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寧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知道了郭清顏的存在,卻沒有向蔣成興師問罪。她不想和他說話,感覺心里那一堵堅定厚實的墻轟然倒塌,以前她還覺得堅不可摧,現(xiàn)在看來只是一個笑話。那堵墻只是被自己的想象包裝的過于嚴(yán)實罷了,實質(zhì)上“外強(qiáng)中干”。她還被自己粉飾太平的執(zhí)著感動的一塌糊涂。原本生活就一潭死水的她,現(xiàn)在這潭水變得洶涌起來,攪著各種水底各種雜質(zhì),變得更加的渾濁不堪你,泛著臭氣熏天的味道。葉安寧是憤怒的,好像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以及痛徹心扉的疼。就如同當(dāng)初葉安寧不知道他出軌的事情一樣,現(xiàn)在蔣成對葉安寧知道了這件事也是一樣無知無覺,每天還是沒日沒夜的在一線拼搏著。
“安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俊边@兩天田芳看到葉安寧不像以前那樣針對自己,說話也沒有以前那樣的有精氣神,做事情總是丟三落四,而且還總是發(fā)呆,像是丟了魂一樣。就有點擔(dān)心。
“???沒有!我該去接皓皓放學(xué)了吧?”葉安寧突然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還不到三點呢!”田芳更加疑惑的看著雙目無神的葉安寧。
“哦!那再等一等,文文又醒了!”葉安寧還沒坐下,文文哇哇的哭聲就把她從神游里招了過來。
“文文,這兩天晚上總是哭鬧,白天也不安生,一看就是沒有吃飽??!”田芳看著孫女委屈的小模樣,側(cè)目看著葉安寧。
“沒吃飽嗎?每次都是吃著吃著就睡著了!”葉安寧語氣平淡的說道。
“她是不是每一次都是吃著睡著的?”
“嗯!”
“那肯定是吃不飽??!你這兩天怎么了?有啥事嗎?也沒見好好的吃幾次飯,你都吃不飽,娃娃更是得餓肚子??!”田芳說著摸了摸文文的額頭。
“嗯!一會我下樓去給她買袋奶粉!”葉安寧頭也沒抬的說道。
“???要給她斷奶嗎?”田芳詫異的問道,因為之前葉安寧是非常的不同意提早斷奶,讓小孩喝奶粉的。
“我的奶水不夠,應(yīng)該是快沒有了,不能餓著她!不吃了文文,已經(jīng)沒有奶水了!走,讓媽媽抱著你去給你買糧食!”葉安寧說著收起衣服,給文文換好尿不濕,順手撕了幾張衛(wèi)生紙下樓了!
“你去哪買?要不,把她放家里吧?我把面發(fā)好也下去。”田芳很不放心,指著廚房里一盆白花花的面粉說道。
“就去小區(qū)旁邊那個母嬰店,十來分鐘就回來了,又不遠(yuǎn)!沒事的!”葉安寧說著就關(guān)上了門。
田芳盯著關(guān)上的門,越想越覺得葉安寧不對勁,她好像心如死灰,好像受到了什么重創(chuàng),但是表面上還是風(fēng)平浪靜,眼神卻騙不了人,她那空洞無光的眼神,完全沒有一點的神采。
“是不是跟蔣成吵架了?這出差了,咋能吵起來呢?我這兩天白天也沒怎么在家里,也不知道兩個人有沒有電話上說什么話,杠起來。不行,得打個電話問問?!碧锓颊f著兩步跨到自己房間,拿出手機(jī),瞇著眼睛尋找兒子的電話。
“喂,媽?”蔣成正在工廠的門崗上和保安大爺侃大空。
“大成,你和安寧這兩天有沒有吵架?。俊碧锓忌蟻砭蛦?。
“沒有啊,咋這樣問?這兩天她都沒有打電話了,怎么吵架?她怎么了?”蔣成一連串的問題。
“她這兩天臉色蠟黃,跟著了魔一樣,眼睛沒有一點神。就剛才,突然還說要接皓皓,這才幾點了?她好像有什么事,整個人看著很不對勁?!碧锓贾钡恼f道。
“她是不是生病了?發(fā)燒感冒了?”
“不像,她就像那種受了打擊,整個人直接癱瘓的那樣。”田芳盡可能的形容著這兩天的葉安寧。
“讓我打電話問問她,你不用擔(dān)心,也許是帶著文文,太累了吧。她每天晚上都嫌文文太能磨人,睡不好,沒精神。安寧這會在家嗎?”
“下樓了,要給文文買奶粉,她連奶水也沒了!這肯定是有事??!”
“沒奶水了?咋回事呢?不應(yīng)該啊。”在蔣成的邏輯里,只要是媽媽,都有奶水,孩子要吃奶,媽媽怎么可能沒有奶水呢,這不是順其自然的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嗎?
“不知道,以前,她可不愿意給孩子喂奶粉的!這真是稀罕了!你倆沒吵架,那能以為什么事呢?她娘家沒聽說誰不好吧?”田芳猜測著。
“沒有,才從她家回來還沒一個月呢!要是有事,早就打電話了。你別瞎猜了,我問問情況!”蔣成剛掛斷電話,車間主任剛好從外面辦事回來,熱情的招呼著蔣成去辦公室,談?wù)撌虑榱恕JY成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他覺得肯定是葉安寧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這邊的葉安寧帶著文文繞著小區(qū)轉(zhuǎn)了兩圈,并沒有去買奶粉,因為她銀行卡上只有幾塊幾毛幾分的零錢,口袋里沒有一分錢,微信上只有幾塊錢,支付寶花唄借唄都不能使用,因為逾期被官方關(guān)掉了。她剛開始走的很慢,后來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就像在競走一樣,她似乎在發(fā)泄著滿腔的煩悶。過路的人誰也沒有多看一眼這個幾近崩潰的女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別人的事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呢!直到葉安寧走的滿身滿頭的汗水,氣喘吁吁,嗓子眼都要冒火,干癢想要吐,她才抱著文文停到路邊的馬路牙子上坐了下來。本就沒有吃飽的文文,感覺到媽媽的腳步停下來了,就又開始哭鬧起來。葉安寧只好重新抱起文文,來到母嬰店門口站著,她真想雙腿跪下來,祈求老天爺放她一條生路。“涸轍之鮒”只需要一口可以供自己呼吸的水源。
“啊啊啊啊!”文文在媽媽暴走的時候,被走動的頻率晃動著,她不覺得焦躁,只要停下來她就會想到自己沒有吃飽的肚子。就連這個小小的孩兒,也在催促著她那可憐的母親向前向前。
“怎么辦?奶粉,奶粉!”葉安寧拿出手機(jī),想要找個人求救,她還是下意識的找到蔣成,可是一看到蔣成那熟悉的頭像,她腦子里被刻意壓制的各種想法,又如波濤洶涌一樣傾瀉而出,她迅速關(guān)掉手機(jī)。帶著文文又走了一圈。
“我要上班!對不起了,閨女!媽媽養(yǎng)不起你,爸爸對不住我們,我對不住你了!”葉安寧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她給姐姐葉安捷發(fā)了一條信息:姐,蔣成還沒發(fā)工資,我想要找工作,要給文文買奶粉,還要報個班學(xué)個技能,所以,能不能借給我們5000塊錢,不過這兩個月可能還還不上你。
不一會兒,葉安捷就發(fā)來一條轉(zhuǎn)賬信息,還說終于知道上進(jìn)了!可算是不逮著蔣成這個骨頭啃了,哈哈哈!
葉安寧回了一條:謝了!
葉安捷一看妹妹這么客氣,有點不適應(yīng),發(fā)來一個惱怒的表情。葉安寧也回了一個吐舌的調(diào)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