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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人

第十四章 深夜低語

行刑人 司徒戎 4353 2025-03-16 06:38:56

  夜晚的寒風吹過面前空曠的廣場,馬廄里的馬匹此刻也陷入沉寂,掛在井口的木桶偶爾傳來一聲聲“咚咚”的悶響,我站在衛(wèi)兵宿舍的陰影里,之所以決定今晚行動是因為今晚的月光被烏云遮的嚴嚴實實,透不過一絲光亮,我緩緩吸氣,輕輕地呼出,閉上雙眼,久違的感受這死一般的靜謐。

  有多久我沒有和黑夜融為一體了?我不知道,但是只有這個時候,讓我感覺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讓我稍稍安心。

  過了一會,我睜開了雙眼,眼睛適應了面前的昏暗,憑借著提前準備好的枕頭和從馬廄里收集來的馬的鬃毛,我偽裝成自己已經縮進暖和的被窩里。我順著記憶中的路線輕而易舉的摸到內墻,抬頭看去,主堡的燈光在輕輕搖曳著,像是那只錫切斯伯爵紋章上的昏昏欲睡的巨人的獨眼。

  不過我從未進入過主堡,我也不知道哪個房間才是伯爵的所在地,而且有一個很奇怪的跡象,明明我到桑塔莉思有一段時間了,但是我一直沒有見過錫切斯的妻子孩子,按理來說錫切斯這種地位不低的伯爵如果到這個歲數還沒有婚配,該擔心的是國王了,畢竟一個無牽無掛手握重兵的邊境伯爵,他能干出什么來都不奇怪。

  我躡手躡腳的溜到了主堡的側門,這個門平常是不會開啟的,但是我知道的是這里有一個嗜酒如命的衛(wèi)兵,而我在剛來這里的時候就和他搞好了關系,想到這里我掐指一算,今晚是塔季楊娜給的最后期限,兩天嗎?真是喜歡折磨人的惡魔。

  而且這一切有些過于順利了,我才到這里第三天,為什么整個城堡的人就像是習慣了有我的存在一樣,按理說我這種新來的不應該被他們重點關注的嗎?結果只有第一天晚上把我半夜抓起來扔到井里搞了這一次,為什么昨晚沒有繼續(xù)進行所謂的“歡迎儀式”呢?算了,想這么多也沒有什么用,我只想要速戰(zhàn)速決,解決了這件事。

  我回想起那些衛(wèi)兵半夜來襲擊我的時間,離現在大概還剩下四五個小時左右,他們一定會趁你最放松的凌晨來襲擊你。

  我輕輕地敲了敲側門,門內瞬間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看來某人正在偷懶摸魚,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來查崗吧?

  “誰...誰?”里邊的衛(wèi)兵強撐著問道。

  “是我,我給你帶了點好東西?!蔽一卮鸬馈?p>  衛(wèi)兵悄悄地打開了側門,先是左右看看,確認了只有我一個人,隨后讓開身子,招呼我進來?!霸鯓樱系?,今晚又給我?guī)Я耸裁春脰|西?!”他將門又輕輕地關上,急不可耐的問道,雙手來回揉搓,仿佛隨時準備撲上來從我這里搶走他想要的一切。

  我從皮甲的內側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酒,拔出塞子在他的面前晃了一下,“你看看?”

  他立刻笑了起來,“快,快給我!給我喝一口就行!”他深處雙手就要從我手里搶走酒瓶,而我一把收了回來,表示等等。

  “你還沒告訴我,今天你找的樂子呢?”我戲謔的看著他。

  衛(wèi)兵皺著眉毛,但是語氣里并沒有氣憤,只有疑惑,“你這小子真怪,喊你一起去找女人,你不肯,非要聽我的事,你不會有什么怪癖吧?”我剛想開口反駁,但是他一擺手,“肯定是了,不過誰還沒點變態(tài)的喜好呢?好吧,今天我去玩了修女?!?p>  我微微側目,“修女?你居然會去找修女?”

  “對啊,你不懂吧,這種明明發(fā)誓要為了神而保持貞潔的女人,平常在一般民眾眼里白璧無瑕的存在,當她們不得不跪下來求你的時候,最讓人欲罷不能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癡笑起來,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萊莎修女,非要說什么遵照神的教誨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臭小孩,我大發(fā)慈悲的給她拿了兩枚銀虎,只要她讓我睡一次,這女人居然不肯,沒辦法,誰叫我是伯爵大人的衛(wèi)兵呢?”他再次“嘿嘿”的笑起來,不過我只對他的笑聲感到反胃,“最后我把她綁在懺悔室里,狠狠地懲罰了她一整天,居然才19歲,真是撿到寶了??!”

  “那錢呢?”

  “當然是一分不給??!這就是讓她知道,當我第一次出價的時候,已經是她能拿到的最好的價錢了。好了老弟,趕緊把酒拿——”他話還沒說完,我就抽出了匕首從下方穿透了他的下巴,之后立刻捏住他的下頜,將刀伸進他的嘴里,割掉了舌頭,他吃驚地睜大雙眼,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知道我為什么要聽你這些惡心的破事嗎?”我知道我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絕對的冰冷,“我得讓你知道你為什么會像條狗一樣死在這個狹小幽暗的門廊里?!本o接著我從他的嘴里抽出匕首,狠狠地刺進他的胯下,同時用他胡亂放在桌子上的抹布塞進他的嘴里,他痛苦的嚎叫被堵得嚴嚴實實,傳不出去半米遠?!拔液湍銢]有仇,也沒人雇我來殺你,但是你得明白,兄弟,人活這么久,爛事做多了會有報應的?!闭f著我拔出了刺進他胯下的匕首,直直的戳進了他的喉嚨,他徒然的捂住自己的喉嚨,可惜鮮血透過他的指縫噴涌而出。他死死的盯著我,眼神滿是疑惑不解和恐懼,緊接著他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

  我站起身來,用他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我的匕首,隨后把它插回了腰間的刀鞘里,這個衛(wèi)兵身下有液體滲了出來,他失禁了,死的時候這個樣子倒也符合他這狗屎一樣的人生。

  我順著階梯緩緩向上,這道樓梯到底通向哪里我并不知道,主堡里到底有多少衛(wèi)兵我只知道大概不超過十個,不過遇到了就殺掉,到應該也不是很難。我猛然發(fā)現自己變得急躁,為什么?是因為塔季楊娜給的期限嗎?還是說著急返回艾麗莎的身邊?以前的我絕不會這樣魯莽,但我遇到的人們改變了我。

  我來到一扇虛掩著的門前,門后的走廊傳來些許光亮,隱隱約約的傳來談話的聲音,“是的,我知道,泰恩男爵,但是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完......不,這樣太危險了......算了,我也口渴了,我也需要喝些葡萄酒休息一下了......對了,你回來的時候記得幫我把......拿過來,對,就是那個......”緊接著,開門的聲音響起,我趕快離開了虛掩的門縫,靠到門合頁的一側,有誰想著這邊走了過來,他的腳步沉穩(wěn)有力,不緊不慢,他路過了我身側的這扇門,繼續(xù)朝前走去,但是突然,他停住了,隨后走了過來,站在這扇門前,他沉默著,我屏住呼吸,同時手伸向了腿上綁著的短刀,不管來人是誰,生死存亡就在一瞬之間。

  突然,門被推開,是泰恩男爵,他站在門口向里張望,他的眼神在周圍環(huán)視了一周,沒有發(fā)現什么,他呼出一口沉重的鼻息,隨后把門關好,離開了。剛剛我與他之間只隔了一道木門,他推開了門,但是沒有看到門后的死角。我確認他已經走遠了才壓低聲音的緩緩呼氣,這么晚了,泰恩男爵為什么在錫切斯的城堡里?

  不過我也想不明白,干脆就放棄了思考,我輕輕地打開門,來到了剛剛談話聲傳來的房間門口,我蹲下身來,仔細地聽著門內的動靜。房間里的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隨后拿起筆來蘸了蘸墨水,在莎草紙上寫著什么,發(fā)出“莎莎”的聲響。房間內應該只有一個人,根據剛才聽到的對話內容來看,他應該就是錫切斯了,我摸了摸盤在腰上的麻繩,這是一會我離開時要用到的,我打算把錫切斯滅口之后順著窗戶溜到主堡的內墻上,再從內墻翻到外墻上,從外墻溜走,至少這趟路線我是有把握的。想到這里,我起身,一把推開了房門,迅速閃身進去,右手拔出腿側的短刀,左右握住門把手,一個轉身將門關上,隨后用腰間的匕首插在了門下的石板縫隙里,將門卡死。

  里面的人一個激靈,嚇得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緩緩起身,看著面前的男人,他的金發(fā)已經變得有些枯黃,梳成中分的樣子垂在肩膀上,眼窩深陷,難得的是沒有多少的皺紋,身上穿著絲質的的白色睡衣,外邊披著一件暗紅色的皮質外套,這就是桑塔莉思的主人,邊境伯爵,瑪爾·錫切斯。

  “晚上好,錫切斯伯爵。”我說著站起身來,短刀直直的指向他。

  錫切斯很快鎮(zhèn)靜下來,他站直身體看著我,緩緩開口“你是誰?”

  “雷克·諾頓,這個名字你有印象嗎?”

  錫切斯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放下了左手中拿著的筆,隨后堅定地搖了搖頭,“從沒聽說過?!?p>  剛剛他的反應沒有逃過我的眼睛,“伯爵,有人雇我來殺你,你不想知道是誰嗎?”

  他狐疑的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后開口道,“你會告訴我?”

  “當然,畢竟我也有想從你這里知道的事?!蔽蚁蛩呓桥e著的刀從未放下,“首先我們先來聊聊,迪安·華爾是從哪來的吧?”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卞a切斯鎮(zhèn)定的回答。

  “伯爵,你我剛剛明明已經達成了共識,你我交換一下彼此想知道的情報,對我們都好?!?p>  錫切斯冷笑一聲,“呵,我馬上就是你的刀下亡魂,知道誰要殺我又有什么用?”

  我剛想要開口,突然感覺到了一絲違和感,有什么事情不對,或者說,為什么整件事這么順利,順利的有些異常,哪里有問題,一定有什么我忽略了的重要的事。我上下打量著錫切斯,他左手邊放著一柄拆信刀,左手撐在桌面上,右手握拳,垂在身側。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涌上心頭,“伯爵,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她在冒險者公會里工作,因為受了傷不能說話?”

  錫切斯狐疑地看著我,緩緩搖頭。

  “來到你的城堡之前,我和她共度良宵。”話音未落,錫切斯的左手猛然的抓住了手邊的拆信刀,攥的死死的,過了幾秒之后,他猛然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著我,“果然,你不是錫切斯,我記得錫切斯是慣用手,你,”我的短刀抵到了他的喉嚨上,“是衛(wèi)兵隊長,魯沙吧?”

  面前的假伯爵死死的瞪著我,一言不發(fā),看來我是猜對了,就在我們對峙的時候,門外響起了鼓掌的聲音,“真虧你能發(fā)現啊,諾頓閣下。”用人來到門前用身體猛地撞向門板,可惜因為有我的匕首卡著,房門沒有被撞開。門外沉默了幾秒,隨后再次說道,“你已經插翅難逃了,諾頓閣下,不如就像你剛才所說的,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我沉默著看向門口,門外的人也在等待著我的答復,良久之后,我緩緩說道“如果我開了門,你的衛(wèi)兵會沖進來把我扎成刺猬吧,錫切斯伯爵?”門外的人,毫無疑問是真正的錫切斯。

  錫切斯大笑幾聲,“確實有這種可能呢,諾頓閣下,但是你可要想清楚,這是你唯一一次可以得知真相的機會咯?”

  我轉頭看向假伯爵——衛(wèi)兵隊長魯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他的胳膊反扭在背后,然后站在他的身后,將腰間的繩子打好結的那頭套在了窗臺伸出來的下檐上,做完這些,我推著魯沙緩緩地靠向門口,命令他道“用腳把插在地上的匕首踢開!”魯沙強忍著被我擰住手臂的疼痛照做了,錫切斯的衛(wèi)兵打開了門,一股腦的沖了進來,他們手里拿著刀劍還有長矛,將我和魯沙團團圍住。

  真正的錫切斯緩緩走到我們的面前,雖然易容之后的魯沙和錫切斯長得一模一樣,但不得不說錫切斯身上的氣質是他學不出來的。想到這,一切都串了起來,錫切斯不知道通過什么途徑,知道了我要來殺他;于是瘸腿雷用變幻蟲的魔核打造的東西,用在了魯沙身上;錫切斯為了不讓我察覺,命人將雷滅口;魯沙因為害怕我真的來殺他,命令凱恩先下手為強做掉我;而我毫發(fā)無損的出現在他面前之后他不得不執(zhí)行錫切斯的計劃繼續(xù)假扮錫切斯引誘我上鉤......瑪爾·錫切斯,危險的男人。

  錫切斯站到我面前,緩緩開口,“好了,諾頓閣下,我們現在可以來談談了嗎?”

  我左右看了看他的衛(wèi)兵們,問到“伯爵,你想知道什么呢?”

  “當然是一個名字了?!卞a切斯雙手背在身后回答。

  “道朗親王。”我回答道,緊接著換成我來問了,“這次換我了,是誰一手策劃了將我除名的事?”

  “不幸的是跟你的答案一樣呢,諾頓閣下,”錫切斯直視著我狐疑的雙眼,“答案是道朗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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