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那個我所望見的世界
當然，那只是一個美好的祝愿。
如果小萊斯特有能力抵達稍微深入一點，沒有我的阻擾下想要成為第二個多姆納爾也不是什么難事。
統(tǒng)治世界對于真正的魔法師來說，也不過是和舉手抬腿差不多的一個動作。
隨后是一個讓基恩自己體會的眼神。
“您的意思是，大長老他……”
一個消息。
無關(guān)權(quán)力。
也無關(guān)任何計劃。
甚至我都不確定他會不會真的把這視為一則重要的資訊。
只是那畢竟也會對現(xiàn)在的巨龍，造成一些足以帶來實際影響的傷害。
可能是一場真正的內(nèi)亂，也可能會導致其他意料之外的發(fā)展。
反正給予這樣的提醒，應該可以算是盡自己作為統(tǒng)治者的責任。
“好的?！?p> 看上去是有要認真對待這個事件，起碼感覺這個轉(zhuǎn)身是要開始做一些特別的準備。
畢竟再怎么說也擔起過不少的責任，那些付出也轉(zhuǎn)化成對巨龍的貢獻。
只是我又再一次要暫時扮演照顧者的身份。
上一次這樣獨自和小萊斯特相處的時候，這條火龍連語言的能力都還沒有掌握。
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怎么需要照顧。
餓了懂得如何找食物，困了懂得自己去睡覺。
雛龍成長速度很快，然后是一段相對漫長的叛逆期。
會開始產(chǎn)生自己的想法，也接觸到一些有關(guān)狩獵的技巧和歷史中的一些精神。
前者作用不大，單單是本能就足夠巨龍碾壓世界中絕大部分的生物。
而后者則是一種傳統(tǒng)，即使誰都不清楚這樣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別的意義。
只是在長成兇猛的巨龍前，現(xiàn)在的他更像是可愛的小寵物。
即使已經(jīng)有可以一口把我吞下去的大嘴。
但這次也僅僅是問出自己的疑惑。
“世界第一所望到的世界，會和我眼前的不一樣嗎？”
高度，決定態(tài)度。
像我就無法對生命產(chǎn)生敬意。
能夠聽懂基恩和大長老想要表達的意思，卻不曾被那種信念所說服。
這個世界更像是一個嬉戲的場所，每一個種族都更像是——
玩具。
不會介意多出一到兩塊積木，或者弄丟某個并不喜歡的人偶。
也沒有強迫癥，拼圖上缺少一角對我不算是什么很嚴重的問題。
至于只是某種玩具徹底消失的情況，的確會惹起我的反感。
如果哪天剛好想起，難道還要慢慢重新發(fā)展出一個消失的種族嗎？
而在這種情況下，世界之外的存在更像是監(jiān)護者。
前行者則不知道有沒有成功離開這個游樂場。
“那么巨龍呢？也僅僅是玩具嗎？”
小萊斯特對于我的說法表示一定的好奇，在我的教導下也漸漸接觸到那些奇思妙想。
答案很簡單。
勉強觸碰到殘酷的邊緣。
我沒有說出口，僅僅是給予一個簡單的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有時候也不像當美夢的破壞者。
但多姆納爾從不說謊。
欺瞞無法為我?guī)砣魏蔚呐d奮感，也不算是一個有效的手段。
或許會有些不想說出口的話，只是那更多也就直接把……
嗯。
“那活著有意義嗎？”
接受過基恩教育和培養(yǎng)的他，對于生命的理解更多是一種筑成高塔的概念。
以肉為磚，以血粘合。
一條生命永遠都不見得有多少的價值。
但當累積起來，并建立出那樣的壯觀以后，卻會被贊嘆并認為是一種杰作。
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看得見那些以往未能看見的。
而當以抽離的角度，我也不得不否認多姆納爾就是一個孤獨的旅者。
自己就有飛行的能力，即使沒有一磚一瓦都可以達到那種高度。
沒有同伴。
即使很可能會有前行者，也不太確定他或他們到底是達到怎么樣的地步。
而后來者則是還不確定是否已經(jīng)誕生在這個世界之中。
甚至都無法確定那些記錄會不會有什么可以分享的對象。
而這樣的生命，即使再不想承認，我都只能說。
沒有，怎么可能有意義。
按著自己的心意走，走到盡頭再來看看到底會遇上什么景色。
“還真是可憐?！?p> 很少有雙眼睛在看向我的時候，會展現(xiàn)這種無保留的憐憫。
世界第一的生活即使再沒有意義，都好像已經(jīng)顯得比其他的誰都來得有意思。
畢竟，為了活著很可能就已經(jīng)要拼盡每一分的力氣。
而也就只有小萊斯特會用那個閑余時間，勇敢地給出這樣的眼神。
嘴角微揚，我可沒想過會有被以暴躁著稱的火龍安慰的一天。
但還是不能承受那個擁抱。
鱗片很可能會對衣袍造成一定的破損。
然后看到躲避的動作，也可能想到剛剛那句話到底是有多么具有攻擊性。
“不好意思，我還…還不太會講話。”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應該要難得地大方一次。
小萊斯特的所有行為，包括那些不禮貌的言語。
畢竟他也算是唯一的一個學生，對于這少數(shù)我親眼見證著成長的孩子還是可以給予更多的包容和鼓勵。
反正那拙劣的演技，也顯得他足夠可愛。
只是既然被問到這樣的問題，我也希望聽到他對于世界的看法。
算是最后的關(guān)心。
“戰(zhàn)斗，那是種刻在骨子里的本能?！?p> 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表現(xiàn)出的自信和曾經(jīng)的老羅還有點相似。
本以為像這種年紀，剛剛的比喻可以更好地勾起他的興趣。
結(jié)果卻還是走上多數(shù)火龍會選擇的道路。
剛剛才祝福他，可以跟老羅一樣征服一個時代。
而即使不是老羅的近親，他也依舊被那種血脈噴張的激情生活所吸引。
加上我的針對性教學，長大以后擁有那種實力也是預料之內(nèi)的事情。
“雖然沒有當面見過羅德尼長老，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也可以配得上那樣的榮耀?！?p> 老羅，龍王，火龍最強者，時代的引領(lǐng)者。
其實我也不排斥像那樣活著，只是起碼要遇到值得一戰(zhàn)的對手。
一次見面，一個火球，一條生命。
那樣單方面的虐殺很難激起內(nèi)心的起伏，也很難再我所注視的世界中添上足夠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