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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趙士程

第三十一章

遇見趙士程 空山尋鹿 2140 2020-01-28 23:02:22

  趙伯道:“都是因為我的錯,要不是腿上的老毛病犯了,也不至于弄成這樣……這其中一定發(fā)生了誤會……才使得小公子與唐姑娘您……懇求您去見見小公子,救他一命?。 ?p>  我問道:“他到底怎樣了,我現(xiàn)在能做些什么,難道立刻跟你去趙府中么?我已經(jīng)是陸游的妻子,沒有趙老爺?shù)难?,沒有合適的理由……我怎么能去。況且,我想他們是不會歡迎我的?!?p>  見我為難,趙伯幾乎朝我跪下來,無限懊悔道:“唐姑娘,小公子就被押在馬場后山的小木屋里!求您去看他一眼吧!他真的病得很嚴重!”

  我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大冰窟窿里,再也出不來,渾身從外面涼到了心里。我更不敢相信,那封信會被二娘動過手腳。小時候她一直看不慣我,一直將我視作眼中釘,我竟然以為是我想多了,竟然以為二娘是真心為我著想。

  我試圖放下對她的成見,努力改掉自身的毛病,只想跟她和和氣氣做一回家人。現(xiàn)在趙伯的話就像一把刀,捅破了我們之間那一層虛偽的墻紙。原來在她的微笑背后,是數(shù)不清也看不見的冷箭,隨時準備刺向我。

  這樣做對她有什么好處呢?

  趙伯備好了馬車,就停在墻角邊上。我完全沒有心思考慮其他事,二話不說坐上了馬車。趙伯驅(qū)使著車往馬場的方向趕去,他在簾子外沉沉對我說:“唐姑娘,其實我也知道這樣做不是最好的選擇,只希望你能勸解小公子幾句,叫他放寬心。”

  我并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情面對趙士程。這一路上已經(jīng)想了無數(shù)遍措辭,等到馬車停下的那刻,我想我只能作為曾經(jīng)一起騎馬練劍的朋友,見面不過是寒暄幾句。

  趙伯繼續(xù)說道:“趙府的家規(guī)很嚴格,小公子忤逆了老爺,又決意跟王家悔婚,老爺?shù)拿孀訏觳蛔?,就為你受了幾十鞭子,現(xiàn)在雖然請大夫看過,但是情況十分嚴重,小公子的脾氣跟老爺一樣,認定的事情絕不會回頭,唉……”

  這一句話就好像幾十條鞭子抽打在我的心上,感受到的不僅僅是心痛,還有深深的疑惑,對二娘的無法置信。我不明白她為什么那么對我,我只是想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萬萬沒有想到是她篡改了趙士程給我的那封信。更遺憾自己沒有堅持到底,過去發(fā)生的故事都可以用一句有緣無份來說明,輕飄飄的四個字,如同一座山壓在心頭,讓人喘不過氣。

  后山上的小木屋外,有四個身強體壯的武士守在門口。趙伯跟他們低語了幾句,才放行讓我進去,因為他們不認識我,只當是個遠方的親戚前來探望他們的小公子。

  趙士程的外傷已無大礙。因為他的倔強,又被罰跪在趙家祠堂三日,加上天氣寒冷,感染了風(fēng)寒。今日從府中逃出門外,卻被他的兄長捉到了這里,幾番折騰后,與王苑的婚事暫時取消了,但是他與趙老爺差點斷絕了父子關(guān)系。

  我只能聽趙伯跟我講這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只能看著他臥在榻上,自己卻無能為力,什么都做不了。趙老爺不允許任何人前來照顧他,只派了四個武士看住,不讓他離開。他的臉上沒有血色,依然穿著那一身如月光般的白衣。

  我握起那雙冰冷的手,沒想到與他牽手是在這個凄涼的晚上,更沒想到是以這種尷尬的身份。此情此景,想要靠近一步卻不可能,想要離開卻不忍留他一人獨自苦惱。

  我想他真是個傻子,我自己也真是個傻子。

  我默默留著淚,坐在床榻邊看著他。趙士程一直閉著雙眼,青絲散亂著,當我握著他的手時,他好像睡得特別安穩(wěn),我便靜靜坐在他身邊,更不忍心打擾他。

  我想起他給我的承諾,以及渡口邊苦苦等了我七日的他。我與他的情分可能到此為止,就這樣被別人硬生生拆散了。

  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決定,人生固然快樂就好,但背負起責(zé)任時,就不那么快樂了。在這個無跡的月夜中,我終于明白了父親的話,也明白了很多道理。離開的時候,我沒有像以前那樣怒氣沖沖地跑去責(zé)問繼母,也沒有叫醒趙士程,訴說我有多么無奈,我有多少心里話想跟他說。

  我只讓趙伯拿來紙和筆,寫了一句話留給他。

  愿君安好,此生勿念。

  我想這已經(jīng)足夠了。

  即便我有多么喜歡他,可是我的身份已經(jīng)徹底改變了。

  趙伯將我送到了原來的路口,回到陸府時,我看到屋子里點著亮堂堂的燭火,內(nèi)心浮現(xiàn)更多無力感。

  我在后山小木屋里守著那個人的時候,沒有發(fā)覺還有一個人點著蠟燭,在這里守著我。

  務(wù)觀見到我,親自拿了他的披風(fēng)給我穿上,還幫我捂著手。

  他好像察覺到我的眼睛是哭過的,只是并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他說:“下午我問過沈琳,她說你有心事,想獨自在街上走走。是誰惹你不高興了?我?guī)湍愠鰵?。?p>  我揉了揉眼睛,看到他為我準備好的吃食和水盆,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陣感動。

  我將實情跟他說明,卻無法開口告訴他這個人的名字,只說:“我在街上轉(zhuǎn)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又去見了一位朋友,他病得很重,感染了風(fēng)寒,就快要死了?!?p>  務(wù)觀低頭沉默了一陣,神情很嚴肅:“有那么嚴重么?”

  我搖搖頭:“我想應(yīng)該沒事了,這不是大夫能治好的病?!?p>  趙士程的病恐怕只有他自己能治得好。想要放棄一段感情,只有時間才是最好的良藥。

  倒不是說時間久了就能遺忘,而是時間久了,無可奈何,無能為力,最后只好如此算了。

  我問務(wù)觀:“你會責(zé)怪我到處亂跑,這么晚才回來么?”

  務(wù)觀笑了笑,道:“你告訴沈琳想單獨呆一會,我便不去打擾你?!?p>  我又問道:“如果我去看望的這位朋友恰好你也認識,并且,我和他還是……很好的朋友……”

  務(wù)觀思考了一下,握著我的手笑道:“蕙仙想問我什么?既然你已經(jīng)成了我的妻子,再無其他不滿,再無其他可求?!?p>  我一直認為我是最大的受害者,趙士程也是最大的受害者,但是,最不該受到傷害的應(yīng)是務(wù)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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