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好不瀟灑又滿身落寞的走出外殿,泛青色的法術(shù)瞬間彌漫全身。
向天空隱身飛去,化為一道青色的影消失在黑夜中。
我就這樣看著他離我而去,我從小就知道魔的一生會很長,我們可能會很寂寞,可能會疲倦于折騰,慢慢消磨千萬年的歲月。
我們不僅要維持長生者的姿態(tài),維持亙古以來的洪荒威嚴,也要習慣悲傷與離別。
可,今時今夜,我很害怕,有些離別,與揮手再見,就這樣從此不見。
又或者,道不同,便不如不見。
把兄長氣走之后,我安撫好自己如小鹿般顫抖的心臟,在滿目狼藉中氣沉丹田,以期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
外殿沒有一處陳設(shè)是完好的了,屬于我魔界之主的太師椅此刻直直的立在房子中央的大桌子上,還缺了一條腿。
原本好好放在桌子上的茶盞茶杯,被強大的內(nèi)力打碎撒開了一地。
我記得那幾個青花瓷還是我從凡間淘來的,有個老爺爺說以后是能當古董賣個大價錢的。
唉!唉!??!啊…
時間一點一點飛去,我感受到身后的氣壓慢慢低了下去。
我在心里小聲默念:
卜離,你一點都不生氣。
大氣點,你可是魔君。
不就壞了一點東西嗎?
錢,是可以再掙的。
盡管心里在滴血。
沒事的,沒事的,不就滴了幾滴血,不能失了魔界之主的風度。
窮圖素來跋扈慣了,不與他一般計較就是。
對,對,呼一口氣,吸一口氣,呼一口氣,吸一口氣,呼,吸,呼,吸…就是這樣。
我一點一點把自己的氣息調(diào)至平穩(wěn)。
正想轉(zhuǎn)身同他說話,還未來得及轉(zhuǎn)身。
就感受到一道清涼的風,夾雜著高傲,夾雜著霸道,從我身后向我頭頂逼近,接著溫暖席卷了我的全身。
他從背后把我抱個滿懷,胳膊很硬,緊緊的拘著我。
太過陌生,太過突然,有點沉醉,有點迷亂。
等我慢慢反應過來,轉(zhuǎn)身之時,看見了一雙滿目含情的丹鳳眼。
那雙眼里有一個好嬌羞的女孩。
我要高揚著頭才能看著他,他低著頭似笑非笑的注視我。
傳說妖王俊美無比,一笑傾城,二笑傾國,果然如此。
這是我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如此強烈的想招妃納妾,充實后宮,夜夜笙歌。
我覺得我全身的防御機制好像壞掉了。
不,是廢掉了。
倒是一旁花花綠綠先反應了過來。
先是咋舌,然后愣住,最后一嗓子嚎了出來。
“來人啊,救命啊。”
“妖王,放開我主。來人啊,來人啊…”
聽到花花綠綠震耳欲聾的呼喊,我才猛然回過了神,匆忙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他,只是透紅的臉頰出賣了我剛才的失態(tài)。
我推開他強硬的身體,想向花花綠綠那邊過去,花花還算鎮(zhèn)定,只是稍稍有些驚慌失措。
倒是綠綠那個膽小的,擦鼻涕抹眼淚的,我又不會真的出事,窮圖不敢傷害我的。她怎么那么快就哭成一團了?
殿外涼涼的風吹來,穿過窗欞,綴過樹葉,吹過我透紅的臉,吹過我燥熱的心。
我絞著手指,明明內(nèi)心極其不好意思卻又字正腔圓的跟花花綠綠和她們身后趕來護駕的魔兵說道:
“你們先行退下,我與妖王叔父要敘話?!?p> 怪哉!怪哉!突然氣氛有點尷尬哉!
聽到我的吩咐,他們怎么面面相覷嘞?
窮圖與我父君結(jié)拜在前,而且我出生在后。那他不就是叔父嗎?
尊老愛幼,乃是傳統(tǒng)美德啊。
只是窮圖這廝大我那么多,竟然一點都不顯老。
不是鐘靈毓秀天地造化,便是術(shù)法高超,修習了駐顏之術(shù)。
我正思考著他的驚世之顏。
接著,一道低低又極富彈性的聲音回復了我。
“遵命,屬下等就在魔殿外守候。”
他叫邛樹,是兄長的好朋友,我的族兄,與我相識也有幾萬年了。
他是魔界的將軍,主管魔殿的護衛(wèi)和我的安全。
說完之后,邛樹將軍便帶著侍衛(wèi)大步流星的走了。
花花轉(zhuǎn)頭要走前,看著我欲言又止,綠綠已經(jīng)哭出來了,晶瑩的淚珠掛在臉上,她是被邛樹硬給拉走的。
她大概以為我被窮圖劫持了。
為了獨自欣賞六界第一美男的天人之貌,我也是費盡了心思。
臉皮已經(jīng)厚的我無法比喻了。
我真是一點也沒有遺傳到我父君的癡情,本君必然是個花心多情的。
為了維持我魔君的威嚴,我清了清嗓子,斂了斂衣服,端了端架子。
“窮圖叔父,你今夜來此所為何…啊~你干嘛?放開。”
我話還沒說完,他一把從后面把我抱起,往內(nèi)殿走去。
我掉落的兩條小腿胡亂掙扎著。
一瞬間真的有些害怕了,戲文里多的是殺人越貨的事。
他比我大那么多,我一定打不過。
要用離火嗎?不,還是別用了,我重傷未愈,目前只重修出個虛體。
不到萬不得已或者氣極了,我是不會使用離火的。
說白了,離火是幽靈之物,離開我它也是可以獨立存活的,只是五粒離火可能會完全失控,擾亂六界。
我的作用就是對離火的制約,北星叔父當年肯定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饒我一命。
天宮里的那一粒離火種子,必然耗費了他的許多修行。
而我只是被離火選中的承載者,這要求我必須擁有一個強大的體魄并且法力無邊。
才能承受離火日日夜夜的煎熬。
除非我擁有凡人的魂魄,才能與離火完全不相克。
就像烈兒一樣,他完全可以不用承受離火帶來的反噬。
否則,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那些神佛皆懼的離火,在凡人那里竟然被這樣輕松的化解。
也是可笑了。
所以,我從來不敢小瞧那片不修道法的萬物山河。
我一路浮想聯(lián)翩不止,直到窮圖把我放在無憂閣的軟榻上,才打斷我的思緒。
他伸出雙手包裹著我的兩只腳,溫溫的,暖暖的。
原來我沒有穿鞋就出去了。
完了,今天忘記洗腳了。
“小時候我抱過你?!?p> 怎么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好吧!
原來他不是故意撩撥我,只是把我當成了小孩子啊。
只是,我還真想不起來,他是什么抱過我的了。大概那時候太小了,所以不記事吧。
“叔父,你可以放手了。”
我著急的想把腳往回縮,我小心的吸了一口氣,好像沒有什么奇怪的氣味。
腳不臭就好,否則多掉面子啊。
還是再仔細聞聞吧。
縮一點,再縮一點,然后他緊了緊手,阻止了我的小腳繼續(xù)不安分的亂挪。
“叔父倒是不敢當,況且這世間之事變幻莫測,今日是叔父,明日可能就是夫君了?!?p> 夫君?太老了吧!不對,我們兩個也沒見過幾回面,他為什么這樣說?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妖王有話直說?!?p> 我猛地一用勁,把腳縮了回去,用榻上的毯子蓋著了。
手中的肌體突然消失,窮圖略顯尷尬地收回了他的手,直立在我的面前,微低著頭,倒也恭敬。
只是我屈在軟榻上,從下方看他。
眉目稍動,嘴角上揚。
果然,這老妖怪,必然不安好心。
我可不能被他的糖衣炮彈迷惑了。
白頭梅花翁
考試考完了,經(jīng)過兩天嘎悠悠的顛簸終于到了打工的地方。哎,真難,真費勁。朋友們,開心點,人間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