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威嚴而神圣的天清門,大亂之后,儼然變了一副模樣。
天清門里,陸陸續(xù)續(xù)有此前被安排回家三個月的弟子回門請辭離開。天清山山腳,不少弟子嚴陣以待,大亂時相搏不幸喪命的弟子的父母聚集著,或是痛哭失聲,或是燒紙錢,或是在那里嚷嚷著什么。
天清門的門口,玉方靜靜佇立著,眉頭緊鎖,痛心又氣憤地目睹著這一切。
“師父?!标戦L風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他的身后,“都安排好了。不幸身亡的弟子,都已入棺,準備的都是上好的棺木,待會兒就送到山下給他們的家人。”
“嗯?!庇穹匠林?,“請辭的弟子呢?”
“已離開了不少人。眼下三月歸門之期尚未到,遲些可能還會有人會請辭離開……”
“天清門從未受到如此的恥辱!”玉方握緊了拳頭。
“我們明明已封鎖了消息,數名弟子身亡也本打算是以平定妖患而犧牲的名義公之天下。沒想到……”陸長風心情也很沉重。
“此事定是莫炎從中作梗。外面的流言,都是對我不利的。說我身為掌門,卻嫉妒莫炎的才干,心胸狹隘,容不得他,從而引出了這次的混亂!”玉方說得很氣憤,“如今天清門顏面盡失,我更是淪為了天下人口誅筆伐的對象!莫炎這是占了上風,他的叛出,倒成了師出有名了!陰險小人!”
“那我們眼下該如何是好?這樣的流言,讓天清門人心盡失不說,我最擔心的是,會引來妖禍?!标戦L風很是憂心,“妖性狡詐,他們恐會趁此機會,對付天清門?!?p> “不錯。特別是靈妖閣。”玉方也很憂慮,“內憂外患。沒想到,堂堂天清門,也落到這般境地!”
“徒兒覺得,從靈妖山之事開始,發(fā)生了太多的事。一切的發(fā)展都出乎意料。這似乎,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徒兒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為師倒想到了不少。”玉方長長地嘆了口氣,“一切都應是莫炎與靈妖閣的設計。莫炎覬覦掌門之位,想謀奪珓靈石來提升自己的修為,于是與靈妖閣合作。而靈妖閣利用莫炎破除了結界,此番更是利用莫炎把天清門逼入絕境!我擔心,接下來,靈妖閣會與莫炎合力討伐天清門。這樣,靈妖閣報了百年被困之仇,而莫炎也能真正掌控天清門,各得其所。而莫炎既與靈妖閣勾結,定會承諾不會再為難靈妖閣,這樣靈妖閣就能無所顧忌,繼續(xù)伺機為禍人間!”
“這般說來,難道說莫炎長老是被靈妖閣利用了?但莫炎長老并非頭腦簡單的人,他怎會如此容易便相信靈妖閣?”
“莫炎為人自以為是。他定是覺得,只要得到了珓靈石,靈妖閣也會因忌憚他而不會胡作非為。不過,靈妖閣當日交出的不過是記有珓靈石秘密的卷軸。但真正的珓靈石,一切都是未知數?!?p> “當日,那靈妖閣閣主曾說珓靈石不在他們手里?,F(xiàn)在想來,這話也是真假難辨。若真如師父所想,莫炎長老倒真是太大意了……”
“罷了。當務之急,是要盡快把莫炎捉拿回來。不然,天清門這般人心惶惶下去,他遲早會與靈妖閣聯(lián)手!到時候,情況就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了!”玉方看向陸長風,“莫炎現(xiàn)在率著一些被他蠱惑的弟子,藏身獨天峽。長風,你安排一些得力的弟子,先埋伏在獨天峽外圍摸清楚情況。我們要盡快行動!”
“是!”玉方剛退下,轉身走了沒幾步,一個人莽莽撞撞地闖了過來。
“長風師兄!”竟是裴思月,“終于找到你了!”
“思月師妹?”陸長風看了看心情不佳的玉方,一把抓著她的胳膊就拉她走開了,“不許這般大呼小叫的!”
陸長風拽著裴思月走了好一段距離,一回頭,見到裴思月看著他抓著她胳膊的手一臉花癡樣,立馬松開了手,“師妹得罪了。師父心情不好,你剛才這般莽撞,不大好……”
“那不好意思啊,師兄……”裴思月還是一臉花癡樣。
陸長風有點尷尬了,“師妹應是來請辭離開的吧?一路保重?!闭f完,他行了個禮,準備要走。
裴思月一把拽住他的手,“我沒說要走???你還在呢,我怎么會離開嘛?”她笑吟吟的。
陸長風把自己的手從她緊拽著的手中掙脫開來,表情還是很尷尬。
“我來,是有事想告訴你的?!?p> “何事?”
裴思月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了,她環(huán)顧四周,確保周圍沒有什么人了,才湊近到陸長風身邊。陸長風見狀,想要后退幾步保持一定的距離,但裴思月又拉住了他,“我是真有事要說?!彼曇粢幌伦幼冃×?。
“怎么了?”陸長風見她這般靠近自己,有點不自在。
“我前些日子,見到了,林緋荷跟之間來過天清門的靈妖閣閣主在一起!”裴思月小聲說道。
陸長風一驚,“當真?”
裴思月點點頭,“我在集市上看到的。他們倆好像還挺熟的!有說有笑的!”
陸長風皺起了眉頭,思考了好一會兒,“緋荷師妹心思單純,應是不會這般的。思月師妹可是看真切了?”
“應該不會錯……”裴思月倒有點不確定了,“雖然距離有遠,天色也暗了……”
“人都有相似,更何況妖可化變萬相?師妹定是看錯了。緋荷師妹平時與你交好,她的為人,你最是清楚。”
“也是……”
“此事莫要再提了?!标戦L風再次掙脫開裴思月抓著他的手,走開了幾步,“師妹還是先回房休息吧。我還有事,告辭!”陸長風拱了拱手,轉身便快步走遠。
裴思月站在原地,目送著陸長風走遠,但卻若有所思。而陸長風雖是快步走著,但他的表情卻是越發(fā)嚴肅了。但他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就在二人剛才交談的地方,不遠處的小角落里,靜靜躺著一顆桃仁。
而此時,林緋荷正背著包袱來到了天清山山腳。她看到幾口棺木被抬著走遠,伴著此起彼伏的哭聲與漫天飄灑的紙錢。林緋荷的心情莫名沉重。望著從天清山山腳蜿蜒著通往天清門的路,她竟有種看不清前路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