某種錯覺,這才在理智上有了一絲的平復(fù)。
但是,在那天晚上,她可能某段時間又恢復(fù)了清醒,確認(rèn)了眼前的孫女是假的之后,徹底瘋掉,然后砍掉了“孫女”的雙腿,然后啃食。
不過,這里面還是有一個疑點。
“為什么...一個序列者,會讓普通人將雙腿砍掉呢...”
這不符合邏輯。
還是之前的那句話,縱使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小女孩也完全沒有必要放棄自己的雙腿。
事后,林潤也了解到了一些情況。
制藥序列的強(qiáng)者,雖然能夠斷肢重生,不過代價,可是非常的高。
而且,非四級序列強(qiáng)者根本無法辦到。
“不管怎么說,還是要將尸體帶回警署,然后去醫(yī)院逮捕那個女孩!”
西納琉斯沉聲開口,既然已經(jīng)確定在醫(yī)院里的小女孩有問題,那就應(yīng)該要趕緊去抓捕她!
“警署...我們?nèi)ヒ娛痖L!”林潤沉默了一下,隨后在去房間找了一個袋子,忍著惡心想吐的感覺將小女孩的尸體裝了起來。
“找署長?”
“難道,你認(rèn)為艾譜莉還值得信任嗎?”林潤冷笑。
西納琉斯沉默了一下,默默點頭。
西西里河上空是一如既往的霧霾。
在河道里穿梭來去的蒸汽船在努力噴著大量污染物,河岸的街道人聲鼎沸。
這個世界的人,或者說這個城市里貧窮的人,對于死亡,并沒有那么的懼怕。
縱使病疫已經(jīng)傳播如此之廣,但你仍然還能看到商販推著手推車,在街角叫喚。
“為什么市政廳不強(qiáng)制限制市民的出行?”林潤扛著尸袋,里面散發(fā)出的惡臭與不斷滴落在地面上的黑色尸水,讓他的方圓十米內(nèi)空無人煙。
西納琉斯奇怪的看了一眼林潤,疑惑道:“為什么要限制出行?你知道那將對麥格林勒的經(jīng)濟(jì)產(chǎn)生多大的損失嗎?”
“哎...”
林潤嘆息著搖了搖頭,暗道還是地球好。
曾經(jīng)的世界,對于人命的重視,與這兒完全不同。
對于病疫的反應(yīng)速度以及處理態(tài)度還有手段,也根本不是一個等級。
“大爺,大爺,賞點吃食吧,我已經(jīng)三天沒有吃過飯了!”
正值感慨之際,一名衣衫襤褸的乞丐,凄厲哭喊著爬到了林潤的腳邊。
“滾開!臭乞丐!”西納琉斯大皺眉頭,抬腿就要將這名瘦弱的乞丐踹飛。
“等一等?!?p> 林潤出聲制止了他,低頭仔細(xì)打量著這有些熟悉的身軀。
他的面容骯臟無比,被大量的泥土污染,看起來剛從橋洞下的流浪漢居住地出來不久。
然而,林潤還是在大量污穢物下,看清了他的容貌。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