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來嘗嘗我們渡船上最暢銷的酒,保證回味無窮,后勁十足,畢生難忘?!?p> 上了花船,姜萊被領(lǐng)到了一間廂房,很快就有一名戴著輕紗的魔族女子端著一壺酒,娉娉婷婷地走了進(jìn)來。
被領(lǐng)進(jìn)船艙之時,姜萊粗略觀察了一番,各色美女和俊男全都有。比如有的喜歡健壯的,有的喜歡楊柳細(xì)腰的,有的喜歡深色皮膚的,有的喜歡矮小精干的,有的喜歡類似人類的,有的喜歡模仿神族的,有的高雅,有的媚俗,有的矜持,有的熱情,真正是應(yīng)有盡有,百無禁忌,除了幼童。
魔雖然崇尚武力,喜歡縱欲,但也有一條鐵律,那便是絕對不碰小孩子。
除此之外,客人想要美女伺候,還是俊男相陪,只要有魔晶,一切都好說。
花船上除了端茶送水的龜奴,還有高手坐鎮(zhèn),其他巡邏的護(hù)衛(wèi),品級也不低。
難怪上來了這么多人,也沒見發(fā)生什么亂子。
進(jìn)一個包廂,什么都還沒干呢,就得先付一百魔晶。要是想干點別的,付的錢就更多的。
這么大一座銷金窟,也不知道是誰的。
魔族女子給姜萊倒?jié)M一杯,端起酒杯殷殷望著她,雙目含情,溫柔似水。
姜萊心道,這里的管事還挺有眼色,她都還沒開口,就給她安排了一個身姿輕盈、溫柔可人的美人兒進(jìn)來,難道送美女也是看顏值的么?
姜萊表示很滿意,她對自己的審美也是挺有信心的。
“小姐姐,大號不適合你?!?p> 也不知道宿主到底在想些什么,來了個倒酒的魔女,怎么就扯到自己顏值上面去了?在花船上,大號漢子配大號美女,小號配小號,就算稍微有那么幾個小號的喜歡大號,為了面子也不會輕易更換,有什么奇怪的么?
姜萊無視系統(tǒng),接過酒杯,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酒香醇厚,的確是佳釀,有名字么?”
魔族女子微微一笑,身體前傾,湊到姜萊的耳邊,輕吹一口氣,緩緩道:“頂級畢春。”
畢春啊,一聽這名字就讓人熱血沸騰。
姜萊伸出食指,勾起這女子的下巴,俯身在她耳邊輕輕道:“要是能讓我這隨從喝下一杯,賞魔晶一百枚?!?p> “公子,當(dāng)真?”
魔族女子也不退后,就勢同姜萊靠得更近了。
藏機(jī)倚著門,看見姜萊同魔族女子耳鬢廝磨,交頭接耳,雙目垂下,充當(dāng)布景板。
修煉過的魔,耳力都不差。
姜萊在密謀什么,藏機(jī)聽得一清二楚。
“這位姑娘……”
“公子,奴家名喚尋梅?!蹦ё迮尤崛嵋恍?,同姜萊拉開距離,一只手扣在酒壺上,“可莫要喚錯了,否則,奴家可不依?!?p> 什么叫柔美?
這便是了。
聲音都能掐出水來。
“好好好,尋梅姑娘,本公子說話算話。要是能開葷,賞錢加倍?!?p> 姜萊的眼神隱晦地朝藏機(jī)那里望了一眼,尋梅眼神一亮,起身道:“奴家先去準(zhǔn)備一番,告辭。”
尋梅走后,姜萊招呼藏機(jī),“不過來坐會?”
“隨從,不敢。”
藏機(jī)的聲音冷冷清清,透著抗拒和鄙夷。
姜萊眨眨眼,抗拒說得過去,鄙夷是怎么回事?
身為魔界的一份子,傳宗接代這種事情,不是每個成年魔族都津津樂道的事兒么?
莫非……
姜萊的目光掃過藏機(jī)的下半身,挑眉——他被本土姜萊弄廢了?
姜萊的眼神有些古怪,還透著一抹惋惜。
藏機(jī)無時無刻不想弄死她,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動手,于是一掀簾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姜萊搖頭,還是個孩子啊,如此沉不住氣。
包廂外面,便是黑水滾滾的冥河,河水上面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水汽從窗簾外鉆進(jìn)來,聞著有股腥味,還有臭味。
一條巨大的魚嘩啦拍了個水花,被船上的魔衛(wèi)隔空拍了一掌,掉頭便游進(jìn)了水底。
目測,這魚的腦袋,長寬已經(jīng)超過成年魔族的腰,難道這就是藏機(jī)說的魔魚?
“魔魚表演,說的是魔戲耍魚,不是魔魚。冥河中的魚可不止一種,剛剛那條叫獵魚,要是讓其腦袋完全露出水面,就會從嘴里噴出一股激流,將船上的魔直接打到水里,成為口糧?!毕到y(tǒng)解釋道。
姜萊支起一條腿,倚著窗往外瞅,“喲,這么能?那就說說這艘船唄,打發(fā)打發(fā)時間?!?p> 系統(tǒng)默了默,道:“這也還是你家族的產(chǎn)業(yè),不過不屬于你老爹。船主投靠了宋穎,這里的魔衛(wèi)和高手,也都是魔王安插進(jìn)來的。”
說了個大概,系統(tǒng)就徹底不開口了。
姜萊半開玩笑道:“連個劇情介紹都沒有,就不怕我撂挑子不干?”
系統(tǒng)大怒,“你夠了,我只負(fù)責(zé)發(fā)布任務(wù),你負(fù)責(zé)完成,要是什么都靠我,還要你干嗎?”
姜萊愣了一下,安撫道:“好了好了,逗逗你而已,還當(dāng)真了?”
系統(tǒng)沉默,姜萊也不再問。
她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好像離開了斗獸場,系統(tǒng)就變了。
船艙外,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對不起,對不起,奴家不是有意的,請公子見諒!”
“走路不看路,眼睛長在頭頂上?本公子花錢,是來找樂子的,不是來受氣的,叫你們管事的出來?!?p> “公子,奴家給你陪不是,都是我的錯,要打要罰,悉聽尊便,千萬不要叫我們管事,他要是來了,奴會被扔進(jìn)冥河的。求求公子行行好,奴幫你把衣服弄干,或者賠一件新的,可好?”
“賠?你賠得起嗎?就是把你賣了,也買不來這么好的料子。我把話撂這兒,不給我舔干凈,休想走!”
姜萊掀開門簾朝外看去,尋梅換了身素白的衣服,臉色煞白,一個勁兒地對一名胖胖的中年魔賠禮道歉。
她手里的酒壺已經(jīng)打翻在地,滿地的酒漬,裙擺上沾了一些,中年魔的衣袍上浸濕了一大片。
周圍一圈看熱鬧的,藏機(jī)站在圍欄處,目光望向遠(yuǎn)方,并沒有注意這邊的動靜。
“公子,奴家清白出身,奉命伺候天字號的客人??腿藳]有發(fā)話,奴家萬萬不敢給那位公子丟魔,還請公子自重。”
“自重?天字號的客人了不起?不要亂抬身價。清白?上了這艘船,還敢談清白?真是笑話?!?p> 中年魔不依不饒,周圍一堆起哄的。
再鬧下去,魔衛(wèi)會過來,尋梅連忙跪下,“公子,奴家真的是不小心,上花船也是為了討生活。奴家的爺爺病重,請魔醫(yī)要花費大量魔晶,這里來錢快,所以我才……”
“也怪可憐的,不就打翻了一壺酒嗎?讓她給你洗洗不就行了?”
“是啊,一個普通的魔族女子,討生活不易,那就饒了她吧?!?p> 圍觀的魔紛紛仗義執(zhí)言,中年魔臉色很難看,“你們知道什么?我這身衣服,也是我娘給我做的,洗了就不是原來那件了。”
“切!你就編吧,都這把年紀(jì)了,你娘還能給你做衣服?”
“別理他,他就是個潑皮無賴。真要惦記家里老娘,還能上花船?只怕,此娘非彼娘啊?!?p> “哈哈哈,說得太對了,還學(xué)人家小姑娘,裝可憐,也麻煩裝得像一點?!?p> 中年魔被好一頓奚落,氣急之下,直接踹向?qū)っ?,竟將她踹到了圍欄處差點掉下去。
藏機(jī)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躺在他腳邊的尋梅,無動于衷。
尋梅吐出一口血,聲音戚戚,“公子,奴家真的不是有意的。”
“特么的,就你那幾句話,將我的名聲全都敗壞了,不踹你踹誰?我還想殺了你!”
中年魔欲上前,被好事者攔住了,“算了,多大點事兒?!?p> “事兒大了!”中年男一把推開擋路的魔,走到尋梅面前,“若是其他事,我可以不和你計較,但你誘導(dǎo)眾人,侮辱我娘,這事,沒完?!?p> 說著,中年魔從袖口中摸出一個瓷瓶,遞到她面前,“這是思賭,是毒也是藥,若你沒有撒謊,喝了它就一點事沒有,還能提升體質(zhì)。但是,若你蓄意誆騙,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利用大家的同情心,往我身上潑臟水,我長這么大,還沒有魔敢拿我娘說事,就是死了也活該?!?p> 中年魔身體前傾,瓷瓶遞到了尋梅眼前,“喝了它,剛才的事情,就當(dāng)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尋梅臉色又白了一分,眼睛里帶著恐懼,“公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就因為一件衣服,你想要我死?”
淚水大顆大顆往下掉,尋梅看起來楚楚可憐極了,“我和爺爺相依為命,逼死我,他該怎么活?”
尋梅哭得好不凄慘,有魔站出來,道:“你這魔,心思也太歹毒了些。不過是一件衣服,至于逼死人家祖孫倆么?衣服多少錢,我替她出了。”
“你出?那我豈不是真成了誆騙女子的惡霸?”中年魔一臉憤懣,“不過是測試她是不是騙人,你們要是覺得我逼她,好,我先喝?!?p> 說著,中年魔找了個杯子,從瓷瓶里倒出一半液體來,一口喝了。
“你們瞧,我有事兒嗎?”
中年男轉(zhuǎn)了一圈,看起來更精神了。
還有魔想阻攔,中年男索性又倒了一杯,舉著對眾魔道:“你們也可以嘗嘗,只要心中無愧,思賭便可以強(qiáng)身健體,有利于魔氣轉(zhuǎn)化,看看我說得對不對?!?p> 這樣的東西,眾魔雖然沒有聽說過,卻也不能否認(rèn)它的存在。
連提升天賦的藥都出來了,這種純粹作為輔助的液體,也不是什么稀罕貨色。
不過,看到尋梅哭得凄凄慘慘,還是有魔愿意一試。
“的確不是毒。”
品嘗思賭的,是名年輕魔,喝完之后,將酒杯還給了中年魔。
“這下,你們該相信了吧?”中年魔又拿出一個瓷瓶,倒了一杯,走到尋梅面前,“喝不喝?”
證明了無毒,也無害,若尋梅執(zhí)意不肯喝,那就證明,她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就是在騙大家。
魔的耐性本來就不是很好,如果利用他們僅存的善心,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犯了眾怒,就是即刻打死,也不會有魔出來阻止。
沒有魔再幫尋梅說話,她的目光期期艾艾,最終,接過了酒杯,帶著赴死的決心,往嘴里倒去。
此時,一只白皙的手從她后面伸過來,一把將酒杯奪了過去。
“不能喝!”
姜萊一把掀開簾子,站到了包廂外,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藏機(jī)要作妖,她要不要搬把椅子好好欣賞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