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dá)白云城,仍舊燈火通明。
“哇,好多東西,好多好玩的,好漂亮?!?p> 江洋倒是沒繼續(xù)流血,如今輕蔑的撇了一眼那長相還算甜美的秋尋,土包子一個。
“那面館我上次來過,味道不錯。”說是面館,其實就是一個小攤子,江洋隨意指了擺在路邊的一個小攤兒,江洋沒吃過,但是他餓了。
“真的嗎?趕了一下午的路,我也餓了,萱姐,我們先去吃面好不好?!鼻飳だ剌娴母觳矒u晃。
十四五歲的年紀(jì)活潑開朗,直來直去,餓了就是餓了,沒那么多花花腸子,江洋瞇著眼睛臉上洋溢著笑意,這個年紀(jì),真好。
一行四人來到了攤邊,老板招呼著四人,江洋縮在一旁,不敢說話,他要是先點了面,會不會付賬?我可是沒錢的。
秦萱要了四碗面,一人一碗。
江洋心不在焉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時而惶恐,時而迷茫,這些情緒都被秦萱看在眼里,她也只能在心里嘆氣,不知該如何安慰江洋。
吃面的時候,江洋眼神呆滯無神,就像是失了魂一樣。
秦萱小聲問道:“那你接下來怎么辦?”
江洋怔住,隨即沉沉嘆了一口氣,“看能不能進入白云仙府吧,無依無靠,孑然一身,我要殺盡這世劫匪,若無能,我也要赴皇城,質(zhì)問皇主,夏皇朝立國,當(dāng)平定患難,哪怕是普通人,也是一條人命,這世該人人平等…”
說到最后,江洋有些恍惚。
人人平等,人人都是自己的皇,人人都能當(dāng)家做主,這是師傅的故鄉(xiāng),不是三朝,也不是九洲,仙道亂世,實力是根本。
一國之法,豈能束縛住這些有通天之能的仙者。
他們敬畏的不是夏皇朝的法,而是夏皇朝的皇,皇主鎮(zhèn)壓九洲,是因為他實力強大,實力才是根本。
此言一出,黑叔,秦萱二人皆感震撼莫名,說出這句話,江洋要不是膽大包天,要不就是一個鐵憨憨,兩人也只是低頭吃著面,不敢接話。
赴皇城,質(zhì)問皇主,可不是誰都有那勇氣的。
江洋也是自嘲而笑,搖搖頭,不再說話,安靜的吃著這碗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至于剛才那番話,純粹是為了此刻自己在秦萱等人面前的人設(shè)。
余光瞥了一下幾人,秋尋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也沒有插嘴。
“還沒我家丫鬟弄的好吃,江哥哥,你真會騙人?!鼻飳む僦?,有些不滿。
而江洋則苦笑著搖搖頭,“可能是心里苦吧?!?p> “……”
眾人無言,卻都是在深深細(xì)想江洋的這句話,黑叔也在沉思,他見過的青年才俊也不在少數(shù),可眼前這剛經(jīng)歷大起大落的年輕人,總感覺有一種虛無縹緲的氣質(zhì),說他油膩,有時候卻溫婉儒雅,說他安靜,有時候卻又廢話連篇。
這樣的人,究竟經(jīng)歷了多少,才能有這般豐富的心理活動。
黑叔離開了一段時間,秦萱和秋尋二人在白云城內(nèi)大街小巷逛著,沒過多久,黑叔找來,江洋見狀,朝著秦萱和秋尋二人微微躬身,“多謝秦小姐和秋小姐這一路照料,如今家?guī)熡鲭y,唯有入仙府努力修煉,方能報今日仇恨,我們就此別過,仙府再見?!?p> 說罷,江洋轉(zhuǎn)身就走,頭也不回。
秦萱則連忙叫住江洋,喊了幾聲江洋也不回頭,便上前去扯住江洋的胳膊,“你遭遇劫匪,身上恐怕已無錢財,黑叔方才去酒樓訂了房間,也多訂了一間,你要走的話,今晚也該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養(yǎng)好傷再走也不遲。”
“這…”江洋本想婉拒一番,卻也只能鎖著眉嘆氣道:“秦小姐大恩大德,恐怕在下是還不完了。”
秦萱客氣幾句,“也不是什么大事,別往心里去?!?p> 哪知江洋再次躬身,肅然道:“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若我能僥幸入白云仙府,今后若是秦小姐有何麻煩事需要在下幫忙,在下愿盡犬馬之勞?!?p> 黑叔稱贊道:“年紀(jì)輕輕,快意恩仇,小家伙,不錯,這白云仙府你若是去不了,便來東州問仙城客來樓找我?!?p> 秋尋也是急急忙忙補充道:“黑叔可是客來樓的二長老,靈體巔峰呢,很厲害的?!?p> 江洋頓覺驚詫,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黑叔。
黑叔苦笑著搖搖頭,秋尋這丫頭有事沒事就暴露自己的實力。
“晚輩若是無法進入白云仙府,那就只能叨擾黑前輩了?!膘`體巔峰是什么實力,江洋倒是不太清楚,不過他好像也不會飛嘛?
自己師傅都能在空中飛來飛去的,顯然是要比這黑叔要厲害得多。
四人一伙,接下來江洋倒是少了些許偽裝,和秦萱等人也不再那么客氣。
秋尋和秦萱都逛累了,四人回了酒樓,江洋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整個人瞬間就爬在床上攤著。
這一天下來,好累,比修煉一個月還要累。
中午騙了三碗面,晚上為了吃一頓飯,也是付出了自殘的代價來博取同情,好在接下來的幾天應(yīng)該都能跟著秦萱混吃混喝,這么想來,倒也算是不錯,至少不用為接下來幾天的吃住惶恐了。
倒是那黑叔自己還是要多注意些,強者神識敏銳,到了靈體巔峰,神識已經(jīng)足以外放,甚至還能御物,戰(zhàn)力也是極強。
江洋現(xiàn)在才命氣境,來一百個自己恐怕都不夠?qū)Ψ綒ⅰ?p> “我只是混吃混喝,就算被他發(fā)現(xiàn),也不至于殺了我吧?!?p> 想了一會兒,江洋爬起來開始修煉。
氣定神閑,呼吸開始逐漸平穩(wěn),玄氣旋凝聚后,他還沒嘗試過納天地靈氣入體,如今凝氣決運行,他自身就像是一個吞噬萬物的漩渦,四周的靈氣被他盡數(shù)吸納,當(dāng)靈力游遍周身,江洋忽然皺了皺眉。
他感覺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飄忽不定,而且還帶著師傅的氣息。
找了半天也沒能發(fā)現(xiàn),于是江洋放棄,師傅應(yīng)該不會害自己。
修煉后,江洋又喚出了藏在玄氣旋中的生死簿,他趴在床上,雙腿揚起,開始研究這小本本的作用。
上一次他寫了師傅的名字,并沒有引起什么反應(yīng),師傅也沒有死,看來這并不是師傅說的額死亡筆記本,那這玩意兒到底有何作用?也沒個使用說明,純靠自己琢磨,怎么能弄得懂?
“這一次換個人試試。”
想了半天,他認(rèn)識的人不多,今早上被自己騙了一頓飯的那家伙叫什么自己也忘記了,更別說以前接觸的人,最終也只剩下秦萱和秋尋,至于黑叔,那肯定是不叫黑叔的。
拿起了玉筆,江洋舔了舔筆刷,然后以靈力為墨,開始在金紙上勾寫出秦萱的名字。
秦,三人打谷成堆的秦,萱是萱草的萱。
“秦——萱”
暗金字體再次出現(xiàn),江洋睜大眼瞳,不放過一絲痕跡。
‘秦萱’二字在金紙上呈現(xiàn)兩秒,隨后化作一縷青煙,開始消散。
正當(dāng)江洋無奈嘆氣時,金紙異動,金色光芒璀璨閃爍,江洋立即跳了起來,呆呆的看著泛著金光的生死簿。
“有反應(yīng)了?”
金光內(nèi)斂,生死簿金紙上,一行數(shù)據(jù)豎列排開。
姓名:秦萱
年齡:十八歲
技:云秀劍(呈放),風(fēng)靈步(呈放)
法:冰針訣(呈放)
功:三元凝氣訣
神識:無
階級:命氣六層——靈氣巔峰
?。ㄈ粜柽M入內(nèi)部觀其一生滄海桑田,需秦萱靈氣為引,基因開簿)
一頁金紙,呈現(xiàn)了秦萱的數(shù)據(jù),江洋目瞪口呆,癡癡的看著還在綻放璀璨金光的神奇小本本,他定了定神,像一個賊似的小心翼翼觀察四周,然后急忙跳到床榻上。
“若需進入內(nèi)部觀其一生滄海桑田,需秦萱靈氣為引,基因開簿…這玩意兒,靠不靠譜?”
“嘶”
江洋吸了一口哈喇子,然后目光鎖定在‘技’和‘法決’,師傅曾向自己講解過,仙者戰(zhàn)斗運用靈氣,有兩種辦法。
其一是戰(zhàn)斗技能,分技術(shù)法道四個檔次,技最下等,當(dāng)技質(zhì)變,便會形成術(shù)。
就比如云秀劍,當(dāng)秦萱實力有了突破,并且侵淫云秀劍多年,靠經(jīng)驗以及實力打磨,到時候云秀劍恐怕能質(zhì)變成為云秀劍術(shù),再繼續(xù)鉆研,便能形成二次質(zhì)變,成為云秀劍法,至于道,層次太深,師傅也未和自己說過。
其二便是戰(zhàn)斗法訣,也俗稱法術(shù),這和戰(zhàn)技的術(shù)法不一樣,戰(zhàn)技以器、體為主,靈力為輔施展而出,法術(shù)則是以法決為基本,靈力為根本施展。
譬如施法降雨,火球術(shù)等等,都屬于戰(zhàn)法。
而功,是修煉之根本,甚至有些功還帶著法,有些凝氣決修煉后,可能會形成一些自然元素,江洋自身修煉的功只是很普通的凝氣決,沒什么太大的作用。
他也沒從師傅那學(xué)的一招半式,都是拳腳搏殺功夫,這些東西他以前想學(xué),師傅卻讓他在肉搏戰(zhàn)斗能升華,一來可更快磨礪肉體,二來能讓江洋更適應(yīng)各種戰(zhàn)斗。
時間長了,江洋的戰(zhàn)斗方式一直都是那一套。
如今生死簿上,顯現(xiàn)出秦萱的技和法,江洋有心想要看看,于是他下意識的拿起筆,注入靈力點下云秀劍后面那括號中的‘呈放’二字。
金紙上,所有字煙消云散,而當(dāng)江洋正納悶兒時,金紙上忽然呈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漩渦,江洋渾身汗毛豎立,驚悚之下,一身靈力朝著那漩渦灌溉。
這比黑洞還黑,江洋當(dāng)場便靈力枯竭,面色蒼白如紙,沒有半點血色,江洋氣喘之下,甚至感受到自己生命力好像也在流逝,雖然很少,但他卻是真切的察覺到。
三魂七魄,精神力,生命力形成一個運作系統(tǒng)共同維持著人的生命,如今生命力流逝,這讓江洋有些震撼。
好在黑洞消失不見,似乎已經(jīng)‘吃’飽了,于是漩渦消失,金紙上呈現(xiàn)了一個畫面。
畫面泛白,畫上有一女子虛無縹緲,面龐模糊,似乎并不是秦萱的樣貌,連身材都不同,畫上的女子白衣翩翩,裙帶迎風(fēng)飛舞,一片白芒,徒然,女子手中掌劍,一劍刺出,靈力激蕩之下,將白茫茫的云層蕩成碎片。
刺,掃,只有最簡單的兩個動作,卻是組合成一連串行云流水的劍法,可能算不上法,但至少也是劍術(shù)等級了,而不是單單的劍技。
云秀劍虛無縹緲,端莊秀氣,讓施展出的人氣質(zhì)若仙,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江洋仿佛看透了云秀劍的本質(zhì),于是不由自主的舞動起來。
當(dāng)一個極為復(fù)雜的東西層層分解,攤在別人的面前,那么學(xué)習(xí)這個東西,就變得簡單許多,師傅教你劍術(shù),卻只能讓你看其形,再附帶幾句重要的劍訣,能學(xué)多少,全看自己本事。
而江洋,在生死簿觀云秀劍術(shù),層層分解剖析下,讓他對云秀劍術(shù)有了極深的了解,哪怕是秦萱,恐怕也無法說自己對云秀劍術(shù)的理解比江洋透徹。
房間內(nèi)江洋舞身弄劍,劍是食指與中指合并。
愈是沉寖,便愈是著迷,修煉著劍術(shù),不知不覺,一夜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