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莊一怔,原本邁開的步子頓了頓,轉(zhuǎn)過頭去,陳信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陳隊長,我哥方才已經(jīng)和聶莊約好待會有事相商,您看....”
范遙心覺不妙,上前一步彎了彎腰,恭敬地說道。
“相商?人都沒在商什么商?”
“滾!”
陳信冷冷地看了眼滿臉蒼白的范遙,絲毫不客氣,以他的地位,確實也沒必要客氣。
范遙臉上一會青,一會白,終究沒說什么,低著頭走出院子。
陳信是個瘋子,整個蛇幫人都知道,他自然不例外,一旦瘋起來誰面子也不賣,只有奎二爺才能制得住。
他絲毫不懷疑,如果再多說一句,陳信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時候手段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xùn)。
所以現(xiàn)在只能去找大兄商量,至于聶莊。
范遙余光瞟了眼聶莊,一言不發(fā),抽身離去。
經(jīng)此一事,是不是一路人也難說了。
院子里。
此時氣氛變得尤為凝重,不斷有人離開,沒多久就只有聶莊與陳信兩人。
“坐,別站著。”
陳信指了指聶莊身后的石凳隨意道。
聶莊點了點頭,正準(zhǔn)備坐下,誰料一股勁風(fēng)襲來。
“聽說你明勁入品了?”
話音還未落下,只見陳信兀地沖出,身子一閃便跨出數(shù)米,落到聶莊面前,五指張開,一把朝聶莊肩膀抓去,竟給人餓虎撲食,避無可避之感。
聶莊心頭一跳,下意識便腳往前一跺,左手同樣順勢伸出,朝陳信手臂抓去,右手則四指并攏,微微彎曲,一拳向其腦袋砸去。
蛇纏身加蛇行龍嬉!
纏身以退勢,龍嬉以殺人!
左手擒拿不為殺敵,只為阻擊敵人,右手殺招,攻敵自救,一下便能扭轉(zhuǎn)局勢,無論對手救或不救,接下來都會陷入聶莊的節(jié)奏中。
誰料左手剛碰著陳信的手臂,一股沛然大力便直接向他襲來,數(shù)股勁力借此躥入他身體,肌肉猛烈震顫,竟然如抽筋般半點力氣全無。
呼!
倏忽間陳信便一把抓住聶莊的肩膀,一抖一甩便讓那左手的無力感便至全身。
“他真的想殺我!”
周身無力時,一股凌然拳風(fēng)已至,極致的拳速攜著的呼嘯聲,令聶莊心頭一跳,頭皮瞬間發(fā)麻,臉部傳來的針刺感讓他清楚感受到陳信的殺機!
嘭。.
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聶莊半點力氣全無,毫無形象地耷拉著身子,大口喘息著,面色復(fù)雜地看著身前的男人。
“你,確實明勁了?!?p> 陳信背著手,走上前兩步,輕聲道。
“以前當(dāng)真沒習(xí)過武?”
聶莊垂著頭,看了眼陳信,忽然一笑:
“若不是這樣,也不會敗得這般凄慘啊。”
陳信一怔,沒想到聶莊是這般回答,也跟著笑起來:
“這幫里你是第一個敢和我這么說話的人,你難得不怕我把你殺了?就像方才一樣?”
“怕,當(dāng)然怕?!?p> 聶莊坦言,“不過我也相信,有用處的人應(yīng)該不會那么容易死掉?!?p> “對馬仁生他們自然是有用,對我有沒有用卻不盡然了?!?p> 陳信似笑非笑地看著聶莊。
聶莊心頭一緊,故作茫然地看向陳信。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陳信擺了擺手,“我既然知道你明勁,自然知道你與那范遙在酒樓里的事,這有什么猜不到的?
不過開始倒沒在意,你卻是給了我一個驚喜?!?p> 說著陳信眼里冒出欣賞之色。
“一天明勁?真的是天才,而且戰(zhàn)斗意識也不弱,合該入我雙花鬼蛇!”
說著陳信竟然興奮地拍起了掌。
“你,不怕我的天賦?”
聶莊忍不住問道。
這個問題他一直很疑惑,人怕出名豬怕壯,道理自然懂,若不是今天那青衣幫漢子突然襲擊,關(guān)乎生死,他也不會暴露實力,只會暗自蟄伏。
畢竟再好的天賦也只是天賦,死去的天才不叫天才,鋒芒畢露終究不好。
甚至在酒樓時,他都做好一旦范遙心懷惡意,便將之擊殺的最壞打算。
可沒想到的是,無論是范遙也好,陳信也罷,知道后驚訝歸驚訝,竟然沒半點壞心思打算。
“你小子是在小覷誰呢?!?p> 陳信一巴掌拍在聶莊肩上,不屑道:
“要說天才,老子見得天才少?御戰(zhàn)關(guān)十年征戰(zhàn)時,不知死去了多少天才!”
“你,你去過御戰(zhàn)關(guān)?”
聶莊一愣,有些難以置信。
大周地處七國之尾,南邊毗鄰大楚,東邊緊接萬食,至于北邊及西邊則與無盡蠻荒接壤。
南邊與東邊倒還好,設(shè)立嘉庸關(guān),定周山以維國體,彼此都是人族,來往雖然互有摩擦,但近二十年來卻也相安無事;
西邊,北邊則不一樣,邊境之地常年遭受妖蠻荼毒之苦,每隔一段時間便有妖蠻攻城,可謂最為艱苦險惡。
而御戰(zhàn)關(guān)便是西邊最大的雄關(guān),筑千里長城,集天下之士以御妖蠻,說是天下最大的武道圣地之一也不為過。
“很意外嗎?我與奎二爺便是在御戰(zhàn)關(guān)相識,相交?!?p> 陳信表情平淡地道。
“說實話比起御戰(zhàn)關(guān),這開陽城真的是小魚塘都算不上,那里有的是真正的強者,最美的女人,最辣的酒,
在這難得一見的擒虎,金剛猛士,那里隨處皆是,就是先天氣宗也不乏,據(jù)說真正的天人大宗師都存在?!?p> 說到這,陳信幽深的眸子里也不由露出懷念之色。
“那為何你們要回來啊..”
聶莊下意識問道。
陳信看了聶莊一眼,忽然一笑,笑容有些苦澀:
“實力太弱了,
御戰(zhàn)關(guān)有規(guī)定,十年征戰(zhàn),如果僥幸保全性命,金剛以下必須強制離開。”
聶莊若有所思,這應(yīng)該就像地球時,體制工作到一定年齡的退休?
“好了,小子問東問西有什么用?現(xiàn)在你不還是個才剛剛明勁的小菜雞?”
陳信不耐煩道。
“就這樣吧,現(xiàn)在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就是回馬仁生他們那也注定進(jìn)不了高層,倒不如跟著我砍人來的爽!”
聶莊心里一個咯噔,這怎么套路和范遙那小子一樣?
“其實陳隊長,我覺得現(xiàn)在我們首要任務(wù)應(yīng)該是應(yīng)對青衣幫,不然沒熬得過去,說什么也白搭?!?p> 思量了下,聶莊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說道。
陳信哂笑一聲,看了眼聶莊,
“不說錢震南有沒有本事吃下我們,如果真要吃,你以為馬仁生那家伙能活下來?”
陳信目露不屑,背著手看向院外。
“別看青衣幫來勢洶洶,實際上你可知道今天幫里弟兄的傷亡情況嗎?”
聶莊搖了搖頭。
“死的大多數(shù)是未明勁的幫眾,明勁也死了幾個,不過卻是馬仁生那一派的,說明什么?說明錢震南根本不想和我們鬧翻,你覺得這樣二爺還能有事?
依我看只是那小子有所求,想要我們幫他辦點事,興許過不了多久就會差人來說到?!?p> 話沒說完,陳信憊懶的臉色忽然一變。
啪啪啪。
這時一陣擊掌聲響起。
“都說血蛇刀陳信只是莽夫,我看卻不盡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