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細的聲音倒是和陳姒如出一轍。
在他一聲怒吼之后,殿堂里安靜了一瞬,然而卻無人聽他的動手。
公叔策見無人動手,陰沉臉色,憤怒往左右看,
“都愣著干什么?!快給我上!”
公叔策目眥欲裂地,青筋欲裂,一下子如疾風般憤怒地沖下階梯,連帶著的眼神都十分可怕瘆人。他跑到一個侍衛(wèi)面前,瞪著眼睛狠狠地揪起他的衣領(lǐng),對著他怒吼,“去?。?!”
侍衛(wèi)面無表情,無動于衷。
“王上~”
齊子輕輕笑著,身著軍裝鎧甲,慢慢悠悠地走進大殿,身后跟著一眾將領(lǐng)就這么走了進來,而且兩旁無人上前阻止!細看的靜女竟在其中發(fā)現(xiàn)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齊子輕、伯泰、子鄔!
“你們!你們干什么!要造反了嗎?!”
公叔策嚇得踉蹌一步,連連后退,有些語無倫次地喊到,仿佛以此就能消解內(nèi)心的害怕。
“上!都給我抓住他們!”
大臣們趕忙手忙腳亂,紛紛慌亂得一批,宛若無頭蒼蠅,一邊四處逃竄,一邊大喊大叫著。
這時,兩邊的侍衛(wèi)立馬動手上前,迅速將殿堂里的大臣們?nèi)繝恐谱 ?p> 他們使勁掙扎著,卻擺脫不了控制。
“你們干什么?!”
“你們干什么?!”
“你們是誰?!”
…………
“該死!放開我!”
被緊緊抓住的公叔策一臉通紅,不爽地看著他們,齜牙咧嘴,表情猙獰得仿佛要吃人。
齊子輕緩慢踱步地走過去,看著公叔策道:“怎么?到這個時候了還不知道什么情況?”
“亂臣賊子!”公叔策大罵一聲。
“亂臣賊子?!你這個君王做成這般不仁不義,令天下子民們過的如同水火,還要被你殘忍濫殺,無故亂殺,你有又什么資格來說我是亂臣賊子?!你有什么資格來做這個天下共主?!”齊子輕一字一句將他罵個狗血噴頭,一開始就簡直停不下來,將內(nèi)心的不滿與憤恨全部傾瀉倒出。
“靜兒?!?p> 靜女置身于一片混亂之中,雖然早就有所預感,但親眼所見,她還是有些呆愣住。沒想到,他們竟然連宮里的侍衛(wèi)也把持住了?!
睢子寧擔心她被誤傷到,速度地走過去,拉過靜女,將她護在身側(cè)。
“好好待著。”
睢子寧扭頭低下,清澈的眼睛淡然地看著靜女,揉揉靜女的發(fā)絲,一副她的父親模樣的囑咐著她。
靜女,“。。。。”
憑什么她要聽他的?于是白著眼將他的手拍掉。但還是躲到了他的身后。
睢子寧見她耍脾氣的小模樣有些無奈地笑了,唉,只能由著她了。只要她沒事,待在他身邊*就好。
“押下去!”
這邊,齊子輕解氣之后,將一直瘋狂罵罵咧咧的公叔策押下去。平復好心情,又走向了睢子寧這邊來,步伐明顯更顯霸氣與自信,笑著開口道:
“夫子,還需你………”
“嗯?!?p> 睢子寧應下,然后又將靜女拉到身前,“你師母她,將她安排好?!?p> “夫子說笑,這是自然的。”
看著睢子寧逐漸變遠的身影靜女回過頭,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綁她來這里干什么?就為了在這里坐一會兒?讓別人知道他有個夫人了?剛才她是連擋箭牌的作用都沒發(fā)揮。
靜女疑惑地想了一下,許久未果。于是靜女又開始陷入對睢子寧深深的埋怨當中。這人就是腦子瘋了才會抽瘋地將她綁來這里,就為了讓她看看他們怎么奪位的這個事?
睢子寧:我只是想讓媳婦康康這歷史性的一幕。
靜女被人帶著回到了睢家京都的房子。雖然沒有在禮埠郡那邊的那么大,但是其精致程度遠遠超過那邊。
“她就是子寧的良人?”
“這也太丑了吧?”
“子寧怎么會喜歡這種人?!”
……
未踏入家門,便被幾個衣著華麗的女子評頭論足,毫不掩飾地表達者內(nèi)心對靜女的厭惡與嫉妒。
估計她們還不知道宮中發(fā)生的大事,還有閑情在這里說她。
靜女直接走了過去,對著他們說,“唉呀,那怎么辦?良人就是那么喜歡我呢,我有什么辦法?都怪我太~令人討厭了~,你們說,對嗎?”
她們沒想到靜女還會過來懟他們。一下子呆住。
“你!你胡說什么?!”
一個長相明艷張揚的女子上前一步,眼神淬滿了嫉妒與憤怒,原本以前就不能和睢子寧在一起,但也無人能和他在一起她還能接受,現(xiàn)在睢子寧竟然娶了一個妻子,她根本不能接受!
怒火攻心的她一下子就將腰間的長鞭抽出。
靜女身后的人立馬上前將她護在身后,兩處長刀,眼神仿佛看著死人。
女子大驚失色,之前從未見過有人敢這樣對她!“你們!你們敢動我試試!”嘴上威脅著,但又十分害怕那長劍,只能不甘心地后退。
靜女說完,沒理她直接就走人,走了幾步,聽見了她的話,又回頭燦爛地笑著說,“對了,我覺得你們還是趕緊回家吧,:不然明日帶了些鬼地方也不知道為什么~”
靜女回頭,臉色立馬收斂了。沒想到她還有這個作用,幫睢子寧趕走內(nèi)些個麻煩的女人們呢。
踏進院子,院里的仆人們都在匆忙地走動,十分忙碌,完全沒有注意到靜女回來。
估計是為了那新王上位。
她最開始以為是睢子寧要……沒想到是齊子輕。
簡直是若夢境一場,她稀里糊涂地就“被”經(jīng)歷這巨大的變革。
剛嫁給睢子寧的時候,她就覺得世間怎么會有如此完美的良人?即使在一起生活,也覺得不真切。后來的齊子輕,子鄔,伯泰,井撫……他們的身份應該也不低。唉,不屬于她的終究是不屬于她,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堂堂一貴族主公,會與她在一起嗎?誰知道?她不知道,無人知道。
既然事情已定,那她的夢境也真的該醒了。是時候回去屬于她靜女的地方。
靜女原先還想和睢子寧打一聲招呼再走,但他遲遲未歸,于是靜女只能自己打包了行李,雇了一輛車子回去。著實是寂寥了幾分。
三個月后。
自從那日回到自己家里了,靜女越發(fā)變得懶惰了。每日那是不睡到日上三竿就不會起來。然后照例去看看她娘親,陪她說說話。接著又在院子里躺在藤椅上手持一柄鈴蘭圓月絹扇遮擋陽光,臥睡著,曬曬暖陽,看看美景,搖搖晃晃,好不悠閑。
閑暇無憂,心中無事,日子過得簡直不要太好。
但有一個問題。
就是……
靜女的食量變得越發(fā)大了,她也變得越發(fā)懶惰,真是懶惰,從前她還喜歡到處走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想再踏出這個門一步了,只想呆在家中。
再這樣下去,她估計要成了個大胖子。
錦葵見姑娘回來也跟沒事人一樣,每日心情也是挺愉悅的,那姑爺,哎,就像是從未沒有過一樣……
一日,一位郎君路過靜女的家,遠遠地望見柵欄內(nèi)佳人慵懶優(yōu)美的睡姿,一頭墨色長發(fā)傾瀉而下,如脂玉般白皙細膩的臉,杏眼微合,身量纖細柔美。他直感嘆道:美哉,美哉。
誰料,這事竟然被人宣揚出去了。先前一直聽說靜女孝順,但很少人見過她。而現(xiàn)在傳聞那貴族睢子寧回了京都,將她棄了,獨留她一人在家。
聽聞之后,那人更是契而不舍,每日前來,十分熱切,只為見一眼靜女。
他瘋狂的追求更讓許多人對她產(chǎn)生了好奇。
一時間,許多人都想來見見靜女,一睹其芳容。
輿論的功能總是如此強大。
于是乎,每日必定有人慕名前來拜訪一番,想目睹佳人的芳容,卻每次都被錦葵不耐煩地趕回去。靜女也不敢在外面睡了,只敢在里面睡。
總算也是有人見到了靜女,雖說靜女長得好看,但也沒有到驚為天人的地步。但他們不知怎的,每個見了她的人都大夸特夸,將她夸得宛若神女,及其……不現(xiàn)實。
又是一年春季好時節(jié),草長鶯飛,暖日里春光明媚。庭前青青綠草如酥,墻頭桃花初綻。
“錚!”
一曲清雅的琴音響起。
被煩擾了幾日,坐在窗前的靜女無奈地抬頭看去,只見一瘦弱文人身著白衣坐于屋頂,玉琴置于膝蓋上,修竹長指在琴弦上撥弄,流出聲聲樂音。
微風吹拂,飄起額前發(fā)絲,平添俊美飄逸之感,彌補了他姿容的不足。
真是裝的一手好逼!
靜女不知為何,由衷地默默感嘆了一句,雖然她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靜女饒有趣味地探頭伸出檀窗,撐著窗格,微笑著和他說:
“閣下在我家屋頂上彈琴是為何?”
陌生男子停下彈琴,反手將琴收好,瞇眼咧笑著說:“聞佳人兮召予,將騰駕兮偕逝?!?p> “哦~”靜女張著嘴巴,了然于心,“原來是個浪蕩子啊~我還以為是什么正經(jīng)文人呢?!?p> “姑娘見哪個正經(jīng)文人跑到姑娘家墻頭上的?”
“我可不是什么姑娘,”靜女一邊說著,一邊踏出了房門,走到墻根上旁,“我可是有夫婿的?!?p> “喔?那我怎的不見他人?”男子坐到墻上,雙腳懸在下面,俯視著靜女輕笑說道。
“他呀~”靜女在下面走來走去,“實不相瞞,他那個爛人,竟把我給棄了!想我如此含辛茹苦為他,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留我一人在家,獨守空閨。”靜女假裝抽泣一下。
“唉,只怪我當初眼拙。如今他走了也好。我見小哥你也還行,雖然長得丑了些,但還過得去,比之前那些個人好多了。不如小哥~我們~”
靜女捏著胸前那一縷發(fā)絲,抬頭向他拋了個媚眼。
“哈哈哈哈!”
男子突然仰頭哈哈大笑,接著從墻頭走位風燒、衣袂翩翩地飄下,站到靜女身前,還帶著片片飄落的桃花瓣,散落兩人身上。
男子上前,將靜女逼到那墻根,然后攬住靜女纖細的柳腰,低首碰著她的額頭吟笑到。
“好?!?p> 靜女看著他那張平淡無奇的臉,在他懷里呵呵地笑著說道:“我可沒出墻。”
“是我進的墻。”男子低沉如古音的聲音停止,俯身對著靜女紅潤光澤的朱唇親了上去。
春日艷陽,清風徐來,桃花飄香,芬芳綠草,青衿白衣,一雙伊人于墻根緊緊相擁。
兩相守,長廝守,只愿能與你,共白頭。
久久,風止。
兩人分開。
靜女忍不住伸手戳戳他的臉,嘖嘖感嘆,“你這個東西,實在太丑了?!?p> 睢子寧解開面具,露出那張俊逸出塵的精致面孔,笑言道:“姑娘這下可滿意否?”
靜女憋笑著點點頭,“洵美!洵美!實是我良人應有的模樣!”
“那姑娘何不就棄了他,從了我吧。”
“嗯嗯,是個好法子。”
春日陽光里,桃花飄散里,兩人相攜走進庭院。
兩日后。
一聲尖叫從房里傳出,“什么?!我懷孕了?!”
“額,是的,夫人?!?p> 大夫一臉冷汗,不禁伸手擦擦,有些害怕靜女。按理說不是喜事嗎?這夫人怎的這般驚訝?
“喜事!喜事!大夫,您先下去吧。”睢子寧開心的不得了,眉開眼笑,十分歡笑著和大夫說,還扶著他出去。
靜女看著他開心的笑容,匪夷所思地道:“你?!”
頓了一下,她想起來了!想起被睢子寧擄去京都的那日,次日醒來后,她覺得渾身酸痛,恍惚間感覺到她和睢子寧……沒想到是真的!沒成想容嫗竟然騙了她!
“恭喜姑娘!啊不!是~夫人!”錦葵俏皮的聲音祝賀道。
“靜兒!太好了!”
睢子寧興奮地走回來,開心地摟住靜女,靜女不吃他這套,推開他道:“你給我解釋解釋唄?”
睢子寧一臉無辜地看著她,“解釋什么?”
“你!”靜女火氣增大。
睢子寧笑著摟住她,輕輕拍拍她的后背,靠近她的耳旁低聲哄到,“乖,不氣不氣。我與良人早就成婚了,難道不可以……嗎?”
靜女頓時羞紅了臉,被他哄孩子的語氣還有話的內(nèi)容,語塞不言。
紅紅火火,他們的日子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