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緊,面上卻平靜如斯,伸手去推他,“我不知道你在說……唔……”
毫無預兆的吻鋪天蓋地襲來,或霸道或溫柔地輾轉。
我用力掙扎,可不多時還是情不自禁地淪陷了。
我也想他,不是嗎?
……
良久,我們平靜下來。
我倚靠他寬闊厚實的胸膛,聞著他身上久違的龍涎香,唇舌間還有著屬于他男性的氣息,有點難為情,更有些懵,事情怎么就成了這個樣子?
他有力的臂膀圈住我的腰身,低頭親了下我的發(fā)頂,溫柔問道:“在想什么?”
我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他執(zhí)起我的左手,不若剛才那般用力,輕輕觸碰暈出鮮紅的地方,再次問道:“你還不打算跟我說說嗎?”
我抽回手,把手腕藏在衣袖里,淡淡道:“不小心割傷的?!?p> “你到底要瞞我到何時?”他撐起我,與他面對面坐著,眼里有痛苦,有受傷,有無力,他的雙手蹂躪著我的臉,帶著一股子無處發(fā)泄的狠勁,“蠢丫頭,你是不是覺得你做那么多很偉大?你用十年壽命換我一身傷痛,用自己的命逼迫那該死的和尚救我性命,你覺得這很偉大對不對?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是誰給你的權力決定我的生死?”
見我落淚,他慌忙松開自己的手,“對不起,對不起,我弄疼你了!對不起!”
臉上熱辣辣的疼,眼淚卻不是因此而流。我搖搖頭,不知該說什么,又從何說起。
他也落下淚來,輕柔地捧著我的臉,想吻去我的淚,兩人的淚卻融在了一起,分不出誰是誰的。片刻,他煩躁地松開我,嘴里惡狠狠地說道:“蠢丫頭,你就是個魔鬼,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妖精!”手突然移到我的脖子出,卻又神色痛苦而糾結地握緊又松開,最終一拳砸在床上,頹然道,“真恨不得殺了你!”
我覺得再不說話真的會把他逼瘋。
我拿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包裹在雙手間,遞至唇邊,虔誠地在那發(fā)紅的肌膚上親了親,眼眸始終低垂著不敢看他,嘴里溢出嘆息,“北堂胤,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感覺到那手震顫著,又道,“可我不能再愛你了!”
“為什么?”他抬起我的下巴,讓我與他對視,灼灼地逼問,“是你答應了那和尚什么條件嗎?他拿我的命逼你娶他對不對?”
“他沒有逼我,我心甘情愿的。”
“我殺了他!”
我連忙抱住他,哭著道:“別!是我逼他救你的,他的要求并不過分?!?p> 他回身反抱住我,“蠢丫頭,你讓我這樣活著還不如讓我死了!”他撐起我,堅定而決然道,“如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總之,我決不允許你和他在一起?!痹捔T,他用力推開我,大步出去。
“你要做什么?”我慌得連衣服鞋子都顧不上穿,跑出去追他,卻見門口十幾名紅甲騎士東倒西歪,心驚不已,“你對她們做了什么?”
“放心,不過是昏睡幾個時辰。”
“北堂胤!”見他要走,我飛身掠至他面前,頭腦突然一陣暈眩,腳下虛浮,身體毫不受控制地往前倒。
“蠢丫頭!”北堂胤驚呼著接住我,“你怎么了?怎么這么虛弱?”話罷,又高聲叫了兩聲“何軒”,讓他去請御醫(yī)。
我阻止道:“不必了,只是貧血而已。”
北堂胤疑惑地看我。
我脆弱地笑了笑,“就是失血過多。”
他抱起我折返回屋里,面色駭人,“你最好給我好好解釋一下。”
……
“所以,他必須依靠你的血活著?”一番解釋后,北堂胤算是明白了個始末,也知道了這些日子軍中對我和和尚的關系猜測純屬空穴來風,但他的臉色依舊不好看。
我捧著他的臉,笑道:“別這樣,他也是因為幫我們才耗費那么多巫力的,不然也不需要這么頻繁地給他喂血?!逼鋵崱斑€血報恩”這事我沒有說,關乎我的肉身,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解釋這一奇異的現(xiàn)象。
“這個妖僧,既然喝了你的血,為何還要提出那樣過分的條件?”
我有些尷尬地硬著頭皮解釋,“因為他想跟我……那個……”
“哪個?”
我紅著臉閉著眼囁嚅道:“雙修。”
“何為雙修?”
我突然惱恨這個男人的不恥下問,別過臉實在難以啟齒。
半晌,他好像終于明白過來,臉上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卻仍問道:“這有什么門道在里面?”
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出賣西陵,“西陵歷代皇帝都要修習秘術,以保國家風調雨順,百姓幸福安康。但修習秘術不是件容易的事,有兩條捷徑,一是用各五百童男童女的心血為藥引,二是與修士雙修,選中的修士修為越高,秘術越快成。和尚為了救你,毀了半生修為,折了二十年陽壽,要想盡快恢復,與我雙修是上上之策而且之后都不用我的血養(yǎng)著了?!?p> 西陵之所以神秘,大多是因為巫術,而這一信息只有西陵高層才會知曉。與別的國家不同,西陵不管是皇室大臣還是普通百姓都規(guī)規(guī)矩矩各司其職,從不越距,不該知道的從不打聽,知道的也能管好自己的嘴巴,這大概就是慕容飛揚所說的淳樸吧。所以,不管其他各國的諜者如何查,也探聽不到關于巫術的任何信息。
“天下竟有這般神奇的術法!”北堂胤感嘆一聲,繼而緊張地看我,“那你……”
“放心。”我啼笑皆非,苦著臉道,“我若是使用了其中一個方式也不會三年修不成秘術,學了個半吊子水還給揮霍完了?!?p> 北堂胤先是松了口氣,又嗔怒地敲了我一個暴栗,我立刻夸張地抱頭大叫起來,“啊,好暈!”
北堂胤果然緊張了,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發(fā)現(xiàn)我眼底憋著笑,他立刻又板起臉來,“林沐歌,你竟敢戲弄我!”
我把自己投進他的懷里,用力抱住他的勁腰,嘆了聲,“北堂胤,看到你緊張我,真好!這樣我才真實地感受到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北堂胤一腔怒火瞬間被我澆滅,他回抱著我,下顎頂在我的發(fā)頂,嗓音溫潤,“傻丫頭,我有多愛你你不知道嗎?我為你瘋為你狂,為你傾舉國之力攻打大瀛,三年不還朝,如今,你還要懷疑我對你的心嗎?”
心里是感動的,可還是忍不住試探,“可是你心中原本就裝著天下,攻打大瀛是遲早的事,不然當初我要來找李明月報仇你也不會攔著我。”
“是的,當初我是存著私心,想看著李家把大瀛搞垮,我好坐收漁翁之利?!?p> 果然!
我心里驀地沉了下去。
北堂胤撐著我的雙肩,認真地看著我,續(xù)道:“可是,三年前當我失去你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當初我想要天下,無非是想向世人證明我并不軟弱??蓯凵狭四?,世人看法與我何干?能得到你的認可才是我畢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