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溫存
“胡大夫!胡大夫!快過來!”走在秦峰一旁,一邊走著一邊著急地叫喊道
“來了,來了!快,抬進去!”胡大夫一看便立馬叫道
“快去準備趕緊的水,布條?!焙蠓?qū)χ旅娴氖勘f道
“爹~爹~”秦峰越來越虛弱,陷入昏迷,臉色越來越差,嘴唇幾乎都快毫無血色,黯雪焦急萬分,心如刀割,整個人的心就像是被抽空一樣,透涼透涼的。
“這是怎么了?”七皇子聽見營帳外的動靜也從里面走了出來
“哎,發(fā)生何事?”七皇子急忙拉住一個路過的士兵問道
“秦副帥受傷了,還挺重!”士兵急忙作揖回道
眾人都圍在秦峰營帳內(nèi),就連韓無畏也和他那兩個兒子一起在里面焦急著。
“現(xiàn)在如何了?”七皇子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七皇子!”眾人作揖道
“胡大夫?”七皇子又問道
只見胡大夫把著脈,將秦峰的手又放回了被褥中,雙手作揖對著七皇子說道:“傷到了要脈,得立刻拔箭止血才行!”
黯雪一聽,心就像是土崩瓦解般碎的稀爛,身子不由的往后傾倒。
“黯雪!”承澤一把扶住了黯雪
“那趕緊吧!”淮奇鳴道
黯雪不由得落了淚,吸了口氣,將面具稍稍抬起將臉上的淚擦去,走到秦峰的床邊,對著胡大夫說道:“我來吧!”
承澤看著黯雪,心疼,她真是比他想象的還要堅強,堅強得都覺得自己在她面前太弱小。
尋生在營帳內(nèi)的一角意味聲長地看著黯雪和承澤。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胡大夫問著下面的士兵
“都準備好了?!笔勘?p> “快拿到邊上來?!焙蠓虻?p> “七皇子我們還是在外面等吧,一會兒只怕血濺到您可就不好了?!表n無畏作揖道
“嗯,我們在這兒太礙事,都出去吧?!逼呋首拥?p> 說完,眾人便跟隨著七皇子離開了營帳。
“先把秦副帥扶起來吧!”胡大夫說著便將秦峰扶了起來
黯雪努力地配合著將秦峰的上衣用剪刀剪開露出受傷處。
“來,扶好!別碰到傷口!”胡大夫放手,讓黯雪扶著說道
只見胡大夫?qū)⒁粔K干凈的白布塞在秦峰的嘴里,想必是怕秦峰一會兒會咬到舌頭。
“一會兒拔的時候千萬別動!”胡大夫說道
“嗯?!摈鲅?yīng)道
“準備好了嗎?”胡大夫問道
黯雪點了點頭。
只見胡大夫一個用力,血直飛濺在黯雪的面具上。
紅色,又是這紅色,為什么她的親人總是被這么‘染成’血紅,為什么自己明明已經(jīng)不是孩子還依然這么無助。這一瞬間黯雪的心里有浮現(xiàn)著那些令人傷痛的過往和前些晚上的戰(zhàn)場,不由得的淚如涌泉,傷心不已,可依然一動不敢動。
胡大夫也不管黯雪只當這女娃定是被嚇著了,急忙拿起一旁一塊燒紅的鐵,對著秦峰的傷口燙了下去,“啊”秦峰被痛的叫出了聲,這烙鐵落在秦峰身上,卻也燙著黯雪的心。見傷口差不多不流血了,便用兩塊抹上了藥的布貼在了傷口處,再用布條包扎了起來。
“可以了,只要能過了今夜便沒事了?!焙蠓蛘f道
收拾收拾了東西,只見黯雪不動的坐在那兒落淚。
“我去弄藥了。”胡大夫收拾完便說道,說完便走出了營帳
黯雪落著淚,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滿手都是秦峰的鮮血。這是她唯一的親人了,老天爺,流熒鄉(xiāng)的先祖神靈們求求你們保佑他吧。
黯雪不由得跪在地上,摘下面具,雙手合十祈禱著。
營帳外,承澤想著黯雪方才的情形,心里不由得擔(dān)憂在營帳外來回走動著。
見胡大夫出來,便立馬進去看看。
而一旁等待的七皇子、韓無畏、淮奇鳴都紛紛圍著胡大夫詢問著秦峰的情況,尋生在一旁看著承澤進了營帳內(nèi)。
承澤一掀開營帳,便看見黯雪雙手鮮血,雙手合十,邊上放著面具,臉上淚水還混著些鮮血鋪滿了整個臉,再加上那黑線,全然已經(jīng)是個臉譜了。
承澤走了過去,黯雪看著地上有一雙腳靠近,便知有人進來,吸了口氣,擦了擦臉,將面具拿起戴上,轉(zhuǎn)身。竟沒想到居然是承澤。
承澤將她拉到一旁,伸手拿下她剛剛戴上的面具。
黯雪疑惑地看著他。
又走到一旁將一盆清水拿了過來,用布浸濕,揪著光,一語不發(fā)地替她擦著臉。
黯雪看著他,除了爹還沒有誰這么近距離這么久地看著自己的面孔,他的眼里滿是憐惜,又如此溫柔。不由得又想起之前與他的爭吵,也覺得自己慚愧了起來,說到底他也是真心將她當做朋友才會這般擔(dān)憂的吧。
承澤擦完了臉,拉起黯雪的手,放進水盆中,用自己的手擦著黯雪的手,兩人雙手觸碰著。黯雪不由得覺得臉有些紅,不好意思起來,立馬抽離出,承澤這才清醒了過來,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怎能如此都越了界,兩人在營帳內(nèi)不免覺得尷尬起來。
“對,對不起?!背袧蛇B忙說道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摈鲅┱f道
“你,還好吧?”承澤問道
“嗯,你出去吧,我還要照顧爹呢。”黯雪說道
“好,我過會兒再來看你?!背袧烧f完便走出了營帳
尋生看著承澤一臉紅著走出了營帳,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滋味,這兩人,嘖,哎,不由得覺得一言難盡。
眾人圍著胡大夫詢問了半天,也不免打擾,也就各自回營等候消息了。
黯雪便獨自一人在秦峰床前照顧著,不停地喂秦峰擦著冷汗,喂藥,送水,一刻也不見停歇,一眼也不敢挪開,生怕自己的一個疏忽,秦峰就會離開。胡大夫也先后來送了幾回藥,每個幾個時辰把一把脈。七皇子和淮奇鳴也來探過幾回。
就這樣忙活了大半天,已是夜里,秦峰倒也還算穩(wěn)定,承澤便帶著飯菜走了進來。
只見黯雪坐在床的另一邊,邊上便是水盆,眼睛緊緊看著秦峰,倒是好像沒怎么再哭過只是這嘴唇干裂的都起了皮。
想必這一天她到現(xiàn)在都不吃不喝,一直就這么守著秦峰。
承澤走了進來,一進來黯雪便知是承澤,可她忙了一天,此時已沒什么心情說話,便只是看了他一眼,任就一語不發(fā)地看著秦峰。承澤知她疲憊便將飯餐放在了桌子上,倒了一杯水,走到黯雪面前,遞給黯雪。
“喝點吧,你看你照顧秦世伯一天,自己水米不進,怕是他好了又得來照顧你?!背袧蓜竦?p> 黯雪心力交瘁,只是接過水杯喝了一口,依舊不語。
承澤看了看秦峰面色比之前好像好些了,便也沒再詢問其他。
坐在一旁,碰了碰飯菜還有些熱,便也一語不發(fā)地呆在了那里陪著黯雪。
承澤看著黯雪許久,黯雪看著秦峰,久而久之便覺得有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便抬頭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承澤一直都在,坐在一旁看著自己,不免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淡淡地說道:“你不必如此,我會照顧好自己,飯菜我一會兒就會吃,你也忙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承澤看著黯雪笑了笑說道:“是我打擾到你了?”
“???”黯雪有些不明白
“我去給你熱熱飯菜,你吃了我再走!”承澤說著便又拿起飯菜走出了營帳
“唉?我可以自己……”黯雪話還未說完承澤便已經(jīng)走出了營帳
“可以什么?”尋生不一會兒進來說道
“你怎么也來了?”黯雪說道
“怎么嫌我官職低不配進這營帳!”尋生說道
“我可沒心思跟你噴嘴?!摈鲅┱f道
“喲,心情不好~我看看!嗯~”尋生說著便將臉湊進了秦峰看看,轉(zhuǎn)而又貼著面看著黯雪
黯雪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便不耐煩起來說道:“你出去!”
“放心吧,秦將軍面色轉(zhuǎn)為紅潤,想必有驚無險,我看你面無血色,一臉干巴巴的又苦大仇深似的,閻王要找也找你,這臉都可以直接在下面做個判官了?!睂ど嫘λ频卣f著,而黯雪則是一臉憤怒卻又心累地看著他
“給!”尋生說著便將塞了一點東西到黯雪嘴里
“陸尋生!嗚~”黯雪被尋生弄得惱羞成怒
“你給我塞了什么?”黯雪問道
“看來你食不知味,要不再來一顆!”尋生笑道
黯雪只覺口中酸酸甜甜,吃著心里倒是覺得踏實了許多。想當初每每自己喝藥不肯吃飯,秦峰也總愛用糖果蜜餞哄著自己。
“拿來!”黯雪伸手說道
“沒啦!”尋生雙手一攤,笑著說道,說完便走出了營帳
黯雪不理會,被尋生這么一鬧,本該陰郁的心情倒是被氣回了幾分生氣,又坐回床邊,在秦峰的床頭看見多了一包東西,打開竟是蜜餞,不由得笑了。
“哎,讓開!干什么!”承澤對著尋生叫道
尋生走出營帳便遇到了承澤,故意擋了擋他的道,順手拿走了盤子里的果子。
“尋生!”承澤怒道
“這果子太酸了,我吃了!”尋生一個轉(zhuǎn)身說道說完便走了
承澤走進營帳,看見黯雪嘴角略帶著笑意望著秦峰,好像嘴里還嚼著什么東西,不似剛剛那般惆悵,倒是多了些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