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龍龍執(zhí)拗的晃動著小身板。龍龍的奶奶就蹲下來要背著他走,可是龍龍沒有玩夠不愿意走。龍龍生氣的用小拳頭打奶奶,奶奶笑呵呵的說:“這小孩脾氣大嘞!長大了要是本事和你脾氣一樣大就行了!”
“不,哥哥玩!不!”龍龍順勢倒在地上撒潑。
“龍龍,回家吃了飯,明天還可以再來玩??!”安寧不做假意的挽留,也想早一點躺床上。但是龍龍在地上滾來滾去,不肯回家。
“龍龍,你媽媽和爸爸就快回來了,他們從鑫鑫阿姨的婚禮上帶來好多糖果,給你吃。走吧啊!”龍龍一聽有糖果吃,止住了哭聲,從地上坐起來要奶奶給穿鞋子。龍龍和奶奶走了之后,安寧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突然感覺一陣惡心,一把抓過來旁邊的垃圾桶,稀里嘩啦的吐了又吐,直吐的胃里泛酸水,喉嚨里苦澀不已,眼睛里也因為用力過猛淚花泛濫。今天吃的沒有消化的東西全都吐出來了,吐完之后她有點虛脫頭暈眼花,緩緩地坐在地上,又因為這幾天有點受涼,時不時地會咳嗽。這一會嗓子癢癢的,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嗽的額力度太大,震顫的她肚子也跟著疼起來。她雙手托著肚子,腦袋已經(jīng)不能清晰的思考,咳嗽又憋不住,不一會又干嘔起來,咳嗽鼻涕眼淚還有嘴巴里黃綠色的膽汁齊刷刷的都出來了。
“媽媽,媽媽,你咋了?”皓皓拿著玩具站在媽媽的身邊緊張的看著。安寧嗓子眼里感覺不順暢說不出話,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過了好一會,安寧才從地上起來,她渾身沒有力氣,癱坐在沙發(fā)上,長氣出,短氣入,慢慢的才恢復過來。
“要死了!”這是安寧腦袋里的第一個念頭,她低下頭摸著肚子,沒有什么異常,她一天經(jīng)歷兩次驚嚇,這簡直要命了。她倒了一大杯水,喝了幾口,她想要早點睡覺,可是皓皓午覺睡得晚,這會根本就沒有瞌睡的意思,她坐在沙發(fā)上看了一會心無旁騖玩玩具的兒子,感覺整個身子實在是沉重的坐不住。
“皓皓啊,你自己在這玩一會,媽媽太累了身體不舒服去床上躺著,有什么事情你叫我好吧?”
“媽媽,不關燈,我害怕!”皓皓聽到媽媽要去床上抬起頭說。
“我不關燈,你玩夠了再關。桌子上有吃的喝的,需要幫忙了叫我?!卑矊幷f著拿了兩個枕頭躺床上了。勞累一天的安寧躺床上就翻了兩個身就沉沉的睡著了。皓皓一個人在客廳里玩自己的木頭積木,推到重擺,擺了再推到,不知不覺的到了晚上十一點。
“謝謝兒子,媽媽呢?”蔣成輕輕的敲了門,沒想到到是兒子給自己開的門。
“媽媽睡著了!她說她不舒服。爸爸,你過來,看,看我擺的火車好不好,長不長?”聽到蔣成和皓皓的對話的安寧一個機靈睜開了眼,她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睡了多長時間了。
“太帥了你的火車,又長又結實,你怎么還不睡覺?。俊笔Y成抱著皓皓輕輕的走到臥室門口張望著。葉安寧聽到說話的聲音驚了一下,知道蔣成回來了。
“你醒了?皓皓說你不舒服呢,怎么了?躺著吧,想要什么我給你拿?!笔Y成看到安寧要起身走到床頭摸摸她的額頭。安寧不想搭理蔣成就嗯了一聲,換了個方向躺著,突然她的小腿抽筋了,安寧吃重的吸了一口冷氣啊的一聲叫出來,蜷縮著不敢動。
“抽筋了嗎?哪條腿?”蔣成看到痛苦的安寧,一陣心疼,安寧抱著枕頭咬著牙還是沒有說話。蔣成放下皓皓,雙手輕輕的按摩她的兩條腿,舒緩一下安寧的疼痛:“受苦了媳婦,今天主要是大領導到分支機構視察,不敢不去,我知道去了也就是給輸輸雞血,不讓掉鏈子,但是你不得不去。你就別生氣了,一個人看著皓皓還懷著我們的小寶,還要做家務,辛苦的很,要是再生我的氣,你不是太累了嗎?你這也快生了,要保持好心情。還疼不疼了?”蔣成一邊說著起身去給安寧倒了一杯水端了過來。
“喝口水,一會我有什么不對的,你盡管說出來,說的口干了,我還給你倒。鞍前馬后說一不二?!笔Y成把安寧從床上攙扶著坐起來,把水杯遞給她。本來一肚子火的安寧,被蔣成真心實意的示好,滅掉了大半。
“幾點了?”安寧喝了幾口水,感覺干癢的喉嚨舒服了一些。
“十一點半了?!笔Y成打開手機看了看,同時接過安寧手中的水杯:“你吃飯了嗎?皓皓怎么說你不舒服啊?!笔Y成看安寧終于開口說話了,說明原諒自己的晚歸了,笑嘻嘻的問道。安寧看了看蔣成抬腳踢了他一下:“都怪你!一個月掙那倆錢,連家也不管了,不管我就算了,連自己的兒女也不要了!”安寧把一天受的委屈添點油加點醋竹筒倒豆子似得吧嗒出來。蔣成邊聽邊感慨,時不時的拍拍安寧以示安慰,他看安寧的腳有點浮腫,自然的拿起她的雙腳輕柔的按捏著。
“皓皓呢,怎么沒有聲音了?”等安寧說的口干舌燥又想喝水時驚覺有一會沒聽到皓皓玩玩具的噼啪聲了。
“他,估計是玩累了,這會趴在沙發(fā)上嚇大神,可能一會就睡著了,不用打擾他。他手里還拿著玩具,舍不得丟下。我看你有說不完的苦衷,就沒有打斷你。是我沒有本事,讓你生活的那么大怨氣,再不讓你說出來,那不得憋爆炸了。呵呵呵!”蔣成呵呵的笑著,過了一會把皓皓抱過來放到床上,皓皓還極不情愿的唧噥著,連著翻了三次身,差點跺到安寧,嚇得安寧用手把皓皓的腳挪到了一邊。葉安寧不停的嘮叨抱怨著蔣成不關心自己,只知道上班,家里什么都不管。蔣成就坐在床邊啃著蘋果聽著,也不反駁。時不時的問葉安寧要不要吃點東西,喝點水。
“這都幾點了?”安寧打了一個哈欠。
“好了,你也睡吧,快一點了,我去洗洗刷刷,明天我休息一天,伺候你一天,想吃啥我給你做?!笔Y成安頓好娘倆,開始收拾一屋子零碎的玩具。。。。。。
等蔣成收拾完已經(jīng)凌晨兩點半了,他站在臥室門口看著熟睡的妻子和兒子,聽著他們深深淺淺的呼吸,心底一陣暖流悄然而過。他輕輕的關上臥室的門,坐在沙發(fā)上點燃了一支煙,他把散落的煙灰放到一個喝完的飲料瓶子里,抬頭看看有點刺眼的吊燈,起身關掉開關。香煙一明一滅,小小的星星之火沒有燎原之勢,卻燎到了蔣成每天焦灼憔悴的內(nèi)心。他并不想靠著香煙麻醉自己,但是他太累了,香煙獨特的焦酥味能讓自己暫時得到平靜。他兩只手指嫻熟的夾著,不停的抖落著煙灰,嘴巴里吐出的煙圈緩緩的飄升四散而去,每個角落里都有煙火的味道,它們不知道要往哪兒去,有亮光的地方也不是它們最終的去處。除了打開的陽臺偶爾的一陣微風鉆進來,它們會一起隨風而去。蔣成把煙頭狠狠地摁碾在地上,低頭盯著已成死灰的煙頭,抽起一張紙把它從地上撮了起來。他起身去客臥里拿出包里的五六張信用卡,打開手機,房貸該還了,信用卡也該還了,手機上的微粒貸、支付寶貸款也該還了,用什么還?他每天那么努力的上班,了了的工資根本無法裹住一家子的生活開支,每個月都是入不敷出。房貸就像一個喂不飽的野獸,兩只綠油油的銅鈴似得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把自己當成食物,毫不猶豫的一口吞掉。
蔣成接著信用卡不同還款時間,來回挪借著,拆東墻補西墻。他心里想,上學那么多年,數(shù)學的最大用處竟然是用在這個上面。手機的亮光照著蔣成練達沉穩(wěn)的臉,他沒有一絲的表情。眼睛緊盯著黑暗里唯一的一處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