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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日遺神

第七十三章 秘密

舊日遺神 秘哨 2030 2020-02-03 23:00:00

  冬天的倫敦夜晚來的更早。

  寒風呼嘯,落日帶走了最后一絲溫度,蕭瑟的風吹落了樹上的最后一片葉子,只有枯枝還留在樹上。

  厚重的霧靄自泰晤士河的表面升起,彌漫在倫敦街頭巷尾的灰霧讓夜晚與白日的分割模糊起來,噠噠的馬蹄和清脆的鈴鐺聲此起彼伏,車夫揚起的鞭子落在馬上,惹來陣陣嘶鳴。

  普通的工人階級此時端坐在餐桌前,禱告著并不豐盛的一餐,貴族小姐和紳士坐在舒適的馬車里,前往今日晚宴的城堡,開啟又一個永不停歇的盛宴。

  鐘塔上的指針早已越過了黃昏最后一個分界線,飛鳥從天際劃過,日暮西垂,天色已晚,這也是倫敦最美的時候,暮色為一切不美好的事物都加上了濾鏡,破敗的陳腐的,都可以被歸結為懷舊情結。

  日暮的光線暗了下來,恍惚間,他才察覺到已經在外面呆了這么久,悠長緩慢的鐘聲跨越半個城區(qū)抵達這里,從狹長的回廊蜿蜒著前行,直到消失在不知名的盡頭。

  維恩低頭看了眼懷表,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該回去的時候。

  卡瑪應該已經準備好了晚餐等他回去,除卻來歷不明身份成疑這兩點外,她確實是一個堪稱完美的居家助手,從來不需要他多說一句,就能維持地井井有條。

  也不知道卡瑪現在在做什么,她最近倒是很安分的樣子,除卻維持必要的生活,一天到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玩意兒的效果還在,女孩每日三點一線的枯燥乏味生活讓他都開始懶得觀察,最近又忙著這邊的事,現在算來,他已經連續(xù)兩天都沒關注女孩的動靜了。

  希望她不要辜負他的信任。

  門外的走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動靜,早就到了研究院的下班時間,無關緊要的科研人員自然早就離開了,癡迷于科學實驗例如教授級別的人物都呆在自己的實驗室里,沒幾個有時間在外面閑逛的。

  走廊里靜悄悄的,鐘聲過后,只有無邊的寂靜。

  維恩靠在門上,教授就坐在他的對面,低著頭,手扶著額頭,亞當離開的窗戶大開著,風趁虛而入,在房內肆虐,疊好的資料本該老老實實的呆在該在的地方,現在被風攪地七零八落。

  散落一地的資料都是教授的杰作,擱在往常,他早就該大呼幾聲收拾起來,小心翼翼地撫平沒有的毛角和灰塵,再萬分珍重地放進資料盒里,但眼下他也沒空去關心,只是沉默不語地坐在椅子上。

  光線從他的背后而來,本就昏暗的室內更是看不清教授的表情,只能通過猜測來想象他此刻的心境,凝固的雕像一動不動。

  良久之后,這座雕像才吐出亞當離開后說的第一句話:“你確定嗎?維恩。”

  他蒼老的聲音嘶啞著開口,他仿佛終于下定了決心,目光灼灼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還帶著不忍,他是在不忍心什么呢?維恩無從知曉。

  “我只想知道是什么,而不想知道為什么。”維恩把玩著手上不知道從哪撿到的擺件,兇猛的獵鷹做的栩栩如生,眼睛不知道是什么寶石做成的,逼真的嚇人,手中的擺件比起工藝品更像是被無限縮小后定格的活物。

  只是看了幾眼,維恩就松開了手,任由獵鷹的擺件掉落在地上,發(fā)出了沉悶的撞擊聲,眨眼間變得四分五裂,頭部在地上滾動著,最終??吭诹怂哪_邊,他頭也不低地看著教授,目光鎖定了房間內唯一的目標:

  “我不關心你是什么時候進的這里,也不關心你到底是什么原因和我交好,我只想知道教會的把戲到底從何而來,用的是什么東西?”

  教授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許在更早之前,教授就知道他的來歷。

  也對,記憶回溯后,在漫長的時間里,只有二十幾年的一生就像是一場清醒夢,他那些知識更像是夢里捉摸不透的細節(jié),僅僅是憑借這些,怎么可能讓倫敦科學院首屈一指的教授對他刮目相看。

  教授從未提起,他居然也傻乎乎地不當回事。

  現在想起來,一切都該是一場騙局。

  “我覺得這對你并沒有什么好處,維恩,你應該聽我的勸告?!苯淌谙駱O了苦苦勸告年輕人的長輩,語氣,態(tài)度,和那些面對后輩的老人如出一轍。

  “我也覺得這對我沒什么好處,教授,你也應該聽我的勸告,早一點說完,對話早一點結束,我也就不留在這里了?!?p>  “維恩,我也是被逼無奈,我其實很欣賞你這樣的年輕人.......但是,你知道的,人總不能依照自己的想法而活,我也有我的顧慮。”

  “教授,你忘了,我并不關心這些,我只想知道你們研究的資料來歷,對別的不感興趣?!?p>  那他就該是個任性的年輕人咯,可惜他最討厭的就是人生道理,維恩這么想著,頗有幾分苦中作樂的意味。

  況且,吹笛人還等著他的消息,只有確切的信息,那個死板到讓人頭疼的機器人才會開始執(zhí)行自己的義務。

  如果這次還不能解決,他可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他看著教授的眼睛,毫無任何退讓的余地。

  最后,教授還是妥協了。

  他向來挺拔的肩膀塌了下來,脆弱的不堪一擊,雕塑開始坍塌,回憶起之前的歲月,連他也忍不住感慨道:

  人終有一老。

  年輕的時候,人總以為自己是特別的,年輕氣盛心比天高,面對所有的權威也是不屑一顧,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如此,清高到處處受人排擠也不在乎,只是為了自己的研究。

  可惜滿腔抱負終究付東流,他也不得不成為自己最討厭的那一類人。

  “好吧?!苯淌谶@么說道:“這要從很早之前說起了。”

  “早到我認識你之前。”

  “早到倫敦科學院建成的初期?!?p>  他的眼神中帶著久遠的懷念,無論是記憶美化后的結果還是本就如此,那都是一段他所難忘的歲月,只是最后是以悲劇收場的故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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