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將她攬入懷中,眉眼溫柔:“我也曾聽老人說過,好人是會進(jìn)入輪回,轉(zhuǎn)世投胎的?!?p> 夙惗將重量全都靠在容華身上,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那你說,他們還會記得我嗎?父親、母親、哥哥……”
“你是他們心中最重要的人,怎么可能會忘記呢?!?p> “不是只有喝了孟婆湯才能轉(zhuǎn)世輪回嗎?”夙惗并不相信。
“心中有執(zhí)念的人,就算喝盡那忘川水,又怎敢把心中摯愛忘卻?!比萑A閉上雙眼,低語道。
然而還是一字不落的落入夙惗的耳中。
心中有執(zhí)念的人,就算喝盡那忘川水,又怎敢把心中摯愛忘卻……
夙惗的頭突然劇痛起來,她握緊雙拳,將手指深深的嵌入肉中,腦海中仿佛有什么要沖破牢籠奔涌而出,但是任憑她怎么掙扎,始終未能捅破最后一道屏障。
“哥,我們回去吧,我累了。”最終,她全身癱倒在容華懷中。
“好。”許是察覺到了夙惗的不對勁,容華并未多問。
他朝身后做了個手勢,漆黑的夜空中緩緩浮現(xiàn)出一個高大的男人,是莫封牽著馬車朝著他們這走來。
原來,容華一早便擔(dān)憂夙惗的身子會熬不住,便吩咐了莫封默默跟在他們身后。
容華將夙惗打橫抱起,小心翼翼地將她安置在馬車?yán)?,他緊挨在在她身邊,將夙惗的頭枕在他的腿上,一下一下的輕輕拍打著她的背。
夙惗臉上的面紗飄落到地上,容華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彎下腰拾了起來,那上面只繡了一朵金蓮,隱隱有幽香傳來,容華面露猶豫,最終還是收入他的袖中。
他們的馬車漸行漸遠(yuǎn),被黑夜淹沒。
此時從黑暗處走出一個手持長劍的黑衣男子,他與夜色融為一體,若不是風(fēng)吹得他的衣袍颯颯的響,幾乎不易讓人察覺。
他看著漸漸遠(yuǎn)去的馬車,握著長劍的手緊了緊,眸光晦暗不定,他垂下長而濃密的睫毛,投下了一大片陰影。
“高流,高流?”熏衣正猜燈謎猜的起勁,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高流不見了,瞬間有些焦急。
她撥開人群,一個個瞧去,沒有一張是高流的臉。
就在她急得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的時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熏衣抬起衣袖趕忙擦了擦眼睛,她一回頭,便看到高流笑著提了一個籃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快急死我了!”熏衣抬手垂了垂他的手臂。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還會走丟?!备吡鳑]好氣的看了她一眼。
“你手里拎著什么?”熏衣的目光很快被他手中提著的東西吸引過去。
“我去給你們買的湯圓,你要是玩好了就早些回去吧,不知道姑娘吃了沒有?!?p> “哇?!毖掳抢男渥?,眼睛里全是欣喜,“那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吧,我長這么大,還沒吃過湯圓呢!”
瞧著她眼神中的向往,高流也不禁跟著笑了起來,打趣道:“這一次讓你吃個夠。”
“唉,你說姑娘和閣主回來了沒有?”
“要是還沒回來怎么辦?”
“哎,說不定他們早就回來了?!?p> “湯圓要是冷了肯定就不好吃了。”
“要是他們還沒回來,我就先吃一顆。”
“……”
“……”
一路上,熏衣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高流也不需要回答她,她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自問自答的不亦樂乎。
他走在熏衣的身后,看著她一路蹦蹦跳跳的,連他自己也不曾發(fā)現(xiàn),他漸漸柔和起來的目光。
“高流!”熏衣突然轉(zhuǎn)過身來,直直地看著他。
高流被她的動作弄得一時有些愣怔,不自然的掩去了眼中的笑意。
“我今天很開心?!毖抡嬲\的看著他,“謝謝你?!闭f完她便捂著臉向前跑去了。
高流愣了愣,隨即笑著搖了搖頭,又瞬間僵住。
他抬手摸了摸嘴角的笑意,今天的笑容,似乎比以往一年中,都要多……
高流和熏衣回去的時候,夙惗和容華已經(jīng)到了好一會了。他們在房間里搗鼓著莫封后來買下的花燈。
有各種各樣的,有好些個都是小動物形狀的,別致可愛,夙惗難得好興致的研究著。
夙惗小時候常跟著父兄一起走南闖北,面對的除了邊境的黃沙便是戰(zhàn)場的血海,雖然常常會求著哥哥帶她出去玩,但也很少接觸到這些玩意,看到這些個小物件,倍感新鮮。
夙惗一手撐著下巴,看著容華取來筆墨,大手一揮,瞬間便做成了一幅畫。
“不是應(yīng)該寫上你的心愿嗎?”夙惗托腮道。
容華把筆遞給她:“你先寫?!?p> 夙惗接過筆沉思了好一會,找出自己最初挑選的那個花燈,拿到一旁背對著他。
“不許偷看?!彼只仡^警告的看了眼容華。
容華笑著道:“不看?!?p> 夙惗不自覺的咬了咬筆頭,低下頭寫了幾個字,又抬起頭,將目光投向遠(yuǎn)方想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