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放棄皇權(quán)
“唉,皇權(quán)旁落,如今皇上連禁衛(wèi)軍也要拱手相讓,君不君,臣不臣,家國豈有寧日??!”
“是啊,咱們這位新皇也太軟弱了?!?p> “還不是哈斯草原那位郡主惹的禍,新皇為了保她才用禁衛(wèi)軍跟太后及幾位王爺交涉,真是禍水!燁太子因她死于非命,現(xiàn)如今新皇又要為她舍棄最后一點皇權(quán),真該死啊!”
……
縱馬回都,見街市上某個茶寮聚了許多百姓,有一白須老者在感慨國事,百姓紛紛應(yīng)和。我聽著他們的言語,心中一驚,正要趕回宮去,卻見一富貴子弟領(lǐng)著幾個小廝氣勢洶洶地沖入人群,把桌子凳子全踢翻了,還把白須老者推到在地,一腳踩在他的胸口,大聲罵道:“你這個老東西,又在這里亂嚼舌根,信不信本少爺把你扔進大獄關(guān)個十年八載?!?p> 老者吃痛地呻吟幾聲,眼神里倒沒有懼怕之色,只聽他冷笑一聲,道:“老夫已是半截身子埋進黃土之人,有何可怕。你們呂家仗著太后撐腰,欺壓百姓,天怒人怨,遲早要遭天譴……”
老者話音未落,呂家少爺抬手就給他一個耳光,力道之大,竟打的老者嘴角出血,但這還不夠,他又吆喝小廝一起揍,周圍的百姓一下子全逃走了。
我飛身下馬,劍鞘將幾個欲對老者行兇的小廝挨個敲打在地,一個個痛呼著打滾。我將老者從地上扶起來,耳邊是呂家少爺罵罵咧咧的聲音,老者驚呼,“公子小心!”
我早聽見身后棍棒呼嘯而來的聲音,在老者的驚呼聲中,人未轉(zhuǎn)身,手中的劍鞘一震,劍頓時飛出,劍柄擊中呂家少爺,他“蹭蹭蹭”倒退數(shù)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頓時發(fā)出一陣豬嚎。
慢悠悠地轉(zhuǎn)身,一步步逼近,呂家少爺兩只手撐著地,拖著身體連連往后退,直到墻角,退無可退,只聽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對我威嚇,“大膽,你……你敢動……動本少爺,本……本少爺要……要你好……好看。本……本少爺?shù)墓脣尶墒腔侍?!”最后一句倒說得很利索,似乎找到了支撐。
皇太后?北堂燁的表弟?我皺了皺眉,他怎么會有這般不堪的親戚!
呂家少爺以為我被嚇到了,一下子又恢復(fù)了耀武揚威的樣子,站起身來,昂頭看著我,“本少爺看你小子也是識趣的人,這樣吧,你向本少爺跪下,叩一百個響頭,本少爺就寬宏大量,饒過你?!?p> 小子?我又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著裝,難怪剛才老者叫我公子,自從成了北堂胤的侍衛(wèi),好像沒有再穿過女裝,他們竟都將我視作男子了。
“怎么?不愿意?那可別怪本少爺不客氣了。來呀,給本少爺往死里打!”
我將幾個蠢蠢欲動的小廝掃視了一遍,幾個人頓時嚇得不敢動彈,為難地看著呂家少爺,剛才他們吃了苦頭,也知道今兒個遇見的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主。
呂家少爺有些沒臉地沖幾個小廝罵道:“沒用的東西,看本少爺回去怎么收拾你們!”
我沒有理他,轉(zhuǎn)身對老者說:“回去吧。”
“回去?本少爺沒準(zhǔn)許他敢走一步試試?”呂家少爺在后面又一句威脅。
老者很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對我道:“老夫與這呂家少爺有舊怨,公子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公子還是走吧,不必為老夫去得罪權(quán)貴?!?p> 我有些奇怪,這老人家一個平民百姓,怎會與呂家這樣的大門大戶有仇怨?不過,這與我并沒有關(guān)系,人家不說,我也懶得去聽。只是今日既然管了這閑事,本姑娘便要管到底!
“如何可以放過他?”我問呂家少爺。
“放過他?可以呀!”呂家少爺見我姿態(tài)低了,便拔高了自己的姿態(tài),對我笑的一臉猥瑣,“本少爺見你眉清目秀的,不如跟了本少爺,放心,本少爺一定會好好疼你的?!?p> 我頓時一陣惡心,沒想到這人長得人模狗樣,卻還有斷袖之癖。我“刷”的一下抽出利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冷聲道:“若今后我再見到你欺侮于他,我便把你的腦袋切下來,當(dāng)球踢!”
“你……你敢!”
“你試試。”說著,我手上微加了力道,幾個小廝立刻指著他的脖子驚呼,“少……少爺,您……您流血了!”
“流血?”呂家少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摸了下脖子,血粘在了手指上,頓時嚇得尖叫一聲,兩眼一翻,就那樣沒出息地暈了過去。
我蔑視地瞧了地上的人一眼,收起劍,轉(zhuǎn)頭對幾個小廝道:“告訴你家主子,以后有什么事沖我達奚慕歌來,若再找這位老人的麻煩,別怪我刀劍無情!”
聽到我的名字,在場的人都被驚到了,老者很快收拾好自己的狀態(tài),對我作揖,“老夫眼拙,原來恩公竟是天下聞名的郡主殿下??磥韨餮砸参幢厥钦妫ぶ鞯钕碌娘L(fēng)姿勝過無數(shù)男兒,豈是我等俗人能夠評判的,老夫慚愧,慚愧!”
天下聞名?我竟有那么大的名聲嗎?還真是臭名昭著啊!
我禮貌性地回了老者一禮,問了他家住何方便離開了。日后若我還能想起來,得去看一看他,不能幫了倒忙,讓呂家更有名目對他做什么。
回到宮時天色已經(jīng)灰黑了,淡眉似的月兒不知何時爬上了薄紗般的云頭,偷偷瞧著地上的人們。宮人們忙著上燈,見了我都機械式的行禮問安,我快速從他們中間穿插而過,很快就來到了御書房,門口的小太監(jiān)見了我,立馬迎過來,弓著身低著頭道:“郡主殿下是要找皇上吧,皇上此時正與鎮(zhèn)北王商議要事,郡主請先在這兒等候。”
我頷首,在門口抱劍而立。不多時,鎮(zhèn)北王北堂翊氣沖沖地從里面出來,見了我,更是冷哼一聲,然后大步流星地離開。我目送他的背影,前段時間對我還比較友好,今日又是這般,果然傳聞是真,性格乖戾,不好相處。
“回來了?!北碧秘窂睦锩娉鰜?,見了我,依然沒有多少表情,眼神倒是很柔和,跟北堂翊一比,這個倒是可愛的多。
我從懷里拿出他給的玉佩還給他,他接過后,隨意地掛回腰間。我問:“為什么放棄禁衛(wèi)軍?”那是他最后的一點點權(quán)利!
“不過是幾千禁衛(wèi)軍,在孤這里,有和無又有什么區(qū)別?!?p> 原本是很沮喪的話語,但我卻聽出了別的意味,我不相信他是真的為了我,而且區(qū)區(qū)禁衛(wèi)軍怎能滿足所有人的胃口?我抬頭看他,他抬頭看向遠方,我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整個天下。
“殺了嗎?”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北堂胤突然問,見我搖頭,又問我:“為何?依然對李岳陽不死心?”
我愣住,他怎會知道我與李岳陽的事情?不過,他對我太了解了,我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我依舊搖頭,沉吟半晌,“你知道我心里的人只有他?!?p> 北堂胤的漆黑的眸子閃了閃,似乎有意錯開話題,“何時動身去大瀛?”
好吧,心思又被他猜中了!
“隨時。”既然知道了父親遇難,作為女兒,理應(yīng)將他以及達奚族的每一位勇士重歸故土,入土為安。
“那就后天吧,孤與你同往。”
我驚呆了,他怎么可以跟我走?他走了南唐怎么辦?
“南唐此時并不需要孤?!北碧秘氛f這話時,眼中竟出現(xiàn)了一絲難得的笑意,他依舊負手而立,看著遠方,“而孤需要把天下看一看。”
我心中一震,天下?對了,這個男人的雄心何止一個小小的南唐,他的心裝得下整個天下!離開或許是為了成就一個別樣的開端,再次回來,一切都會不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