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屁股開了朵蓮花
“你別蹲著,當心壓著孩子。”我眨了眨眼,不至于讓眼淚掉下來而太過狼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估計屁股開了朵蓮花,很多瓣的那種?!蔽补翘庒槾贪闾弁矗竽X勺也鈍痛著,我呻吟了聲,皺眉續(xù)道,“可能后腦勺得打兩個補丁了?!?p> 安靈兒聞言,嚇得更狠了,哭腔罵道:“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這可怎么辦?你不能一直這樣躺著吧。你……你為什么這么傻?為什么要沖過來救我?”
“我也不想啊!本能反應(yīng)。”看了眼她的小腹,“再說,我也不是救你,我救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別太自以為是了哈?!?p> “怎么回事?”北堂翊不知怎么得了消息,說話間已到了我身邊,他蹲下身,眸光在我身上一遍遍察看,眉頭緊鎖,滿身戾氣,鳳眸里壓著暴風雨般的怒氣,出口的話卻錯覺般溫存,“傷哪里了?”
我尷尬地干笑著,“沒事,沒事?!?p> 想著我那傷在他面前還真不可言說,便強自忍著痛要起來。
方才動了一下,就覺天旋地轉(zhuǎn),幾乎要暈厥過去,于是才后知后覺問題有點嚴重。身下是石子鋪就的路,剛才救人時沖的有些猛,事情太急,根本容不得半點猶豫,除了把自己當人肉墊,完全沒有別的辦法,可我一介武夫怎么就能弄成這個樣子,不科學啊!
身體突然失重,回神時已被北堂翊抱在手上,盈盈捂嘴驚呼,顫著聲指著地面,“血,娘娘您流血了!”
我順著她指的地方一看,剛才頭部位置果然一灘血跡,難怪頭痛欲裂。
北堂翊抱住我的手一緊,目光掃視眾人,凌厲得似兩把刀子,“說,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跪著出列,指著小廝們摁住的柴犬,顫著聲道:“是……是二爺突然撞向王妃,娘娘為了保護王妃,所以……所以才……”
管家話音未落,北堂翊一腳踹起一顆石子飛向那條狗,那狗“嗚呼”一聲立刻斷了氣,嚇得在場的人更是連氣都不敢出。
安靈兒難以置信地退后兩步,捂住嘴,“王爺,這可是二爺,您最喜歡的狗。”
北堂翊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畜生就是畜生,還能重要過人去?”又對管家道,“傳女醫(yī)!另外,你們最好祈禱本王能把今日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不然都與這畜生一起上路吧。”
北堂胤來我很意外,看盈盈的神情應(yīng)是她通知的。
“除了頭還傷哪了?我看看。”
見他一身寒氣,卻還耐著性子柔聲詢問,我心里暖暖的,感覺疼痛減輕不少。我側(cè)著身躺著,瞄了眼自己的屁股,扯起一個我自認為還比較有型的干笑,道:“看我這尊臀翹得這般妖嬈,你就該知道傷的地方有多不可描述了?!?p> 北堂胤眼光往我臀部掃了下,寒著臉轉(zhuǎn)向侯北堂翊,“攝政王有什么需要向孤交代的嗎?”
北堂翊躬身拱手道:“臣正在詳查,今日定會給陛下和娘娘一個交代。”
安靈兒哭著道:“都是我,是我不好,沐歌若不是救我,也不會受這么重的傷?!?p> 我扶著腦袋呻吟了下,有些無奈地說道:“別哭了,你這一哭我更頭疼。”
安靈兒嚇得噤了聲,含著淚眼看著我,好不哀怨,倒像受傷的是她。
我笑著安慰,“別這樣看我,你若真過意不去就好好把身體養(yǎng)好,剛才太醫(yī)說你動了胎氣,可別再有什么不好的情緒了,不然我這傷可白受了。”又對北堂翊招手,“趕緊陪你媳婦回房歇著啊,你這做丈夫和父親的一點都不合格?!?p> 北堂翊沉著臉不理我,連看都不看安靈兒,倒是安靈兒偷偷看了他眼,見他那個樣子,眼尾跌進失落。
此時若還杵在這就太不知趣了!
我扯了扯北堂胤的袖子,嘟著唇撒嬌,“我要回家?!?p> “好?!闭f罷,他把我抱起來,盡量避免碰到我的傷處。走到北堂翊面前時頓了下,“孤等著你的交代?!?p> 我連忙加了一句,“千萬把安靈兒給我照顧好了,她要是再出事,我……”不小心扭動到尾骨,疼得齜牙咧嘴,手剛要觸摸屁股,又覺不妥,半路折了回來,暗暗握成了拳,又偷偷吸了口氣,示威般續(xù)道,“我跟你沒完!”
北堂胤一路把我抱著回宮,因為我傷的是尾骨,再軟的墊子也會碰疼,于是在馬車上他也是抱著我的,可就是不搭理我。
我知道他在生氣,每次生氣都一個德性——不吭聲。
我故意在他面前大聲呻吟,滿面愁苦地唉聲嘆氣,“哎呀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受了傷也沒有人疼沒有人愛,世道欠我一個公平啊?!?p> “……”北堂胤手握了卷書,遠遠坐著看,只把半張俊美得讓人心醉的臉偏向我這邊。
“嗚嗚……傷筋動骨一百天,我的婚禮啊,我一輩子的幸福??!都說見義勇為助人為樂是快樂之本,幸福之源,怎么我就這么倒霉呢,世界欠我一個解釋!”
“……”
“好疼?。『锰郯?!誰來救救我?我要死了!我要疼死了……”
“夠了!”北堂胤把書重重摔在桌案上,把我嚇了一跳。他轉(zhuǎn)過頭來盯著我看,“你在我這里裝什么可憐?身體是你自己的,沒本事你救什么人?”
心里不滿,弱弱地回道:“你怎么這么說?安靈兒可是你最疼愛的妹妹,也是我的朋友,我能見死不救嗎?”
“那也得看看你自己的能力在哪!”
“我……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了,我來不及多想??!”
“我看你就是蠢!哪一天你能蠢到把自己的命送給別人!”
我腆著臉討好,“送給你是我的榮幸?!?p> 北堂胤半點不領(lǐng)情,眸光一沉,“你再說一遍試試?”
我這個時候還這么不正經(jīng),依他的性子是要生氣的,于是噤了聲。我抬頭看他,本來只是裝個樣子,這會兒卻是真要哭,眼淚蓄滿了眼眶,就差開個閘門了。
對峙半晌,如以往般,還是他先敗下陣來。他走過來,在我邊上坐下,將我輕輕攬入懷,“蠢丫頭,你為什么總是讓我擔心呢?為什么總是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呢?”
“我說了這只是個意外,當時情況緊急,我是下意識行為?!睆乃麘牙锾ь^,舉起兩根手指發(fā)誓,“如果有時間思考,我鐵定不會把自己當肉墊的,怪只怪我的身體比腦子快了一步?!?p> 唉,若有時間思考,我直接把安靈兒拎起來就完了,哪這么多事!
“剛才是我心急了,對你發(fā)脾氣是我不好?!彼鲋业募纾粗业难?,道,“答應(yīng)我,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哪怕是我出事,你也絕不要多管,好嗎?”
“不好!”
“你……”
我不滿地瞪他,“好好的干嘛咒自己?”緩聲道,“我不準你有事!”
“好好好,只要你不再這般魯莽,我不僅不會有事,還能多活幾年。”
臉色依舊不大晴朗,可沒想到這樣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人居然也會說笑了,實在很讓我驚喜。
似猜出我的心思,他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干咳兩聲,“與你在一起久了,多少也會沾上些陋習。”
一個人很難既懂政治又懂文藝,既理性又逗比,而我自認為我就是這么一個難得的人。但容不得我反駁,福臨安在外面稟報,說攝政王已在御書房侯著。
“這么快!”我驚訝地差點從床上蹦跳起來,尾骨處尖銳的刺痛又將我老老實實地拉回了柔軟的床鋪。對上某人擔憂又責怪的眼神,我吐了吐舌頭,表示這純粹是本能。
“你先歇著,別再亂動。”他的手下意識往我臀上去,幾乎是立刻拐彎到包扎好的后腦勺,俊臉染上可疑的紅暈,卻裝得神色自若,“我已經(jīng)讓太史令重新占卜吉日,婚禮要等你康復后再舉行了?!?p> “?。俊蔽揖趩实匕Ш?,“我不要!”
北堂胤劍眉一挑,“不要也沒辦法,難不成你讓我抱著你完成婚禮?”
說的也是,若跟民間的婚禮一樣簡單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正好考驗下他的臂力和持久力,但帝后婚禮何止繁瑣十倍百倍,要在天壇祭祀,接受百官祝賀百姓朝拜,地方就得換好幾個,更別說其他禮儀了,真一直抱著,估計他得廢,再說,也沒這規(guī)矩。
“好了,我去去就回,你睡一會?!?p> 我蔫蔫地點點頭,又可憐吧唧地張開雙臂求安慰。
北堂胤無奈地搖搖頭,把我抱在懷里拍了拍,“你呀,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人家在你面前才這樣。”
“是嗎?”他終于露出絲笑意,修長的食指在我額上輕輕一彈,“那我得好好寵著,你一直長不大才好。”
心里甜如蜜,卻把他往外推,“快去快去,別讓人家久等?!?p> 北堂胤擺出受傷的表情,“不讓我走的是你,趕我走的也是你,我什么時候落魄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地步了?”
“嘖嘖嘖,好可憐??!”搖頭嘆息一聲,轉(zhuǎn)而又給他拋了個媚眼,“回來本宮重重有賞!”
若是我肯定會裝出一副感激零涕的樣子給力地獻上一句“謝娘娘恩典”,而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他卻只是不咸不淡地回頭瞥了我一眼,留下一個酷酷的背影,“賞就不必了,你人都是我的,說什么賞賜太見外?!?p> 我一口老血噴出三丈遠!
唉,真是霸道拽酷的一點活路都不給!話說讓我得意一下會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