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重刀陣,所考驗無非是一個心字。無數(shù)人沖關(guān),總會在刀陣影響下展現(xiàn)出自己心里最真實的一面,身為人皇時代的法刀,這兩把利器有怎會容忍奸惡之輩?心思不正都無法通過刀陣考驗,若是強(qiáng)行破陣必將迎來刀陣的絞殺!
出乎意料的,秦魁竟是個刀陣認(rèn)可的好人。最怪的是他每一次都能懸崖勒馬,在犯罪的邊緣停止。往往是在觀望的眾人都認(rèn)為他要失敗時他又旋回去了。西土城鎮(zhèn)里的賭場已經(jīng)開盤,賭他會在那一重失敗。每一次他將要失敗時都有人壓上全部身家賭紅眼睛,然后便是心如死灰跑去跳河。
“這少年如此行徑,實在是不當(dāng)乃子!”賭桌旁一人咬牙切齒道,他已經(jīng)是第四次花大價錢壓秦魁下來了,就快要賠到姥姥家去了!
“我看這少年倒是浪子回頭金不換,懸崖勒馬不停蹄。甚好,甚好!”靠著賭秦魁下不來賺的盆滿缽滿的另一人喜笑顏開,那輸了許多次的青年現(xiàn)在就是他的貴人,這錢送的比他出任務(wù)賺的還多!
“你想打架?”青年眉頭倒豎,直接掀了桌子。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直接抽出武器開打,他這可是自衛(wèi),鬧上去了他有理!
二人打斗著出了賭場,沒一會兒中年男子一瘸一拐自己回來了,半邊身子沾滿了鮮血,那青年不知所蹤。賭桌旁的人們習(xí)以為常,在西土這事多了去了,賭紅了眼睛有人敢來直接砸賭場,只要占理天大的事情也傷不到性命。
“繼續(xù)繼續(xù)!我還壓他下不來!”男子把手上的戒指放在桌上,眾人定睛一看赫然是那青年手頭那一枚。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焙晒賹⑦@些籌碼堆在一邊,新一輪的賭局再一次開始。
……
秦魁自是不知道他沖個榜下面也能害死人,從十三和十四兩重被他突破,后面的可謂是一路暢通,那聲音雖一直在蠱惑他的心智但他也漸漸形成了抗體,基本上將那些話自行過濾了。
他有些疑惑,這刀陣據(jù)說是從沒有人闖過來,按理來說他絕對不可能走的那么順暢,更別提他還抱著淬煉神魂的想法,很多不用經(jīng)歷的他也體驗了一通,就這樣他還是闖到了這里。如果那心里的聲音便是讓前人失敗的原因,那么他只能說他之前的沖陣人,都不夠格!
冥冥間,他覺得定是有些東西干擾了這刀陣,目的便是讓他能最后碰到那把刀。
“別想太多了小伙子!”秦魁大聲道,似是在給自己鼓氣:“你有什么可讓人家貪圖的?走下去吧,有什么事就擔(dān)當(dāng)下來!”
也許真有呢?自己身上寶物太多了!
秦魁抬眼一望,最后一重刀陣安靜地躺在自己面前,其中傳來的兇險氣,比前面四十八重加起來還要濃烈!在這一重刀陣后,法刀刺穿頭顱,刀意直沖云霄,頭骨血流不息,二者纏斗或許只有在拔出法刀才會終止。
休息夠了,秦魁再一次開始沖陣,與眾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穿上了龍甲,祭出了他的獄臺,拳意劍意伴著魔道法術(shù)縈繞在四肢百骸。
踏入刀陣,入眼處只剩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石原,光滑的石面宛若打磨完好的鏡片,清晰的映出秦魁身上的每一根毛發(fā)。
秦魁沒由來一陣發(fā)冷,神魂彌散處在手上打造成一把與周墨妖刀一般造型的長刀斜拉在石面上,刀刃擦在石上濺起火花無數(shù)。石面里的影像如水波一般動蕩著,奇異的是動作卻與秦魁不一完全一直,手里一把妖刀不斷外抵,竟是想要直接刺出石面。
秦魁感知到石面里的異動,只是搖了搖頭,刀尖一頓將足下的一大片石面斬的粉碎,稀碎的石面連一點完整的影像也無法倒映。
“出來吧!注意你很久了。”秦魁盤坐在原地,妖刀插在身旁,這時候還沒忘了變一壺酒喝著:“能影響我的心智,光靠一個心魔可做不到!”
“一直在給我提意見的,是你吧?不得不說你是個合格的魔頭,若不是久病成醫(yī),險些就讓你得手了!”
秦魁在原地坐著,自顧自道,一番話下來倒是沒引出來他期待中的大魔頭,只是石面里的倒影仍在拼命聚攏,往外掙得幅度愈發(fā)強(qiáng)了。
“那看來就只有先把這心魔破了你才愿意現(xiàn)身了。你們這些人倒是有趣,總喜歡搞這些有的沒的!”
秦魁失望地?fù)u了搖頭,提起妖刀竟是主動沖進(jìn)了石面之中。
入了這相當(dāng)于第二重刀陣的石面,他的心魔正在其中掙扎——其實也算不得心魔,他心境是極好的,這里有的只不過是一個念頭更加邪惡不堪的負(fù)面體罷了。
心魔見他竟主動宣戰(zhàn),也提刀殺來,抬手便是他最擅長的一式啟蒼生,刀陣加持下無數(shù)刀氣順劍意從地面破出,一閃化作千軍萬馬殺來。
“好家伙,比我用的還好!”秦魁感慨著,手里的妖刀驟然變化成一把黑劍,發(fā)出的卻不是他自己的劍招,而是姬虞南的一記滿城盡帶黃金甲。金色的兵士迎上襲來的軍隊,慘烈地廝殺著。
秦魁深知這負(fù)面體對自己的神通掌握程度絕對在自己之上,因此他一開始便沒有用自己的招式破敵的想法。果不其然,這負(fù)面體對姬虞南的劍法沒有半點了解,一時間刀氣所化的軍隊被殺的丟盔棄甲,人仰馬翻。
負(fù)面體倒也不笨,提刀襲至秦魁身前,凌厲一刀直指秦魁項上人頭。同一時間一蓬火焰從刀尖上騰起,尖銳的金烏啼嘯預(yù)示著即將點燃的火海。
秦魁劍刃橫在身前,手腕上傳來一股距離,定睛一看那神魂所化的黑劍已被砍出一道裂痕。大意了!秦魁懊惱地想著,雖都是神魂所化,但這負(fù)面體的妖刀有刀氣加持,自己這劍頓時就落了下風(fēng)。
負(fù)面體占了便宜,便又是一刀砍下,不偏不倚還是那個缺口往下的位置。這一刀使得那裂口越發(fā)深刻,裂紋從落刀處開始蔓延,眼看著殘破的劍刃便要擋不住金烏神火。
秦魁在這危急時刻,卻不再竭盡全力抵抗,竟是在靜等刀刃降臨了!對他來說很明顯的是,這負(fù)面體就好像秦殤璃天生能透過惡念揣測人心,對他的種種神通的強(qiáng)大之處,破綻之處是最清楚不過的,對他本人的弱點也是最清楚的。吃老本是不足以宰了這負(fù)面體的,只有劍行偏鋒才有希望!
天生一口心湖本命氣,可斬神魔仙佛妖鬼人!心臟處,一口小劍顫顫巍巍從那永遠(yuǎn)只有一口劍氣在的地方飛起,搖晃著如光電一般快到破開時與空的束縛,清脆一聲響在那負(fù)面體額上開出一個透亮的小洞,這一刻,那一把妖刀刀刃離秦魁不過三寸距離!
秦魁將負(fù)面體的身軀隨手推翻,順手操起那一把更加堅固的妖刀,粗暴無比地一刀又一刀砍在他用腳踏裂的地方,不知疲倦似的直到這里外兩重石面徹底破碎。
秦魁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緩緩從石面中走出。出乎他意料的,并沒有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強(qiáng)大魔頭出現(xiàn)在眼前,反倒是這一重刀陣開始坍塌,在光滑的石面上逐漸裂開一條曲折的小刀,道路盡頭正是那兩把人皇法刀!
怪了!莫不是自己多心了?秦魁疑惑不已,就這負(fù)面體這智商,怎么能讓他在犯錯邊緣徘徊了一次又一次?
如此,那就把那刀拔出來好了,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既然不愿意露面,他也樂得撿這么個大便宜!
“壞了!”
石碑下,老者眼見著秦魁破開了最后一重刀陣,卻徑直朝著那刀走去,面露駭色。同一時間周墨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妖刀當(dāng)即出鞘,二人聯(lián)手朝夜魘榜上的頭骨攻去。只是還未到石碑一般,石碑上卻忽然浮現(xiàn)出無數(shù)血跡斑斑的名字,一具又一具枯骨從碑下站起,伴著碑上飛出的無數(shù)惡魂,強(qiáng)行將二人攔下!
這一時,秦魁登榜拔刀的行程仍在繼續(xù),這一刻他已然忘了自己上榜的初衷,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拔!把那無人能動的刀拔出來,把那刀下的大魔頭,救出來!
他期待許久的大魔頭,就要脫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