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言蹲在凳子上看著面前的賭桌,不由得感嘆時過境遷,數(shù)月之前他還是吳家的嬌嬌女,看著叔叔伯伯們斗蛐蛐,卻也只能委婉的提醒兩句,現(xiàn)在竟然已經(jīng)淪為了階下囚。
“這兒多沒趣,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便壓那一只青色的。”
聞言立馬有人笑開了場兒,青衣男子懷疑的眼神也落在了吳言身上。
“你要知道那蛐蛐可是病怏怏的,是我們最看不好的一只,你該不是故意耍老子,為那兩個同伙報仇吧!”
青衣男子想到這里眼中兇光大盛,吳言不屑的撇了撇嘴。
“你都說了一晚上還怕這一局嗎?慫逼,怪不得輸?shù)哪敲炊?。?p> 吳言隨意的嘟囔一聲,在他聽了頗為小聲,可是在男子那卻如平地驚雷一般男子眼睛赤紅,完全的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
“行,就要那只。”說著就上前幫吳言松了綁。
其他人都用頗不贊同的眼神盯著青衣男子,男子卻是一個眼神壓下了全場的異議,贏錢最多的那位嘆了一口氣,早知道老大輸多了賭品這么不好就不要跟他玩了,這要是出了岔子,他們這加在一起都不夠砍的呀。
“老大,不然還是給他綁上吧,讓他一張嘴能動不就行了?!?p> 男子一看發(fā)言的就是贏他錢最多的立馬反駁“不用,疑一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已經(jīng)選擇讓他幫我了,那么自然要給予他最大的信任。”
吳言聽到他這樣說,心里樂開了花,果然是個傻逼,該威武的時候不動彈,現(xiàn)在倒是開始耍面兒了。
心里這樣想著,手上也雖然沒有閑著,直接把輕一男子這邊所有錢砸到了蛐蛐那邊,下巴一抬紈绔氣兒十足“有沒有人跟我賭一樣的?”
場面頓時活泛開了,大家都不是傻子,怎會和他一起賭?本來還以為開不了莊,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哪有不下的道理,瞬間如同菜市場一般的炸開了,紛紛壓了另外一只。
最后的結局自然是讓眾人不服氣的,夜晚邊郊的破茅草屋硬是亮了一宿的燈,吳言大肆斂財,青衣男子最都快笑歪了,馬不停蹄的跑到了城鎮(zhèn),準備訂上一桌席面犒勞她。
吳言賭也是有技巧的,他深知這些人可不能逼急了,所以十賭八輸,贏得那一些甜頭,足夠剩下的人繼續(xù)支撐下去。
吳言打了個哈切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熬夜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兒,瞧了瞧桌子旁的其他幾個也都差不多了,直接一腳把二牛踹了起來。
“羅素,關門放二牛?!?p> 可憐的青衣男子還奔波在寒冷的官道上,殊不知自己的那群小弟已經(jīng)被揍得爹媽都不認識,等他回來的時候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吳言看著二牛揍完人總算感覺到了神清氣爽,熬的夜好像也不怎么虧,一點兒也不客氣的把桌子上的銀子全塞到自己懷里,塞不下就往羅素和二牛的身上放。
“咱們現(xiàn)在可是要跑路,身上沒點兒銀子可不行,也不知道咱們現(xiàn)在在哪兒了。”
半晌后,吳言十分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這群人也是狠,竟然把他們帶到了鳥不拉屎的鳳城,鳳城名字雖然好聽,可卻是啥也沒有,土地貧瘠種不出來東西,自從沙塵暴過后,這里的青壯年也近乎都去了其他的城市。
這些其實都不重要,最坑的是其實鳳城與外界的聯(lián)系五天才開放一次,對,就是五天開一次城門,其他時間若是想出去,那可是有的關系走了。
吳言一臉生無可戀,這還不如給他們扔到山窩窩里呢,苦于現(xiàn)實三人還是老老實實的在鳳城當中安頓了下來。
剛置辦好自己的行李和最近的日用品,琉璃就從鐲子里蹦了出來。
“小女娃兒,你之前說過會給我修的對吧?這鐲子還沒修呢?!?p> 吳言恍然大悟的看著自己手上的鐲子,鐲子上的那一絲裂縫破壞了這個完美的藝術品。
恍惚之間他也突然想起鳳城好像修補的確也挺出名的。
和其他二人打了個招呼,就徑直往鳳城的中央走去了,那里是鳳城最為繁華的地方,也是鳳城唯一做生意的地方,路上隨便攬了一個人,得到了最為出名的修補店地址,吳言便走了進去。
到門口的時候還真是大吃一驚,如此恢弘大氣的店鋪開在了鳳城,總是感覺這和這個破落城市有一種濃濃的違和感。
門口的小二看見來了顧客一個激靈就蹦了起來,掛著討好的笑容往前迎了上來“喲,客官您是要修補什么東西嗎?若是想打造的話需要和我們大師先行預約,不過您今個來的正巧,大師正在空窗期,若是有什么需要,咱就給你引薦引薦。”
小二瞇著眼睛一臉開心,這位主所以說穿著簡單,可是通身氣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與的,看上去還有點像軍營中的人,若是在這為主這混了個臉熟,他們不就能有機會預約到了長單?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把那隔壁城的風華閣擠下去!
小二這樣一想越發(fā)笑得燦爛,看著吳言的眼神盯著他心里發(fā)毛。
“咳咳,如果方便的話,現(xiàn)在就帶我過去吧,我有急事兒?!?p> “好嘞?!?p> 吳言跟隨著小二一路往里走,見到了所謂的大師,卻是嚇得下巴都快掉了,這個醉鬼真的是大師嗎?
他懷疑的眼神盯著小二,小二的心里也是恨其不爭,看著吳言的眼神望過來,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腳踩在了“大師”的腳上“起來了!來生意了!”
隨后轉頭對吳言笑的一臉和藹“您別見怪,他偶爾才這樣,畢竟你知道的嘛,技藝高超的人都有些怪癖。”
“大師”嘟囔兩聲醒了過來,眼睛都沒睜開,只是身子正對著吳言“要打造什么東西嗎?有圖紙的話就放下來,沒圖紙的話給我詳細詳細描述,你要什么樣的東西?”
吳言抽抽嘴角,最終還是決定相信小二,畢竟這孩子長得一臉純良(乖巧),應當,是不會騙自己的吧?
拖家庭的福,吳言對長得好看的人沒什么,可是對長相頗為乖巧的卻是多留幾分心眼兒,小伙計若是知道了自己是因為這個才沒被退單,估計會再感謝一把自家爹媽吧。
吳言抿嘴從自己的手腕上將裂了一個小縫的桌子退了下來“我不打造東西,我只是想修補一個鐲子?!?p> 說著就把東西給遞了過去。
大師本來不怎么在意,只是瞇著眼看,越到后來越是仔細,到最后已是淚流滿面。
“您是從哪得到的鐲子?”
小二這時候也發(fā)現(xiàn)了端倪,連忙對著吳言點頭哈腰“您別見怪,自從他媳婦兒去了以后,他就一直這個樣子,若是有什么得罪我替他替您賠罪了?!?p> 大師推開為自己解釋的小伙幾站到了吳言的身前,這時候吳言才發(fā)現(xiàn)這大漢身高竟是直逼九尺“您能不能告訴我,這鐲子賣不賣?”
小二頓時都快跳起來了“你瘋啦!你哪有錢買這鐲子!”小二的眼神帶著震驚,他們店鋪已經(jīng)半年沒有開張了,自從風華閣開張,他們就一直沒有生意,就連維持基本的溫飽都成問題,這鐲子看上去就價格不菲……
小二的眼神滿滿的控訴,大師卻是嗚咽一聲“這是我娘子死前的最后一個作品?!?p> 八尺大漢蹲在地上縮成一團,抱著鐲子,落下的淚水滿滿的都是對已故亡妻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