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幕天珠被秦魁徹底化為己用的瞬間,剩余的幾十顆珠子似乎感應到了危機,也不再死跟秦魁,直接就要躲進空間裂縫跑路。
“易,別讓他們跑了!”
秦魁幾乎是榨干了自己的氣府,又擠出來幾道囚天之境。他修為便只是這個程度了,不過讓易暫時把這些幕天珠封起來,修為恢復以后還能慢慢磨。
“好說!”易內心還是震驚的。他最初的想法只是讓秦魁把這珠子想辦法屏蔽了,誰想到他一步到位直接就給破了!有此一招,神罰何懼?憑人皇時代領先于整個十三紀的工業(yè)技術,很快就能找到完美的復制品,用神庭的石頭砸神庭的腳!
幾根琴弦從珠子的逃逸路線上探出,各纏住一片幕天珠,細小的琴弦纏在黑珠上幾乎不可見活像一串老僧脖頸上掛著的佛珠。
這幕天珠一開始是劇烈掙扎的,直到感應到易那股不從就直接滅了他們的想法才消停下來。秦魁打出的幾道囚天之境趕上來,尋上一串珠子,接觸的瞬間化作無數根鎖鏈,將這幾顆幕天珠收服。
秦魁感受著自己空蕩蕩的氣府,苦笑不已。好在來之前把天藏開了,不然現在他估計又要昏厥。將那一串幕天珠招至手中,倒也不虧,想來天帝是做夢也想不到他的大殺器最后會成了自己的家當。
“又參悟了一重道境?”易湊過來,問道。
秦魁有些遲疑,他其實現在也有些拿不準這到底算不算入道。既然有大道印記,能在虛空中烙印天地,論理該算得上是入道了,但其實他這幾招嚴格來說都是類似于祭煉外物為己用,如奪生實則是一道傀儡祭煉法門,泣魂也是可以在平日里積攢,斂光陰更不必說,他就是讓那些光陰碎片送過來的。
“搞不懂你這人,人家都是拼了命往上參悟,你倒好,參悟透了還懷疑它算不算真的!”易哭笑不得道:“你可知魔道一途,本就有著祭煉第一的說法?可以說一個魔頭,年歲越大他的實力必定是越來越恐怖的。像你這樣每一招都是祭煉之法,才是魔道最正統(tǒng)的傳承。說到底魔道跟其他光明正大的道法不同,像這樣平日里茍著,打起來靠著自己千奇百怪的物件殺人才是個合格的魔道修士!”
秦魁聽著,只覺得三觀碎了一地。他其實沒怎么見過主修魔道的修士,從小受著劍道感染,雖然做事比較雞賊,但是心底里還是覺得應該堂堂正正地戰(zhàn)勝對手。只有在實力懸殊過大時他才會用寶物海的戰(zhàn)術。他好像忽然就知道為什么每一個被他用法寶惡心的人都管他叫魔頭了。這尼瑪,活脫脫就是一個標準的魔道作風!
“罷了罷了,不跟你這老魔物多言語。我還要回去復命。這幕天珠我得帶一顆走,剩下的全部交給你處理罷!別跟我討價還價,不然小心我一顆也不給你留?!?p> 易伸了個懶腰,順便瞄了一眼天河水師與重甲騎兵的戰(zhàn)況。兩支頂尖的軍隊對壘,就要有看頭多了,不似先前那般幾乎是一邊倒的碾壓。
后面這一支天河水師便是主力部隊了,戰(zhàn)斗力還要高于先行部隊。天河水師是沒有醫(yī)師隨行的,因為一旦開戰(zhàn)便是不死不休,因而也導致這十萬人里凈是戰(zhàn)力超群的猛將。再看重甲騎兵團,這一支人皇麾下最精銳的騎兵在百年后的大戰(zhàn)中那是殺的神庭普通部隊丟盔棄甲。不提別的,單是那動輒翻山倒海的沖鋒之勢便足以輕易殺穿所謂的防御陣勢。這十萬人潰敗,只是個時間問題。
易預見了結局,也就不再觀望,沖著秦魁道:“鬼劍,要打仗了!早些尋到你歸鄉(xiāng)的路吧,換了未來的你回來。那時候我會與你并肩殺敵?!?p> 言畢,伸手解下手腕上的一個小巧鈴鐺,輕輕晃了晃。遠處的山林里響起一聲鶴鳴,只見一只纖長的白鶴從林間振翅飛起,朱紅的頭頂下伸出纖細的喙。
“給你介紹下,這是羽墨,他是認得你的?!?p> 秦魁看著這白鶴,后者眼神中確實是有著一股莫名的情緒,是什么他到也說不清。殊不知,這白鶴內心其實是崩潰的。就是他,就是這個男人,當年險些當場給他去皮剔骨烤了下酒!
“放心吧,他跟以前不一樣的!”易樂呵呵地拍著白鶴的腦袋,翻身上了鳥背,琴音一震將遠在城中的笑笑拉到自己身前。白鶴高鳴一聲,羽翼輕拍帶著二人逃命似的跑了。不能留不能留,留久了要變成下酒菜的……
秦魁看著那遠去的白鶴,似乎想起了什么,當即開始輕點那些幕天珠。
“四,五,六,七……”
秦魁數著數,忽然間暴跳如雷,大罵道:“這個不要臉的,不是說就拿一顆嗎!”
白鶴背上,易得意地看著手里的兩顆秦魁解構過的幕天珠,忍不住嘴角的笑意。難得啊,他竟然能從秦魁身上薅一把羊毛下來!這事他能吹上幾百年!
秦魁朝著易離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面帶怒容朝江州城走去。城墻那里的廝殺現在倒沒什么看頭了,還魂的天河水師雖然驍勇,但畢竟一邊還有二十萬騎兵虎視眈眈。這一戰(zhàn)是不會再有大變故了。他也該找找回家的路了。畢竟這不是他的時代,他不能在此永遠的留存。
從這一天往后,江州城里邊多了一家奇怪的鋪子,專收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掌柜是個從河里撈出來的怪人。這些玩意不論好壞成色,他一概不拒。因而城里的破皮便漸漸起了壞心思,幾十個人邀約夜班時分入室搶劫,后來這幾十人再沒出現過,店內卻多了一批幫著做事的傀儡,為這鋪子又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最讓百姓們驚奇的是知州白韶彬對這鋪子的態(tài)度。要知道以前這白知州就是誰家死了個牲口也要管管的,現在明擺著這鋪子里死了幾十個人,卻連屁也沒放一個,反倒有消息傳出這白知州還要邀請這鋪子主人出席知州府的慶功宴。
這鋪子自然是秦魁開著的,他想了很久覺得易說的是正確的,戰(zhàn)事要起了,他留在這里不合適。于是就開了這個鋪子,那些稀奇的物件上他老是找到小驚喜。小到神通大到神器,可以說是穩(wěn)賺不賠。中間進來搶劫的那一伙人更是不錯,直接就被他煉成傀儡當店員了。
只是讓他略感到遺憾的是,開業(yè)了許多天,寶貝不多,但跟時間沾邊的基本沒幾個。
隨著他這鋪子營業(yè)時間的延長,名號也逐漸在江州城里打響?,F在城里多數人都知道有這么個鋪子,缺錢了可以去當東西。手里得了不干凈的東西,也能去那里銷贓。
這一天,秦魁百無聊賴地趴在自家的柜臺上,在心里把各類神通演化了一邊又一邊。過了一會兒又催動拳意流遍全身錘煉軀體,操縱神魂進入雷獄臺淬煉。
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他在這里沒一個朋友,沒幾個熟人,就店里這幾個傀儡還能說會兒話,卻也凈是些夯貨。
秦魁正無聊的時候,店門口的鈴鐺忽然響了,一男子披著寬大的黑色斗篷推門進來,站在他身前一言不發(fā)。
秦魁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懶散道:“當東西?”
男子點點頭。
“拿出來我看看?!?p> 于是男子從黑袍下伸出一只白的有些嚇人的手,手上拿著一塊黑色的令牌,雕著一個“夜”字。
秦魁看著這令牌,懶散的心態(tài)忽然便收緊了。
“這令牌哪來的?”
男子指了指西邊,仍舊一言不發(fā)。
“帶我去!”
秦魁匆匆關了店,跟著這男子朝著西邊走去。他著急不是沒有原因的,天下有這令牌的人,都與他那便宜師傅有關聯。
他跟著這人一路急行,從城東的鋪子穿過大半個江州城,最終停在城西一處院落前。不是什么繁華的地段,來往行人也不多。否則就他倆這打扮,必定是要引起圍觀的。
“就是這?”
男子木訥地點點頭,伸手推開大門,便站到一邊不在有其他動作,看來是要讓秦魁自己進去。
秦魁心頭大概猜到了幾分,看著這分明在白天卻一片漆黑的院落,心里的猜測又肯定了幾分。
待他走入院落,背后的大門便轟然關閉。門口立著的男子便像是忽然間便又有了靈性一般動了起來,看著自己身上這斗篷,慌忙將他扯掉丟在一旁,露出一具皮膚略有些泛黃的身軀。這人朝著院落里拜了又拜,逃命似的跑遠了。
秦魁見院門關上,心頭便又警覺了幾分,破障悄然睜開,可周圍卻還是一片迷蒙。這院子里的黑暗光靠著破障本體竟然無法看透!
還未等他催動元氣,黑暗中便陡然飛出一道風刃,嘯叫著朝他頭顱斬來。秦魁抬手便是一拳打在風刃正中,無形的風刃被這一拳打散,化作幾縷清風吹拂過他的臉頰。
夾雜在風中,些許的毒氣直往他的鼻中鉆。毒性倒是不重,可也熏的他兩眼流淚。還未緩過神,周身重力突增數倍,直壓著他的身軀沉下來。一把長槍忽的刺出,正停在他咽喉前。
秦魁額上沁出幾滴冷汗,他敗的還真是干脆,就那么幾樣平常的物件,就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沒個長進,將來怎么辦?”秦魁耳邊響起一聲淡漠的評價,響指一打院子里的黑暗登時煙消云散。夜帝正坐在正室里,端著一杯茶水小口喝著。
“師父?”秦魁驚了,守夜人怎會在此處?
“怎么,很意外?”夜帝淡笑道。
“倒也不算太意外,路上我大概都猜到了,就是好奇你是為什么回來的?!?p> “幾場大戰(zhàn)下來,有沒有什么感悟?”夜帝答非所問,仿佛根本沒聽見秦魁的話。
“修為還是低了,遇上真正的時代大勢還是插不上手。”
夜帝原本還算平靜的心情當時就不好了,罵道:“你還想插手?怎么,這人神之戰(zhàn)你還想摻一腿了?我就問你,你回來干嘛來了?馬上要開戰(zhàn)了你不走是想留下當炮灰不成!”
秦魁咂了咂嘴,這個問題吧,解釋起來就很尷尬了。當下他便把自己是如何回來的,且不知如何回歸的窘境給夜帝闡述了一遍,后者聽了更是火大,險些一巴掌將秦魁拍死在那里。讓人一拳打回來了,傳出去了他這一脈還要不要臉面?
“要回去還不簡單?你在這個時空意識消亡了,自然就回到原本軀殼里了!要不說你小子能茍呢,幾場大戰(zhàn)都沒把你弄死。”
秦魁聽得臉色一陣發(fā)黑,這怎么聽也不想是個當師父的該說的,哪有一開口就直接讓徒弟去死的?還有,什么叫他能茍,他自己也是好幾次生死一線好吧!
“要是不死,就還有一個方法,找到聯通光陰的橋梁,走過去。不過你這點修為,多半還是走不完!”
“我想試試?!?p> “你試個屁!現在就給我死去!”
秦魁臉色徹底發(fā)黑了,心說你倒是看人挑擔腰不疼,死去的那種痛苦壓根不是人受的。更何況還要在光陰里再受一次罪!
“好,那就讓你試試!等你小子迷失在光陰里我看你還試不試!”夜帝怒極反笑,一把抓起秦魁的衣領帶著他消時在黑暗中。一大片符文活躍起來,秦魁便能感覺到自己在飛速的與另一件事物交換,不多時已經身處在一口幾百米寬的深穴前。
“這就是這九州最大的一座光陰橋,通天井。你大可以跳進去試試,不過我保證你會被里面混亂的光陰牽扯成無數個碎片,落到不同的時空。到時候,你小子可就不是死一次了,而是……人呢?”
夜帝看著身邊的空氣一臉懵逼,在他說大可以跳下去試試的時候秦魁這二傻子就已經從井口跳了下去,他后面一段話等于沒說。
“這混小子……”夜帝有些牙疼,也罷,由他去吧!反正也玩不死,讓他早些體驗也好。真要玩死了也沒關系,跟守墓人打個招呼,一個時空一個時空的把他再給撿回來就是了,這業(yè)務他們熟練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