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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歌嘯九天

  我朝她抱了抱拳,微笑道:“在下達奚慕歌,姐姐喚我沐歌即可。”

  “我叫葉子柔,沐歌也可叫我子柔。之前就聽我?guī)熜痔崞疬^你,百聞不如一見,果然是個美人?!?p>  子柔子柔,人如其名啊,果然嬌嬌柔柔的!

  “姐姐謬贊了!你也是梵音大師的弟子?”我有些疑惑,都是神醫(yī)的親傳弟子,怎么一個比一個柔弱,一個比一個病態(tài)?他們治病救人只治別人,不救自己的嗎?

  葉子柔微微頷首,大氣而不失禮數(shù),“少時有幸得師父親授醫(yī)術,子柔蠢笨,只習得一些皮毛,實在不敢在人前賣弄。只是剛才見沐歌你嘔吐的厲害,心中憂慮,是否可讓子柔為你搭脈?”

  我連忙將雙手背在身后,干笑道:“沒,沒事?!?p>  總不能跟人家說我是吃撐了吧,那得多丟人!

  “我瞧她這個樣子也是無礙的,師妹何必憂心?!崩渥尤粽f著,拿扇子捂住鼻子后退兩步,嫌棄地說道,“只是如此,倒讓美人你失了幾分美感啊!”

  這家伙,在鳶京的時候就總是若明著暗著對我各種試探,還不規(guī)矩地逮著機會就各種調(diào)戲,那時候不與他一般見識,并不代表我就真好欺負。

  “我看冷神醫(yī)你姿色尚佳,又是這般扶風弱柳,我見猶憐,沒事可別出來亂跑,小心被風刮到男伶館去,人家可是不會還的喲?!?p>  葉子柔被我的話羞紅了臉,冷子若也是訝異非常,他干咳了聲,不惱反笑,“美人怎么不說把我刮到你懷里去?”

  流氓對流氓,就看誰最強!

  我向他走了兩步,雙眼放電,蘭花指一翹,朝他做出嬌媚模樣,“哎呀,死樣,你真是壞透了,可是人家喜歡!”

  這下冷子若受不住了,他連連后退幾步,朝我擺手,“停,我說美人,這一年多不見,你怎么判若兩人了?莫不是被什么臟東西上了身?”

  我不答反問,“你是神醫(yī)還是神棍?”

  “我……”冷子若被噎的好不凄慘,“行行行,本神醫(yī)敗給你了。我惹不起,躲總可以!”

  我也沒那么多功夫搭理他,剛才吐成那樣,別說他惡心,我自己都覺得惡心,還是趕緊回落雪殿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可是,我這才剛和葉子柔說拜拜,怎么又碰見了?還都在落雪殿,難不成我們的緣分太深,怎么繞都得繞一處?

  “沐歌,你怎么來了?”葉子柔見了我,沒有意外,倒是笑意盈盈地迎了上來。

  話說,這不是我的臺詞嗎?我雖然搬出宮去了,但這落雪殿是我一直住著的呀。

  “姑娘,東西都已安置妥當,是否要沐???”一宮女走出來問葉子柔,我看過去,是陌生的臉,里面幾個宮女看著也陌生。

  “那個,我走錯地兒了,你忙,你忙?!蔽矣樞χ肆顺鰜?。

  在門口停住腳,抬頭一看那燙金匾額——落雪殿。

  這沒錯呀!

  我心情極為郁悶,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里,北堂胤好像故意晾著我,捉弄了我兩回,便沒了音訊,落雪殿被人占了,連換個衣服的地方都沒有。出宮吧,這才剛上班,離晚上十點還長著呢,好像也不大妥。

  一陣琴聲傳入耳中,我舉目四望,居然不經(jīng)意就走到司徒悠然的靈犀宮來了。

  想了一下,罷了,反正也沒哪去,進去討杯水喝,聽一聽琴也還是蠻不錯的。

  司徒悠然見了我,有些意外,但還是彬彬有禮地請我進去小坐,命宮女上了茶,他又坐在屋檐下繼續(xù)彈奏,完全把我當空氣,不過,我倒是覺得更自在些。

  端著茶杯靠在墻上,喝著白開水,看撫琴人如畫,是種說不出的愜意,剛才的郁悶一掃而空。

  琴聲突然停了,司徒悠然轉(zhuǎn)過身來看我,我揚了揚茶杯,問道:“小然然,你這靈犀宮可有酒招待?”

  司徒悠然微微搖頭,“無,我向來不飲酒?!?p>  意料之中,一般這樣修身養(yǎng)性的人都是完美的找不出一絲缺陷,雖然我并不認為喝酒有傷什么大雅。

  我走到他面前,扔了塊帕子在臺階上,隨意坐下,曲起一條腿,執(zhí)茶杯的手肘頂在膝蓋處,“罷了,有琴聽也不錯。”

  司徒悠然笑了,“沐歌是把在下當消遣了?”

  “哪敢!”我抬抬眉,“北堂胤說了,他都不能逼你做任何事,何況是我這么一個小侍衛(wèi)。小然然若不想彈了便不彈吧,這樣靜靜地陪你這樣的人坐著也挺享受的?!?p>  說罷,我不由揚了聲,“你可千萬別說你也不陪坐啊?那樣很傷人自尊的?!?p>  司徒悠然輕笑出聲,有些無奈地搖頭,“喜宴上一首《將進酒》唱的多豪邁,一套劍舞舞得多灑脫,令在場賓客驚為天人,可一轉(zhuǎn)身,又是一臉痞相,嗔癡笑罵全由本心,我倒真不知道你這是俠氣還是痞氣?!?p>  我轉(zhuǎn)著空茶杯,遙向殿內(nèi)的宮女招手,示意她再給倒杯水來。嘴里漫不經(jīng)意地說著,“俠氣也好,痞氣也罷,不都是老娘。人生在世,不過圖個逍遙快活,管那么多做什么。”

  “沐歌境界如此之高,倒是我淺薄了?!闭f罷,司徒悠然起身,恭敬地向我一禮。

  “別!”我嚇壞了,嚯地起身閃開,“你這是要老娘的命啊!”

  “此話怎講?”

  “你這么一個品學兼優(yōu)的好孩子跟我這小痞子來這套,不覺得很假嗎?我要真受你這一禮,老天爺都不答應,來道雷分分鐘把我劈死?!蔽以捯粑绰?,天空果真響起一聲悶雷,把我嚇了一大跳,不由拍拍胸脯對司徒悠然道,“看吧,老天爺有順風耳的?!?p>  司徒悠然哭笑不得地坐下,修長的食指朝我點了點,“難怪陛下說你口無遮攔,這般胡亂咒自己的也就只有你了?!?p>  “唉,就知道他對我諸多不滿?!蔽倚沽藲獾钠で蛞话悖闷鹨聰[,再次坐下。

  司徒悠然卻道:“沐歌怎會如此認為?你可知陛下每次提起你時都是怎樣的神情?”

  “什么神情?”我悶悶地問,無非就是取笑我蠢唄,在他面前,我好像確實挺蠢的,所以他才總叫我蠢丫頭吧,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有多蠢。

  “神氣,得意?!?p>  “什么?你再說一遍?!蔽矣X得我是幻聽了,這怎么可能?

  司徒悠然啞然失笑,整個人暖如三月春風,明朗如天上皎月,“你沒聽錯,的確很得意,很神氣。我認識他這么久,也只有在講到你時他才會有這樣的神情。第一次見,我也以為自己看錯了,那么一個孤傲冷峻,深沉似海的人,竟然也會笑得如孩子般天真。嘴里說著你的不好,各種劣習,語氣里卻沒有半點責貶之意,聽來倒是欣賞。”

  這個悶騷的男人,喜歡就直接夸唄,還明貶暗褒,真有意思!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不擅長表達自己的心意,也怕表露心思?!?p>  “我明白?!蔽掖驍嗨脑?,心里比吃了蜜還甜。

  司徒悠然一愣,“你明白?”

  我大手一揮,一副了然的樣子,“噯,坐在他那個位置的人不都這樣嘛,要是隨便讓人看出心思,豈不要壞事,我懂。”

  換句話說,就是故作高深地裝逼。

  司徒悠然搖頭笑了,“看來,你還是不了解他??!”

  說罷,他竟彈起琴來,倒讓我糊涂的不行,難不成我解錯了?最主要的是,他說我不了解他,這讓我有些小難受,因為我好像真的不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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