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帖子再無圖片,結尾卻留下謎團:讓男方沉迷的女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帖子下一片好奇之聲,更有吃瓜群眾通過圖片里周邊景物,推測出我們當時所在地為校南區(qū)的女生宿舍樓玫瑰園。
而更令我心驚的是,堆積如山的貼樓里,大部分人在罵我“小三!”并有人言辭激進,揚言要揪出我這個“第三者”,以警示女孩子要潔身自好!
條條帖子里流露著恨不得將我撕碎的怨恨與嘲諷,現在就等發(fā)現“我”是誰!
“你看出是我了嗎?”曉雅的電話又來了,我迫不及待詢問。
我的頭腦渾渾噩噩,帖子里辱罵我的污言穢語足以擊潰我所有的自尊。
她不說話,吞吞吐吐,讓我急得發(fā)顫:“能看出來是我嗎?”
“你不是第三者吧?”她終于說出一句話。
可這句話好像一記錘子,又給我狠狠一擊:連曉雅都不確定,誰還能證明我的清白?
“怎么坐地上了?”傅岳抹好碘酒出來,我轉過臉看他,他為之一怔道,“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我想我此時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吧,不然他也不會表現出驚訝。
“喂,喂,還在嗎?”電話那端,是曉雅焦急的詢問。
“晚點說?!蔽覓斓綦娫?,翻出帖子遞給傅岳:“你看看這個!”
他翻了幾翻,眉毛皺了又皺,難得憤怒道:“簡直胡說八道!”又道,“這帖子誰發(fā)的?無聊透頂!”
“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我是第三者了!就等發(fā)現我是誰!”人言可畏,更可怕的是,人們永遠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無論對錯!
他蹲到我面前:“你才不是第三者,他們在造謠!”
“我說他們信嗎?”
“清者自清!”他堅定道,“我聯系發(fā)帖的人刪貼,不怕!”
說不怕是假的,被扯掉身上的遮羞布同被潑了臟水一樣令人蒙羞。
我不知道腳步是怎么挪回宿舍的,也沒聽清傅岳在路上到底同我說了什么話。
滿腦子滿腦子都是帖子里罵我的話:腦殘,犯賤,上位,騷貨……多么可怕的字眼啊,令人為之瑟瑟發(fā)抖!
“你看見學校貼吧的爆帖了嗎?”我坐到位子上,辰文問我。
宿舍人今天都在,她們正在討論帖子的事。
“帖子被刪啦!沒有啦!”一舍友突然驚呼道。
其他舍友忙看手機:“真的?我看看!”
“真刪啦!”辰文道,“還不知道那個女孩兒是誰呢?真掃興!”
“掃興?”原來八卦那個女孩兒到底是誰,只是她們的小小興致!
“欲蓋彌彰!”一室友論道。
“敢作敢當啊,刪了肯定有鬼!”另一室友說,“不過我看樓下有人說這個女孩兒就在咱們宿舍樓!”
“肯定就是,照片上那棵歪柳樹一看就是咱們園樓下的那棵!”
“好在有這棵樹,幫吃瓜群眾縮小搜尋范圍!”
“那女孩兒背影看著挺清純的!會不會就是我們同年級的?”
“肯定不是大三大四!”
“你怎么確定?姐弟戀現在也很流行的!”
“誒,席善,你對帖子的事兒不好奇嗎?”辰文突然問我道。
我不知該說什么,又該怎么說,試探她們道:“你們怎么看待傅岳的戀情?或者怎么看待那個女孩兒?”
“第三者唄!”一室友轉頭同旁邊室友笑呵呵道,“你們主席跟她青梅竹馬被插足了!”
又有多少人跟這個室友一樣認定“我”就是第三者了呢?
那室友道:“還不一定呢,主席這么漂亮,說不定哪天傅岳就回心轉意。”
辰文道:“底下好多都在說這個女孩兒是第三者,不過據我所知啊,傅岳可從沒答應尤美!這樣怎么能說這個女孩兒是第三者呢?”說罷,她又想到什么,搶著道,“還有還有,那天慶祝會傅岳明確拒絕主席的表白!”
“所以啊,要不是為了這個女孩兒,傅岳怎么會拒絕主席呢?”一室友道。
她的話簡直沒什么道理,“意思是,沒有這個女孩兒,傅岳就不會拒絕尤美了?”我反問。
這顯而跟傅岳先前行為相違背,她悶了聲,卻不甘示弱,狡辯道:“反正現在很多人都覺得這個女孩兒是第三者,又不是我一個人這樣認為!”
這樣的固執(zhí)可真令人無奈!
“哎,又來一條帖子,你們快看!”一室友抱著手機驚奇叫道。
“女生當“三”被暴露,惱羞成怒打男友,男友額頭負傷好狼狽!”一室友念道。
我的心止不住砰砰跳,氣憤、忐忑,寥寥幾字,字字誅心。
顫抖著手點開帖子,傅岳戴著帽子的大照顯眼而又奪目,而我牽著他手的畫面更給了個特寫,最后一張,是校醫(yī)院門口的照片。
“這說的不就是傅岳和他女朋友嗎?”辰文道,“干嘛只拍手?。 ?p> “她們去了校醫(yī)務室,那醫(yī)生肯定見過他女朋友??!”
“還有病人!”
“等下一封貼!”
我已然無法在宿舍再待下去,社團的門還開著,一進去,只有曉雅一個人,再也控制不住的,我的眼淚決堤而下。
“要想想辦法啊,不能讓人再發(fā)帖了!”
“我能有什么辦法?”無力感再次襲來,我不知道現在還能做什么才能挽救在別人心中的印象。
“這樣下去不行,很快就會找到你的!”曉雅語氣很急,“而且,我發(fā)現發(fā)帖的人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激發(fā)別人對你的抵觸情緒,就不告訴別人“你”到底是誰,好坐實你的”她頓了一頓,“小三身份,時間越久,真相就越撲朔迷離,人家就越相信你確實插足了他們的感情!”
“她的確是故意的!”我心里又不由自主地萌生一股恨意。
“誰?”
“還能有誰?傅岳跟我在一起,誰最不高興呢?”
“她?”曉雅恨道,“她也太過分了!”
“她過分的事還多著呢!”
“還有什么?”曉雅問。
我又想起那個難熬的夜晚,她在我面前張牙舞爪如惡魔般的樣子。
現在,她這個惡魔又開始要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