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轉(zhuǎn)星移,時光流逝。
轉(zhuǎn)眼間,已是秋盡冬臨。
2017年的雪比2016年來的早了一兩周,在中旬的時候,就隨著小北風(fēng),飄了一場蕭冷的小雪花。
王家屯乃至紅旗村的所有村民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忙碌,把農(nóng)活都干完了,糧食都拉回了各家用大石頭磙子和拖拉機壓的平整的院子,苞米秸稈也都拉到各家設(shè)立在村外的柴火垛上,只有少數(shù)幾家,用耙子四齒長杈在地里摟苞米收割機打碎了的秸稈。
現(xiàn)在廣闊的田地里,只能看見幾個放牛放羊的人,或是一兩個開車三輪電動車摟碎柴火的人,在田里穿行。
而其他村人這時不是坐在自家燒的暖和的炕頭上,就是在兩個小賣店里看打麻將或是跟著別人嘮閑嗑。
王家屯東南大片地上還有一片苞米地在寒風(fēng)中挺立著,被一陣陣小寒風(fēng)吹的晃來晃去,好似瑟瑟發(fā)抖一般。
旁邊兒一片收完的玉米地上,二十二三只大羊小羊慢慢的走在鋪滿碎秸稈的地上用嘴挑吃著自己眼中認為可口的碎葉子和蓋在柴火下的掉落的苞米粒。
而那四五只剛出生一兩個月的小羊羔則是撒開四個小蹄子,在羊群中蹦蹦跳跳的追逐嬉鬧。
王彪此刻正熱火朝天用著一把新買的杈子順著幾乎平整的地壟溝向前推著碎柴火,隨著一步兩步距離的推進,杈子上積聚的柴火便向滾雪球一般快速變大,不到十米遠,就已經(jīng)變成五十公分左右的一小堆。
羽絨服兜里的手機響著郭德綱和于大爺經(jīng)典搞笑的相聲:“列位,你們不知道吧,于老師的祖上可是宦官世家。”
“你打住,什么叫宦官世家?那是官宦?!睈蹱C頭的于大爺出聲打斷。“噢,口誤,是官宦世家,那在宮里職位可是非常重要了不起的?!?p> “哦?我祖上是干什么的?”
“專門負責(zé)品鑒鶴頂紅的,據(jù)說于老師祖太爺爺在十五歲時就是因為品鑒鶴頂紅時,駕鶴西去的......”
換成以往,王彪一定會被逗的哈哈大笑,但此刻,他卻一臉的愁容,這倒不是因為和何小小的感情,他和何小小的感情進展還挺順利的,沒事可以沾沾嘴上的小便宜,就差最后表白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他的愁,全是因為他右邊那片一坰多地和屯子西北北長壟子那一坰突兀的矗立在田里的黑苞米,眼下整個紅旗村就他家苞米還沒有收了,就他家的還長在地里,自己還權(quán)力收,只能看著干著急。
雖然前幾天打電話的時候,表弟曉剛拍著胸脯說:你怕啥啊,我家的也沒收呢,不是簽合同了嗎,放心,就算絕收,不收,你家那兩坰地三萬多塊錢也會一分不少的給你們,我家五坰多地我都不擔(dān)心呢,你家才兩坰地擔(dān)心個啥勁。
合作社種的地太多了,干不過來了,你放心在過幾天就去你家把地收了。
末了,他表弟還讓他看著點地,誰家的牛貨是羊進地吃糧食啥的,就很罰!
罰別人王彪是干不出的,只能每天在自己地兩旁放羊看著。
本來,表弟小剛說今天一早會來車和收割機收地,但是眼下都快到中午了,還沒見到人影,看來上午是沒戲了。
想到這,王彪啟動汽油三輪摩托聽到兩堆碎柴火之間,隨后用大杈子狠狠往柴火上一扎,杈一著一小堆柴火,一塊塊擺放在車上,十幾分鐘后,一米多高,兩三米方圓的大柴火堆就摞在了三輪車上。
裝完兩堆之后,他又踩著車座子,走上車廂上的柴火堆,把蓬松的碎秸稈踩實,隨后繼續(xù)往上裝。
雖然車廂都打開放平用兩根兩米左右,手腕粗細的松木干綁住,面積擴大了不少,但還是裝不太多,這一車也就夠前后屋兩個房子燒四五天的。
一個多小時后,王彪沖著車上兩米多高,裝的像一塊大方形面包的柴火堆吐了幾口黏著土的唾沫,拿起放在座子上的繩子把柴火堆牢牢的捆綁在車上,如果不用繩子兜上兩圈綁住,這車柴火不用到家,一大半就得垮落在竣工一個月不到的水泥路上。
“來錢兒,旺財兒別曬太陽了,趕羊回家了!”
兩條狗聞聲,嗖的從軟乎乎的碎秸稈堆上跳了下來,汪汪汪的開始圈養(yǎng),老太爺從柴火堆上站起,這兩個狗東西雖然長的狗模樣,但是王彪?yún)s覺得它們倆跟人沒差什么,一個個的老聰明了,專挑挑暖和軟乎柴火堆頂尖兒上趴著。
沒幾分鐘,吃的肚皮滾圓的羊兒被兩條狗子趕著走出了苞米地,上了幾乎高出地頭近二十公分的水泥路上往屯子里走去。
王彪這才走在地上用手連扶帶傾著身子往前推著掛著一檔發(fā)出沉悶突突響聲的車往前走,摩托三輪車馬力小,他要是不在地上幫著推一把,啟動起來就很費勁,雖然也能起來車,但是會很廢發(fā)動機。
當(dāng)他再次來到低頭,看到那高出地頭十幾公分的路面,火氣再次的涌了上來,再次的罵起街來:奶奶的,這幫子腦瓜子里裝的板油的王八犢子就知道他媽的摟錢,就不能把路面往下鏟鏟,修這么高,還修這么窄,只走一輛車,這特么會車時怎么搞?
院子里,李桂芝拿著三齒子站在一人多高,靠著院里墻垛的三米多寬的碎柴火堆上,捯著王彪從車上扔過來的碎柴火。
“來人了嗎?”
“沒有,估計得下午吧?!?p> “你沒給你老弟打電話問問???”李桂芝又問。
“打電話啥用,他們要是來,你不打電話也得來,不想來打電話啥用,媽,當(dāng)初你和我爸去簽合同,那合同上有合作社公章嗎?”
李桂芝說:“沒有,當(dāng)初我和你爸簽完字,你老姨就讓放他們家了,說回頭讓小剛拿著去那邊,把合同蓋章!”
王彪一皺眉:“哪有這么簽合同的,走之前我不是特意叮囑你他們蓋了公章看好了合同你們在簽嗎?”
“你老舅大舅他們都這么寫的,我咋好意思說別的?再說你老弟還能騙我和你爸嗎?”李桂芝道。
“這是合作社的事,跟他有啥關(guān)系?回頭不給錢,他能擔(dān)保???”王彪大聲嚷道。
本就一肚子悶火的李桂芝一下子火了:“大人的事,你少管,管好你自己得了,就是不給錢,我和你爸也認了,告訴你這事你不行管?!?p> 她也很上火,心里也很著急,從議定的九月份收棒子,一直拖到現(xiàn)在,還沒丁點兒動靜,這一大家子人可都指著這兩坰地的產(chǎn)出過活呢。
王彪脖子臉瞬間憋紅了,感覺嗓子眼被她媽給塞進去一個大鐵球,憋了好一會才說:“行,我不管,愛給錢不給錢,行了,你回屋呆著吧,不用你干,我自己整!”
李桂芝瞪了王彪兩眼,扔下二齒子,往下一坐從柴火堆上滑了下來,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回頭氣呼呼的道:“飯在鍋里!”
氣歸氣,但是疼兒子歸疼兒子。
丈夫啥也干不了,王彪又要寫小說,又得跑地里摟柴火拉柴火,一天天造的跟土驢是的,兩個手背更是皸裂出幾個口子,粗燥的像個土豆皮,看不出一點大學(xué)生的樣,一開始她本跟著兒子一干活,可兒子心疼她,把她趕回了家,天天自己在山上干活。
李桂芝心里知道兒子是心疼她,不想讓她勞累,兒子這幾年在家,懶歸懶,頂嘴歸頂嘴,但是有重活累活都是搶著自己干,她連幫手都不讓。
“不吃了!”氣頭兒上的王彪,回了一句。
“愛他媽吃不吃,反正我又不餓!”李桂芝火一下子躥了出來,扭身回到賣店。
王彪跳下車,拿著杈子插進車底,使出了牛勁,狠狠把柴火掀起來,推下車,整利索后,剛要騎上車再去山上,老太爺站在后屋門口喊:“彪啊,雞蛋餅給你炒好了,進屋吃幾張歇歇再去干。”
“雞蛋餅?”王彪心里的火氣一下子退去,“好嘞!”應(yīng)了一句屁顛屁顛的跑進了后屋,太爺爺烙餅是村里的一絕,烙的雞蛋餅更是絕中之絕,不知道要多好吃!
要知道,他可是吃著太爺爺烙的雞蛋餅,聽著懶人吃餅的故事長大的。
老舊泛著油亮的炕桌上,四五張手指厚,盤子大小,烙的焦黃油亮的雞蛋餅摞在盤子里,撲鼻的香氣隨之那裊裊的蒸氣鉆進王彪和兩條狗子的鼻子,兩條狗子蹲在地上直勾勾的看著王彪,望眼欲穿的等待著主子能分給他們倆點,解解饞。
桌子上還放著兩大玻璃缸太爺爺剛煮好的新鮮羊奶,現(xiàn)在小羊羔能吃草了,他和太爺爺每天都可以多擠一些羊奶補充營養(yǎng)。
沒辦法,農(nóng)村條件差喝不起牛奶,只能喝羊奶補充營養(yǎng)了。
老太爺吃東西可不像王彪那樣狼吞虎咽的,小口慢嚼,吃幾口就喝一口熱乎的羊奶,王彪都開始吃第四張餅了,老爺子還有一小半沒吃呢,別看老爺子一天書沒念,但是卻深暗養(yǎng)生之道。
吃完最后一塊后,王彪拿起羊奶杯一飲而盡,隨后往炕上一倒,舒坦,解乏。
“彪啊,合作社的人來收地了嗎?”老太爺問道。
王彪想了想,編了個瞎話:“下午來,上午車壞了?!辈荒茏尷蠣斪痈匣?!
“那就好!”
王彪拿出手機給他的小甜心來娣妹子發(fā)了微信:“小小,你哥想你了,想你想的渾身乏力,快發(fā)兩張照片來給為夫的充充電?!?p> 不一會,何來娣就發(fā)來了回信:“好嘞,哥!”隨后,兩張嘟嘟嘴,比著剪刀手,歪歪著小腦袋的照片隨之發(fā)來。
看著照片里的短發(fā)姑娘,王彪心里就好似注入了一碗蜂蜜,真好看,他忍不住對著手機里的照片親了兩口。
“哥,你柴火弄完了嗎?”
“沒有,還得一周多吧,怎么了想夫君了?”
“呸,臭不要臉,你誰夫君?。亢?,姐才不想你呢?!?p> “不想我,你問我啥時候干完活干啥?”
“看你那豬蹄子山成那樣,給你拿瓶護手霜擦擦,粗糙的跟澡巾是的,還大學(xué)生呢?!?p> 王彪心里更甜了,“是嗎?嘿嘿嘿,還是我家小小心里惦記著我,過幾天忙完就去。”
“你可快點哦,下周五我要去迎春開會學(xué)習(xí)?!?p> “那等你回來了吧,搓洗白白之后在去找你。”王彪發(fā)了一個色色的表情。
何來娣臉一紅,“呸,你這個臭不要臉的大色狼,想這么容易得道本姑娘,想得美,哼,再動壞心思,信不信我捶死你?”話后,她加了個暴怒的表情和一個拿錘子敲腦袋的表情,以示憤怒至極。
“哎呦喂,好害怕啊,你快點來捶死我吧,我這腰酸背痛的?!?p> ......
直到下午三點多,合作社的人和收割機什么的才來,一臺新型威猛牌五根龍收割機,六輛架著車棚頂一樣高的高廂的三改四農(nóng)機車。
王彪很無奈的拿著一個化肥口袋和母親李桂芝在收割機收過的地方撿拾掉落在地和沒被收割起收起來的苞米,由于九十月沒怎么下雨,這黑苞米上的一點都不好,小棒不大,顆粒還癟。
正常的話,像這種三改四的小車,也就半個來回,就能裝滿滿上尖一車,可他家這黑苞米十根垅全收了,才強裝了個平廂。
王彪滿肚子扛著半口袋黑苞米走到地頭倒入停在地頭的宗申三輪車上,隨后拿著口袋走到了領(lǐng)頭,站在地里跟人說話的韓大三身前,“韓社長這苞米長這樣,也不能煮了賣,這合作社收回去,能賣出那么多錢給我們家嗎?”
“這有啥不能,不是簽合同了嗎,就是絕收了,照樣給你們家錢,就放心里吧,再說這苞米拉回去賣酒廠,虧不了啥錢的?!遍L的精瘦,一臉精明相的韓大三道。
王彪稍微放下了一點心,“那這錢什么時候給我們???”
“賣完了就給你們?!?p> 王彪聽韓大三的語氣和看他的臉色,不似在忽悠人,懸著的心在放回了肚子中。
可他卻萬萬沒想到,他和他媽撿了三天苞米,那錢也沒有給回來。
又過了一周多,院子里的柴火堆從五米長變成十五米長,院里院外的堆成了兩大垛的時候,錢還是沒有給回來。
“媽,你給那韓大三打電話了嗎,問問,錢怎么還不給回來?!?p> 李桂芝說:“早上我打了,說在過些天,合作社在走賬。”
王彪本還想再說些什么的以后,忽然發(fā)覺母親眼中的彷徨和憂愁,心里不由一咯噔,媽都五十二歲了,可不能讓她上火,這要是上火窩出病來,這個家可就要完了,想到這,他說:“媽,我跟你說啊,咱就當(dāng)這錢瞎了,你跟我爸可別上火,聽到?jīng)]?就當(dāng)瞎了,別天天惦記心里,窩出病來,現(xiàn)在看病多貴啊,感個冒,打針輸液的都得兩三百,等你兒子小說火了之后,那三萬多塊錢你兒子一個月就能賺回來?!?p> “嗯,不惦記,不想,就當(dāng)瞎了,大兒子,那你現(xiàn)在一個月稿費賺多少了?”李桂芝滿眼期待。
“啊?”王彪有點措手不及,好似被針扎了的氣球,一下子泄了氣,“七百多,內(nèi)個我這字寫的少,等再寫個五六十萬字,跟網(wǎng)站申請個大推,稿費就多了?!?p> “兒子要不把那沙子賣了吧,賣一點是一點啊,這都放那半年多了,擱啥時候是頭啊?給你姑奶大姑他們那拿的錢,得掂的著還給人家了?!崩罟鹬ト滩蛔≡俅握f道。
“媽,這都冬天了,誰買啊,再說零賣怎么賣?咱家又沒鏟車啥的,都得顧,一天賣個一兩家的,連雇車的錢都賺不回來,你放心吧,以后這沙子肯定能賣高價,他們的錢我會想法還的,你就別跟著操心了?!蓖醣氚欛廾颊f。
李桂芝將信將疑的看了底氣不足的兒子眼,哦了一聲,不在說什么,端著盆去倉子里舀大米。
母親的話,其實不說,王彪也一直惦記在心里,姑奶和老姑的錢還可以遲些還,太奶奶和大姑的錢,可是拖不得,剛?cè)肭锏臅r候太奶奶去老姑奶家之前,就因為錢和他爸媽大鬧過一次了,弄的一家雞飛狗跳的。
太奶奶要錢其實無非就是一件事,就是給老姑奶,老姑奶家過的很困難,兒子反應(yīng)慢,人很笨,沒上過一天學(xué),花錢都不知道找多少,什么活都干不明白,老姑爺?shù)昧朔谓Y(jié)核雖然治好了,但本來身子骨就比較囊,現(xiàn)在更囊了,跟本干不了重活,兩口子一年吃藥什么的就得一些錢。
老太太是心疼老姑娘,就想多著多照顧幫襯,這行為王彪心里明白,他母親也心里清楚,也能理解,但是心里卻接受不了,農(nóng)村的習(xí)俗和不成文兒的規(guī)定,在誰家養(yǎng)老,什么的都歸誰家,吃穿醫(yī)藥費和以后的喪葬費什么的也都是這家出,太奶奶太爺爺沒兒女愿意贍養(yǎng),他母親就接手贍養(yǎng),二十多年來即便是虧著自己兩口子和他,都得有什么好吃著都可著老太太,老太太想吃什么了,只要支個聲,就一定給買給做。
生命抓藥找大夫住院什么的都是他媽拿錢,自己兜里的錢是萬萬不會拿出來一分的,這次給他拿那幾千塊錢,簡直就是開天辟地的頭一遭,他長三十歲,還是第一次拿太奶奶的錢花。
其實這些他和他爸媽不挑一份里,也從沒指望,但是她每年都拿錢貼補給老姑奶那就接受不了。
這錢里除了他老姑大姑和大姑奶每年過年給的幾百塊錢外,基本都是過生日作壽時那些有禮份子的人,禮尚往來給的,這些可都是他家隨出去的。這老寶貝兒也是,你說你大孫子是個一級殘疾,家里邊過的也緊巴巴的,這么大個重孫子還沒結(jié)婚,你不給攢錢就罷了,還想著把錢往姑娘那倒騰,這誰能干???
但是,心里不愿意歸不愿意,錢還是得給老寶貝盡快準備好,不然哪天心里不順氣,在作一頓,那可是真的要了命了,他是不想在聽太奶奶罵人了,真的實在是太難聽了,而且還頂人。
上次吵架,王彪本是去前屋想把太太哄好了,拉回后院,卻被太奶奶火力照顧了一番,差點兒沒把他給罵死損瘋嘍。
要不是聞聲趕來的太爺爺揮舞著搟面杖要揍太奶奶,把老太太震呼住了,不然還不知道要作幾天呢。
現(xiàn)在他卡里攢了有三千多,等十五號十一月份的稿費發(fā)下來,就去街里銀行取出來,還給太奶奶,再過幾個月就過年了,可不干讓老太太大過年的鬧,弄的一家都過不好年。
轉(zhuǎn)眼間,十二月十六號,轉(zhuǎn)眼來到,天氣雖然越來越冷,已經(jīng)零下十幾度,但是王彪的心就像他燒的老房子三個火炕的炕頭一般,火熱火熱的。
今天是何來娣倒休的日子,他準備去跟何來娣攤牌了,他要學(xué)小說和電視里的主角那樣,給女主買九十九朵玫瑰,他很期待何來娣感動的痛哭流涕的蹭一下跳進他懷里,主動投懷送抱,那是何等的美妙,何等的有成就感?。?p> 如果何來娣投懷送抱,他非抱著她舉高高,再轉(zhuǎn)個十幾二十圈的不可,誰叫他憋了一身的精力和氣力呢?
坐車來到江北后,王彪又走了幾百米,終于在一家影樓旁找到了一家花店。
“來了老弟?!钡曛鞔蠼銦崆榈恼泻?。
王彪一愣,這姐看來沒少看快手啊,呵呵一笑:“嗯呢,來了姐,你看老弟買花給打個五折不?”
“哈哈哈,打折,給你打五折,老弟買啥花啊?”大姐雞賊的一笑。
“姐你這玫瑰多少錢一朵?”王彪拿起一朵紅玫瑰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他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觀賞玫瑰,嗯,還真的有刺,不過沒有小說上寫的那么香啊。
賣花大姐上下一打亮,心里頓時清楚了,這是給對象買花啊,這樣的男人,為了討女人花心,從不會考慮花錢多少,這一點,她太清楚了。
想到這,她報價說:“五塊錢一只?!?p> “什么?五塊?”王彪嚇了一跳,“你不說給打折嗎?”
“是呀,原價十塊呢。”看到王彪臉露為難之色,她腦子快速運轉(zhuǎn),這個弟弟跟以前遇到的那些買花的不一樣,看來不是個冤大頭,”這樣老弟,你多買姐吃點虧,再給你讓一塊錢,就當(dāng)交個朋友。”
四塊錢一朵的話,九十九朵也要小四百塊錢,他么的哥現(xiàn)在一個月才賺幾百塊錢,“姐,一塊錢賣不不賣?”
“啥?一塊錢?一塊錢進還進不來呢,老弟啊,追女孩子可不能小氣啊。”賣花大姐又使了一招。
“哦,那好吧?!蓖醣胝f完,放回花,向外走去,居然說他小氣?他是那小氣的人嗎,他只是卡里沒錢,客觀原因逼的他不得不小氣,不得不規(guī)劃好沒一百花錢的花處。
“哎,老弟別走啊,你買多少?咱們再聊聊?!辟u花大姐極力挽留。
王彪一邊推開門,一邊說:“不了,我就是問問,改天再買?!?p> 買?傻子才買,有那幾百塊錢買吃的能吃好幾天長好幾斤肉呢。
想到這,王彪直接坐公交來到江南大潤發(fā)超市,買了兩箱正做活動的安慕希,兩袋親親果肉果凍,四大袋各味的上好佳和可比克薯片等兩大方便袋零食。
一手提溜著一堆向市委廣場前邊的小區(qū)走去。
王彪感覺自己就是個居家過日子的絕佳婦男,多會過日子,買那破花一兩天蔫巴就扔了,你看這兩手的吃的,起碼夠吃兩周的,才花一百七十多。
他剛拎著東西來到小區(qū)樓下,單元門正好出來個人,王彪一個箭步,直接跨了進去,氣喘吁吁的來到四樓后,王彪放下吃的和酸奶,拿出手機:“喂,小小,我在你家門口呢,給我開門。”
“???什么?你來了?”何來娣蹭的從沙發(fā)上跳下去,嗖嗖幾步來到門口,把眼睛貼在貓眼上,那大色狼可不就正直不愣騰的站在門外嗎。
“呀,你怎么來了,怎么不說一聲,我還沒洗臉梳頭呢?!焙蝸礞沸膩y如麻,小鹿亂撞。
“你快點開門吧,凍死我了,我手都快凍掉了?!蓖醣胝f道。
“你等一下?!焙蝸礞窉炝穗娫挘苯鱼@進洗手間。
“喂,喂開門???這丫頭?!蓖醣氡欢盒α?,十幾秒后,門被打開了,一個臉上沾著水珠,腦袋上戴著一個發(fā)夾的素顏美女站在了他面前。
“你真討厭,來也不提前說一聲?!?p> 王彪拎起吃的,向屋里走去,“嘿嘿,想給你個驚喜呀?!?p> “這是驚嚇好不?”何來娣挖來王彪一眼,“買這么多吃的,你想把我喂成小豬呀?”
說著,她伸手去接王彪右手中的方便袋和酸奶,“呀,你手怎么凍成這樣啊,這么紅。”
“沒事,農(nóng)村爺們,沒那么嬌性,東西放哪???”王彪無所謂的道。
“放廚房里。”
“給我找雙拖鞋啊?!?p> “不用呀,你直接進來吧!弄臟了,你在給我拖?!?p> 回到客廳后,何來娣伸手張開,王彪一見心里美的直冒泡,這是要投懷送抱啊,他剛要邁迎上去,就聽何來娣說:“不許笑話我,我這還沒來得及收拾衣服?!?p> 王彪頓時從云端一個狗吃屎,摔在了地上,感情特么理解錯了,幸好沒抱,不然,脫單的事容易搞砸了啊。
“你還沒吃早飯呢吧?餓不餓?”
“沒吃呢?!?p> “家里有吃的嗎?我給你做點。”
“不用,還不餓呢,一會咱們出去吃,我請你?!焙蝸礞氛f道,“你快坐下暖暖手,瞧紅的?!彼f著伸手拉住王彪的右手,“瞧瞧,手怎么這么涼,你是不是又從超市那走過來的???”
“嗯呢,才幾百米遠,犯不著打車?!蓖醣氲男膿渫〒渫ǖ奶?,好像被人在心房上點了穴一般,何來娣的手又暖又軟又滑的,他的手沒動,就靜靜的享受著大手爪子上的溫暖和柔滑,這種感覺他還是七年前,處第一個女朋友時,才有過這種感覺。
到現(xiàn)在,四年多了他都沒有在碰過女孩子的手了,這種感覺真他娘的好,以后再讓他看見誰在朋友圈和動態(tài)里發(fā)一個人真好的話語,他必須狠狠罵她們一頓不可,一個人好他個錘子的好。
從何來娣的眼中,他讀到了幾絲心疼。
“你等著。”何來娣忽然站起來。
王彪不舍的道:“你干啥去?”
“拿點東西!”何來娣說著進了另一件小臥室,不一會,拿著一盒未開封的護手霜回來。
她打開塑封,從紙殼中取出護手霜,“把手伸過來?!?p> 王彪乖乖的伸過雙手,好似一個即將被老師罰打手板的小學(xué)生,何來娣把護手霜分別擠在王彪的右手上,隨后一只有托著,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揉擦擠成牙膏一樣的乳白色手霜。
“以后回家你要每天都擦護手霜知道嗎,瞧的臉,怎么這么干,是不是也不擦東西???”
“我一個大老爺們擦什么,從小到現(xiàn)在也沒擦過東西啊?!蓖醣胗悬c尷尬的小聲嘟囔道。
何來娣抽了一下王彪的手,“男人就不保養(yǎng)了???你都是三十歲的老男人了,再不保養(yǎng)就成小老頭了,看到時候誰還喜歡你?!?p> “嘿嘿,不怕,有你喜歡我呢?!蓖醣牒俸偕敌Φ?。
“呸,我才不喜歡你?!焙蝸礞粪僚?,但是表情卻沒有一點發(fā)怒的意思,似嗔似怪的美眸中,似有秋波在流轉(zhuǎn),王彪一時不由看的呆了。
“憨憨,你看啥呢?”何來娣伸出白嫩的小手在在雙眼發(fā)直的王彪眼前晃了晃。
“看你,來娣你好美?!蓖醣胝f著,反手抓住何來娣的小手,牢牢的握在雙手之內(nèi),“做我老婆好不好?以后我一定會對你好的,只要你不踹我,我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等稿費達到一萬了,我就買樓娶你過門,一輩子對你好,衣服我洗,飯我做,如果我做不到就是烏龜王八蛋?!?p> 「每一段感情,都是心里最甜美珍貴的回憶,再有三四章,就步入正軌,希望大家能投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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