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我？”趙語雁被問得一頭霧水，“她沒有害我啊。”
“哼，笨丫頭?！奔緸t湘小聲咕噥了一句，幾步走到兩個(gè)下人面前伸出一只手，“拿出來吧。”
“公……公子，拿……拿什么……？”兩個(gè)人縮在門口，一副緊張兮兮的神色，也不知是被季瀟湘的氣場(chǎng)嚇得，還是心里有鬼。
“你們比我清楚?！奔緸t湘死盯著自己面前的兩個(gè)下人，“剛剛放火的就是你們兩個(gè)，現(xiàn)在回來，是想趁亂拿走點(diǎn)東西么？”
“這位公子……您這可就說笑了?！逼渲幸蝗瞬亮瞬令~頭的汗，“我們是王府里的下人，侍候的便是王爺、王妃和郡主，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放火燒這翰香園里的觀景樓??！”
“吃了熊心豹子膽是不會(huì)，但如果有人指使，那就不一定?！奔緸t湘上前一步單手抓住一人的衣襟，像抓小孩一樣把他提了起來。
“拿出來。”季瀟湘的語氣還是和平常一樣毫無感情，維持著單手提起一個(gè)成年人的狀態(tài)，他的氣息卻絲毫沒有紊亂。
“公子，您這是干什么？！郡主，郡主快救小的啊，郡主——”被提起來的下人沒想到這個(gè)人竟然如此直接地動(dòng)了粗，嚇得魂飛魄散。另一個(gè)人都驚呆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季瀟湘，你這是做什么？”趙語雁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走到他身旁問道：“他們不過是接了張嬤嬤的命令來這里救火而已?！?p> “是嗎？”季瀟湘伸出另一只手把被他捉住的人身上翻了個(gè)遍，直到從懷里摸出一個(gè)竹筒，這才放開手讓他摔倒在地。
季瀟湘隨便掃了一眼，把竹筒遞給趙語雁，“認(rèn)得么？”
趙語雁有些意外地接過來看了看，剛一打開蓋子便被一股刺鼻的硫磺味熏了一下，她趕緊蓋上蓋子，把竹筒遞還給季瀟湘，“是火折。”
季瀟湘接過竹筒時(shí)，那兩個(gè)下人突然跳起身便往外沖，季瀟湘猛地轉(zhuǎn)身飛起一腳，正中一人后心將他踢倒在地。
另一人嚇得不敢再動(dòng)，對(duì)著趙語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斷地叩頭求告：“郡主，郡主，小的實(shí)在是沒別的法子才應(yīng)承這件事，求求您網(wǎng)開一面，放過小的吧……”
趙語雁神情復(fù)雜地看著這兩個(gè)人，說不出話。
“世上從不缺少賣主求榮的人。”季瀟湘看著求饒的人，神色冷若冰霜，“你們認(rèn)得我么？”
“小……小的有眼無珠，不識(shí)公子大名。”那人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只顧著磕頭，像搗蒜一樣。
“不認(rèn)得也好，省得本公子夢(mèng)中多兩個(gè)孤魂野鬼?！奔緸t湘殺氣凜然地抬起右臂，眼看就要取走這兩人的性命。
“住手！”趙語雁扯住季瀟湘的袍袖，“你要?dú)⑷?？！?p> “哼?！奔緸t湘甩開趙語雁的手，“叛主的奴才不殺，留著有何用處？”
“看不出來這人平常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處理事情卻這么冷酷無情。”趙語雁心想。
“自古以來典律如此。”季瀟湘指著兩個(gè)下人說，“下人背主，倘若打死，官府不問?！?p> “郡主，郡主，快救救小的……小的罪該萬死，小的枉生為人，小的禽獸不如……”跪在地上的下人早已嚇破了膽，一邊打自己耳光一邊苦苦求告，希望能撿回一條性命。
“算了吧，沒必要這樣?！壁w語雁嘆了口氣，“今天是我爹的生辰吉日，更何況我們景王府的規(guī)矩，和你那邊不一樣。”
季瀟湘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盯著趙語雁看了幾秒，冷笑了一聲，“婦人之仁?！?p> “王三，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趙語雁不想和他爭(zhēng)執(zhí)，轉(zhuǎn)向跪在地上的下人問道：“今天是我爹爹的生辰，你們?cè)醺胰绱朔潘?？?p> 王三從沒見過自家郡主如此嚴(yán)肅認(rèn)真，再加上在她后面站著一個(gè)活閻羅一樣的男人，知道這件事瞞也瞞不住，不如索性交代了，興許自己還能有條生路。
“回郡主話，小的……小的本在前院掃雪，聽說王府今天有賓客到來，只想等著宴席撤了，能得王妃和王爺賞些殘羹冷飯，也便好了?！?p> “正掃著的時(shí)候，張嬤嬤神色古怪地走過來把小的叫走，說是有事要小的去做?！蓖跞亮艘话驯翘檠蹨I，繼續(xù)聲淚俱下地講，“張嬤嬤是王妃那邊的一把手，小的自然不敢違背，只得跟她過去?！?p> “誰成想她把小的帶到郡主的翰香園外，從袖里摸出一個(gè)火折來，讓小的到梅雨樓去放一把火。這小的哪里肯做？當(dāng)下連連推辭，可張嬤嬤扯住小的不放，還說如果小的不做，就要把小的以前做過的事都揭出去，叫官府來抓小的……”
說到這里，王三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郡主，小的承蒙王爺收容在此才能僥幸逃得性命。這天大的恩情小的從未敢忘，但小的真的怕，怕官府將小的拿了去，推到菜市場(chǎng)殺頭……”
“你犯了什么罪過？”季瀟湘突然走到王三面前蹲下，饒有興致地盯著他，“比‘忘恩叛主’更甚？”
“這……”王三不敢看季瀟湘的臉，只低著頭不說話。
“他以前是郡城里的乞丐?！壁w語雁低聲說道，“去年冬天他的爹娘被一商戶家的下人踢死，他一時(shí)氣不過，打死了那個(gè)人。官府本要拿他問罪，是我爹爹齋戒，見他凄慘便收留下來，卻不想他今日會(huì)做這種勾當(dāng)?！?p> “這做的是個(gè)什么王爺！”季瀟湘心說，“王府里的事還沒安定，反去過問賤民的事。”
“郡主，小的實(shí)在是沒辦法，還望郡主網(wǎng)開一面，讓小的……”
“你還沒說完呢。”趙語雁也不是天真的人，她察覺到了王三話里的問題，“你身在王府之中，怎么會(huì)怕張嬤嬤找官府來抓你？爹爹早就和楚知州打過招呼，這事你也是知道的。若不是你還有什么別的把柄被拿住了，怕的應(yīng)該是她才對(duì)?！?p> 王三愣了一愣，也不回答，只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邊訴說自己凄慘悲苦，一邊抹眼淚。
趙語雁已經(jīng)有些慍怒，剛想說什么時(shí)，季瀟湘一把抓住王三的頭發(fā)把他甩了出去。王三跌在一旁，懷里露出絹紙的一角。
“就是這個(gè)了?！奔緸t湘不無得意地瞥了趙語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