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持劍于原地不動,對于云竹突然的大禮毫無反應,只是看向云綿綿,微側過身,面無表情道,“請”
云綿綿輕點下巴,溫聲道,“有勞了”
云竹連忙起身和云杰一起扶著云綿綿,快步跟上柳岸的步伐。
當他們走至一輛寬敞氣派的馬車時,云杰忍不住驚呼,“哇,好大??!”
臥在馬車內休息的男子聞言,伸出手去撩開簾子,起身從內走出,一瞬間令外邊站著的人呼吸一滯。
公子如斯,絕世無雙。
懶散地坐在馬車駕上的男子,面如白玉無瑕,劍眉勾起世間光彩,雙眸似滿天星辰般明亮,唇潤不點而紅,長發(fā)如瀑傾順,身著銀裳華服,滿身貴氣灼人。
柳岸見狀,險些失神,急忙從自己的身上取下披風,轉而蓋到他家公子的身上,“公子莫要嫌棄,可別受涼了才好!”
羲珩眉眼微垂,淡笑道,“無妨,我就說有孩童在哭吧”
柳岸尷尬應是,“公子好耳力!”
“哪里是我耳力好,是她哭得太大聲了”羲珩朝著云竹伸出手去,眉眼俱是柔色,“我還未見過這般小的娃娃,給我抱抱可好?”
云竹看著被柳岸尊稱為公子的男子,長得如神祗似的出塵,說出的話恍若神諭一般不可抗拒,令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云綿綿伸手拉住云竹的手臂,這周身氣度與相貌,還有出行配置的馬車,再加上只需一人護著的習性,而那俠士又是出自羲元府的護衛(wèi)。
除了羲氏最得寵又最任性的羲九公子,怕是沒別人了。
羲九公子,性子喜怒無常,前一秒還笑呵呵著,后一秒就能面無表情地置人于死地,是月眠王朝中,威懾力不亞于睿帝的人。
因其將步入宗師的煉丹水準,哪怕在驕縱無禮,也頗受各方勢力所偏愛。
若說睿帝是稀世天才,那么羲九公子便是絕世天才。
當初她還在云家的時候,她爹爹帶她去羲元府之前,曾對她多番告誡,不要和羲九公子過多接觸,哪怕羲九公子年歲小,也不要被皮象所惑。
那時她未曾有緣見到過羲九公子,而羲九公子也只存在于她爹爹對她的告誡中。
年少不懂憂愁,命數(shù)何所得曉,豈知天府未入,已然墜落地獄。
最初被搭救時,聽聞羲元府,她未曾想過會有遇到羲九公子的可能,因為羲九公子獨居極陽城,與云家村所在之地是天南地北。
若是能預知遇到的馬車是羲九公子的,她寧可自己凍死在雪地里走不出去。
思緒在腦中飛速翻滾,她屈身向羲珩行禮,溫聲說道,“云氏綿綿見過羲九公子,我兒年幼,怕沖撞了羲九公子,還請…”
羲珩抬手阻斷云綿綿的話,面上柔色盡數(shù)褪去,只剩漠然。
既然認出了他的身份,就該知道不能忤逆他的話。
“別讓我說第二次”
柳岸怕觸怒羲珩,快步走至云竹面前奪過孩子,恭敬地半跪在羲珩的面前,手中高舉著襁褓中的孩子。
羲珩俯身抱起孩子,見她不哭不鬧地看著他,甚至還有閑情逸致地伸起小胖手,緊緊抓著他戴在胸前的玉佩。
云綿綿被自己孩兒的大膽,給嚇得神色瞬間灰白,抿緊下唇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音,生怕自己一個不對就會引得羲九公子對她的孩兒起了殺心。
云不易還在云竹的懷里時,瞟見走出簾子后的絕色美男,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涼氣,這長相絕了!
兩世加起來,就屬這個銀衣男子長得最出眾。
等她被柳岸抱走后,她感覺空氣瞬間變得冷凝了起來,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氛圍。
這個帥哥,有那么恐怖嗎?
為什么她阿娘擺出了一副她入了虎口的感覺?
之前她阿娘輕信那個神婆的時候就奇奇怪怪的,現(xiàn)在更是神經(jīng)兮兮的樣子,弄得她一個現(xiàn)代來的人很迷茫啊!
談到現(xiàn)代,奇怪哎,云不易突然伸出手去抓著羲珩胸前的玉佩,這個玉佩的款式,貌似她認得,還有過一個類似的同款。
在烏云盟會的時候,這個玉佩是文件印章,底部會刻有一個云字,排行榜前十的人都能得到這個文件印章,即是個人的身份印章,就是現(xiàn)在這個古裝美男脖子上的玉佩。
云不易指尖用力地按上玉佩中不起眼的凹陷,隨后垂眸看向自己的指紋,是一個影字。
臥槽!還真有!她只是想試試看的而已!
這些人都穿著古裝,完全不是她所認識的世界啊!
難道這邊也有像她們那邊的組織?
這才剛重生,她就卷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件里面嗎?
羲珩沉默地看著云不易的舉動,片刻后哈哈笑著,“有意思,真的有意思,這個孩子我要了!”
云綿綿嚇得跪倒在地,想說些什么,卻好似被死神扼住喉嚨一般發(fā)不出半點聲音,于是她伸手握住自己的脖子,支支吾吾地說著不字,沒有半點流暢可言。
不可以這樣!
這樣是不對的!
她的孩子不是玩具!
云竹惶恐萬分地跟著跪下,她將云杰護在身后,垂首不敢與之對視,那個少年明明生得那么好看,為什么卻會令人感到恐懼呢?
那如墜地獄般的恐懼。
柳岸不知道那個孩子做了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才引起了他家公子的興趣,只是看到那個孩子扯了下他家公子戴著的玉佩而已,難道是膽大妄為?
可能吧,之前也有不少膽大妄為的氏族女子想親近公子,卻無一落得個好下場,也不知道這個小不點能不能殺出重圍。
云不易看見她阿娘痛苦不已的樣子,心急之下,小胖手再度伸出將羲珩的玉佩扯下,另一只手揮舞著,嘴里哇哇叫個不停,示意他冷靜下來。
恨吶,這有口難言的苦逼日子,她還要忍多久啊靠!
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忍了!
為什么要讓她當個小奶泡!
無時無刻都在想說些通用語!
問題就是她是個屁大點的孩子。
不管說的是什么話,全是哇哇哇的叫聲。
聽者迷茫,說者落淚。
云不易這個當事人,簡直是悲憤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