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眼睛亮晶晶的,讓祁簌簌不由得想起了聽自己講睡前故事的陽陽和蕊蕊。
自己能和秋菊相遇,也許就是上天有意讓自己將她從苦難中拯救出來吧。
說實話,前世的祁簌簌,是根本不會有這些情緒的,殺人如麻的她,以前從不會憐憫什么人。
也是來了這個世界,在這不公平的世界里帶著兩個孩子摸爬滾打活了三年,看過太多不忿,才深刻地理解到人人平等有多不容易,心性才變得如今這般溫和。
祁簌簌一邊翻書一邊看秋菊,有些好奇地心想她換上自己族的服裝時是是什么個模樣,卻發(fā)現(xiàn)秋菊也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這本書。
“你沒看過自己族里的史料?”祁簌簌問。
秋菊緩緩搖頭,不同于中原人的淡棕色瞳孔在日光下顯得尤其分明。
祁簌簌坐在她邊上,與她一起看這本書。書上提到秋菊所在的獒族中只崇拜強者,時常互相殺戮,男子身材健壯,個個都是天生的神射手。對中原人就像對牲畜一般,西北蠻疆未曾開化時,獒族人食物一短缺,就常常闖入長城掠奪糧食,食人之事更是稀松平常。
“不對?!鼻锞蘸鋈徽f。
祁簌簌道:“什么?”
祁簌簌詫異地抬頭打量他,說:“什么不對?”
秋菊:“我們不吃人?!?p> 祁簌簌笑了笑,一本正經(jīng)道:“當然不吃人,這種書簡直是放屁。”
秋菊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祁簌簌知道他這是終于不憂郁了,便繪聲繪色給她解釋,王志身為大儒,編書寫書卻漏洞百出,在京師太學上課時,祁簌簌隨隨便便就能抓出他一堆漏子,胡言亂語地說了一陣,秋菊頻頻點頭,祁簌簌便又開始翻書,看到后面談論風俗之時,登時震驚了!
書中還提到了獒族人的一點特征——族中沒有女人!
獒族人族中無女子,無老人,只有小孩。青壯年男子就像狼群一般集體行動,傳承后代的使命由其他族的女人來完成。族中的成年男子總是單槍匹馬,在月圓之夜沿著長城一帶慢慢地走,游蕩于大草原之間,向自己看上的女子求愛。
求愛后兩人便共度一夜,之后男子便即離開。
七年后,如果妻子生下的是兒子,男人便帶走七歲大的小孩,給他一匹小馬,帶著他一同征戰(zhàn),突走于草原上。如果是女兒,男人會給予女兒一筆錢,充當她未來的嫁妝。
母親則將被那男人親手殺死。
秋菊又笑了笑,說:“不對。”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點,祁簌簌也覺得這作者在胡扯,便說:“當然不對,怎么會親手殺死自己的妻子?”
祁簌簌又看秋菊,忍不住好奇問說:“這都是他瞎編的嗎?”
秋菊緩緩搖頭,解釋道:“一部分是。”
“不會殺妻?!鼻锞照f:“月圓之夜求愛,行事之后,會遞給妻子一枚狼牙,作為憑證。七年后回來,把兒子帶回部落里,父親盡心培養(yǎng)兒子,帶他去狩獵,教會他如何在草原上生存。如果是女兒的話,會給女兒牲畜作為嫁妝,來日女兒出嫁后若受了欺負,可憑狼牙朝獒族部落求助,女婿若無法養(yǎng)家糊口,也可朝獒族討要生活物資,所以塞外的人,最自豪的,就是有一個獒族人岳父?!?p> “然后呢?”祁簌簌感覺變成了自己在聽故事,津津有味地說:“妻子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