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已經(jīng)讓莫封去查了。”容華拍了拍她的肩,安撫道。
“慕容哥哥,我一直想問,你在京城這么久,難道沒有人認(rèn)出你來嗎?”
容華眼中的笑意愈發(fā)的深了:“你是何時認(rèn)出我來的?”
“我看到容清的時候便知道了?!?p> 容華斂去笑意,嚴(yán)肅道:“我與容清小的時候,京城中的那些人從未有人見過?!?p> “或許父親母親早有察覺,對外從未提及過我們,沒有人知道慕容府還有兩位嫡子?!?p> “我竟然不曾知曉?!辟韾队行@訝。
“你或許從未察覺,我與容清從來都不曾在外人面前喊過一聲父親母親?!比萑A的眼神有些幽深,仿佛在回憶什么又仿佛在懷念什么。
“哥……”夙惗不知道說什么來安慰他,從小她便以為他們兄弟二人不與父母親近,原來是慕容夫婦對他們的保護(hù),或許他們早就知道了帝王的猜忌。
“不用擔(dān)心我,從我出生起,我身上便背負(fù)了一切,那件事之后,我便知道還有更重要的責(zé)任在等著我。王侯將相、高官厚祿,什么都是浮光掠影,只要他一句話,一切都能化為塵土?!比萑A眸光冷了下來,周身泛著寒光。
夙惗不禁抬手將掌心覆于他的手背之上,容華感受到了她的涼意,緊繃的臉這才有些松動。
“惗惗你放心,一切都會好的?!比萑A兩手掌翻轉(zhuǎn)過來,握住她冰冷蒼白的手。
外面的大雪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北風(fēng)呼嘯而過,吹得大樹“嘩嘩”作響。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比萑A蹲下來幫夙惗脫去鞋襪,將她整個人塞入被中,將她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你……要走嗎?”夙惗猶豫地開口問道。
“我去書房,畢竟你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我怕你不自在?!?p> “夜里風(fēng)大,今日你便留下來吧,我睡里面,你睡外側(cè),一人一床被子也不礙事。”說著便真的往里挪了挪。
“惗惗!”容華有些不敢置信。
“你若不愿那便算了。”夙惗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他。
容華嘴角微微上揚,抬步離去。
夙惗轉(zhuǎn)過身來看到他的背影,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不留下來。
容華輕輕地關(guān)上門,看到莫封在門口搓著手:“去加一床被子過來,完了你也早些下去休息吧。”
“閣主是要這了?”莫封有些驚訝。
容華點點頭:“待會拿過來了輕聲敲門,我自會來取?!?p> 莫封抱拳點了點頭。
容華說罷便又推門進(jìn)去,夙惗聞聲以為是熏衣,頭也不回的說道:“給我倒杯水罷?!?p> 容華笑著搖了搖頭,一聲不吭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倒了杯水,走到床邊彎下腰來遞到夙惗嘴邊。
夙惗將手伸出被窩,接過水杯抬眼便瞧見了容華滿眼笑意的雙眸,在昏暗的燭火下顯得愈發(fā)的明亮。
“你沒走?”夙惗拿著水杯的手僵在那里,愣了愣。
“難得你留我,我怎么舍得?!比萑A朝她眨了眨眼。
夙惗猛得喝了一口水便又躺了下去:“沒個正型?!毙÷曕洁炝艘痪洹?p> 容華和衣躺了下來,水杯拿走手中放在胸口:“惗惗,這世上,我便只有你和清兒兩個親人了。”他嘆了口氣,有些傷感。
夙惗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憂郁的側(cè)顏,抬手摸了摸他的臉:“我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你永遠(yuǎn)都是我們最好的哥哥?!?p> 容華抓住她的手,將臉轉(zhuǎn)向她:“真的嗎?”
夙惗點點頭,眼中一片真摯。
“惗惗,如果……”如果我不想做你的兄長呢,如果我還想得到更多,你會不會,會不會就此離去?
這些話容華沒有說出口,他怕打碎面前這片美好。
“如果什么?”夙惗見他沒了下文好奇道。
“如果有一天我出了意外,我希望你和容清能好好活下去?!比萑A將她的手放在他跳動的胸口,仿佛這強(qiáng)烈的心跳聲就快不復(fù)存在。
“我不會讓你們?nèi)魏我粋€人有意外的?!辟韾赌樕蛔?,語氣有些激動。
容華測過身來,捏了捏她的臉:“我不會有意外的,放心吧?!?p> “下次不要再說這種話了?!辟韾镀^頭去,有些不太高興。
“好好好,是我錯了。”容華像哄孩子一般一下一下地拍打著她,眼中卻有些苦澀。
只有他知道,現(xiàn)在的生活,每一天都是活在刀刃上,永遠(yuǎn)都不知道明天到底會迎來什么。
噩夢還是美夢,厄運還是喜訊。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盡自己所能來護(hù)住他所珍視的人兒,哪怕碎尸萬段、千夫所指,在所不惜。
夙惗顯然是有些累了,在容華的安撫下,漸漸睡了過去。
容華以手支頭,專注的看著她因為暖和而有些紅撲撲的臉,抬手理了理她嘴邊的碎發(fā),不禁低下頭去,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此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容華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小心翼翼地開門接過莫封手中抱著的被子對他說道:“你回去歇著吧。”
“是。”
夜色正濃,容華吹滅了搖搖欲墜的燭火,他平躺在床上,聽著身側(cè)淺淺的呼吸聲閉上了雙眼。
屋外寒風(fēng)凌冽,室內(nèi)卻溫暖如春。
容華本不是貪睡之人,昨夜卻不知為何睡得這般沉,一夜無夢,醒來后頓感神清氣爽。
他坐起身,瞧見夙惗已經(jīng)在梳妝了,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夙惗本想當(dāng)做不知道,奈何她從鏡中瞧著這男人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倒有些不自在起來。
她回過頭來:“醒了啊?!?p> “嗯?!痹S是因為剛醒,容華的聲音還透著些沙啞,不似以往的清冷,倒顯得有些慵懶。
“今日你有空嗎?”夙惗回過頭來,將頭發(fā)挽起,插上了一根碧綠的玉簪。
“怎么了?”容華下床穿上靴子,自己動手一件一件穿上衣服,披散著一頭烏黑的墨發(fā)朝她走了過來。
“你若得空,陪我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