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不光是開膛手杰克莫名其妙暴斃獄中這一件怪事,連維恩追查的報社老板失蹤一案也另生事端。
連著幾日的陰雨,倫敦總算是出了一天太陽,溫暖的陽光和煦的灑下人間,驅(qū)散了倫敦的灰霧,街上的行人也變得多了起來,人們陣線口,一派熙熙攘攘的繁華景象。
卡瑪?shù)哪_傷好到足以支撐她下地行走了,趁著難得晴日,維恩出門調(diào)查之前那個報社老板失蹤的事,距離上門委托已經(jīng)過了幾天,維恩對男人下落追查依舊是一無所獲,貴婦已經(jīng)發(fā)了好幾次脾氣,再來一次,維恩也要受不了了。
他已經(jīng)走到了泰晤士河附近,打算去之前的鐘塔附近碰碰運(yùn)氣,說不定能碰見上次遺漏的線索。去鐘塔最近的一條路,只需要通過泰晤士河附近的一條石階,拐過前面的街角就能到了。
打定了注意,他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捂住口鼻,屏住呼吸,想要快點通過這段讓人不好受的距離,但一群不知從何時聚集在碼頭處的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打撈泰晤士河里飄散垃圾的水手似乎撈起來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人們聚攏在一起,難掩臉上的驚恐和好奇,小姐用手帕擋在鼻子前,抓住旁邊紳士的胳膊,先生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獵奇。
那是一具腐爛多日的尸體,青紫的面部像是起死回生的喪尸,雙手攥緊成拳頭,被水泡到泛白透明的表皮,皮下脂肪層里能看見游動的蛆蟲,他的脖頸處被人割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傷口處還有被噬咬的痕跡。
人人臉上泛著不自然的潮紅,無人知曉的尸體成為了他們未來幾天的談資,他們會在餐桌上向家人講起,在辦公室和同事提起,在酒館咖啡館向陌生人傳播。
多么恐怖啊,一個死人,出現(xiàn)在泰晤士河里,有誰知道他是誰嗎?
天啊,發(fā)生這種事,孩子可要怎么辦?他們會被嚇壞的!
一個星期之后,這群人又會將一切拋諸腦后,消息的新鮮時間比維多利亞時期愛情的保鮮期還要短。
這個霍亂誕生的“死亡之河”,出產(chǎn)了死亡的具現(xiàn)。
可惜了,維恩想著,又是“珍貴生命”的逝去.......與他無關(guān)就是了,隨意掃了幾眼,他就準(zhǔn)備繼續(xù)趕路了。
“請各位退開,閑雜人等不得靠近?!币粋€年輕的警探過來驅(qū)趕著人群,他身后跟著得到消息后姍姍來遲的蘇格蘭場。
年輕人沒什么氣勢,還是看見了后面跟著的一大群警探之后,這些人才不情不愿地空出一點位置讓他們進(jìn)去。
“維恩?你怎么在這?”隨行而來的還有奧爾,伸手和維恩打招呼。
“路過。”維恩言簡意賅,“我還有事,先走了?!?p> “等等——”奧爾一把抓住準(zhǔn)備離開的維恩,“幫我看看再走吧。”
“........我為什么要在這里做白工?”
“可能因為我們是朋友?”奧爾聳肩,把維恩推進(jìn)了人群疏散后的碼頭甲板上,“走走走,先來幫幫我?!?p> “......這是什么味道.....唔.....嘔——”鼻子察覺到一樣,飛快地朝大腦傳遞著警報,維恩暗道不好,連忙捂住鼻子,可惜晚了一步。
脂肪蛋白質(zhì)腐爛的味道,還有純不天然多家污染的泰晤士原汁原味河水疊加在一起,打出的一副王炸牌,已經(jīng)不是令人作嘔的地步了,不如說,只是令人作嘔的氣味在這東西的襯托之下,都可以被稱之為芳香。
“這還真是......”奧爾捏著鼻子,聲音聽上去有些變形,“嘔——”
維恩的小技巧也派不上用場,這種穿透力極強(qiáng)堪比生化危機(jī)的氣味炸彈襲擊讓他搓手不及,滿腦子只剩下了“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么在這?”
一旁的年輕探員遞過來一張手帕,“兩位,請用我的吧?!?p> “嘔——你是.....新來的?”維恩看著這張生面孔,蘇格蘭場可從來沒有一個紅頭發(fā)的。
“是的!維恩先生,我聽說過你的名字!你是個了不起的人!你和奧爾先生都是我的榜樣!”年輕人情緒激動,他仿佛一點不受這惡臭的影響,慷慨激昂的發(fā)表《論我為什么崇拜你們及蘇格蘭場經(jīng)典案件選》的演說,態(tài)度之誠懇讓人難以招架。
“.......你先冷靜一下,嘔——”維恩滿腹吐槽不知從何說起,“要不......你還是先把尸體檢查了來再說吧.......”
“是!維恩先生!”年輕人歡天喜地地離開了,趁著他走了,維恩扭過頭和身旁的奧爾交談了幾句。
“新招的探員?”
“對。”
“年輕人有前途,這都沒事。”
“能成大事?!?p> 兩人對視一眼,為這位能面不改色的年輕人豎起了大拇指。
“維恩先生,你看,我找到了這個!”剛離開不久的警探折返回來,手上的白色手帕里躺著一塊銀色雕花的懷表,做工精致,紋著復(fù)雜的圖案。懷表上可能殘存的不明液體已經(jīng)被擦得干干凈凈,但出于心理原因,維恩還是一點都不想接觸這個東西。
年輕人可能還不知道他的習(xí)慣,維恩盯著遞到自己面前的證物,他接受不了這個。長時間的沉默讓尷尬在周圍發(fā)酵,年輕人舉著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看不下去的奧爾開口解圍了,可憐的年輕警探才松了一口氣,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
“你看,這上面有刻字。”奧爾接過了懷表,常年的警探接受能力總歸是好一點,已經(jīng)從剛才的惡臭襲擊里緩過神來,當(dāng)然主要還是尸體已經(jīng)被搬走了。
尸體被人從泰晤士河里打撈出來,接連多日的河水脹泡,已經(jīng)變得慘不忍睹,只有衣服內(nèi)側(cè)的懷表上刻著的名字,和幾處沒被損壞的身體特征,能依稀辨認(rèn)出死者的身份。
“懷特·奧利弗,伊麗莎白所贈?!眾W爾念出了懷表上的刻字,“懷特·奧利弗?這該是死者的身份吧,你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嗎?”
“我可能知道,但我希望我不知道,我也希望我知道的是我不知道的?!本S恩機(jī)械地念叨著。
“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懂?”
不會這么巧吧,維恩聽見這個名字就覺得大事不妙,這死者的身份呼之欲出,就是那貴婦人失蹤的倒霉丈夫。
維恩一陣頭疼,怎么和那位貴婦開口,又成了新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