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區(qū)。
這里鋪路的青石板坑坑洼洼，有些還殘余著厚厚的淤泥，有些淤泥上蓋著一層淺淺的污水。
由于臨近城南異人族聚居區(qū)的緣故，這里住宅的價格極其低廉，住著的百姓大多生活清貧。
趙羽快步前行，不一會便到了那家攤主說的地方。
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藥香味，其中就包含有一絲藥丸里的獨特香氣。
推門進(jìn)去，他原以為那是一家藥鋪，誰知是一家空空蕩蕩的武館，里面只有一名身材比鐵楚還要壯碩數(shù)倍的漢子，正奮力地舉著石鎖。
只見那名漢子長著方臉。
方下巴。
方方正正的寬厚肩膀；
就連胳膊上隆起的大塊肌肉，都隱隱呈現(xiàn)出方形的菱角，就像老版動畫里的汽車人；
新版的俄羅斯方塊；
未來版的樂高積木……
就連趙羽都按不住城府，開口詢問道：“閣下是否姓方？”
那名漢子聽見聲響，抬起頭來看向趙羽，楞了一下驚喜道：“不愧是黑楠城消息最靈通的趙羽，就連我姓啥都知道?！?p> “不對！”
漢子說著，便隨手把石鎖仍在了地上，發(fā)出了極其沉重的聲響。
這讓趙羽眼角不禁一跳，果真是好大的力氣！
他用手撓了撓頭，苦惱道：“你既然以前找過我父親，那么肯定知道我姓啥?！?p> 趙羽疑惑道：“你父親？”
“你幾年前還找過我父親，希望能雇他完成你接下的委托，可惜都被我父親拒絕了，當(dāng)時我也在場，難道你忘了？”
趙羽聞言，思索著黑楠城中姓方的人，片刻后驚訝問道：“難道……你是方真？”
“沒錯！”
方真高興回道，憨厚笑容像是個兩百多公斤的孩子。
他是邢衙上任捕頭方海的獨子。
根據(jù)之前的記憶來看，方海此人的脾氣極其古怪，據(jù)說因為瑣事與楊承山關(guān)系交惡后，便主動卸任了邢衙捕頭的職務(wù)，由鐵楚取而代之了。
由于每任邢衙捕頭，都必須是秘泉者的緣故。
那時的趙羽為了擴(kuò)寬人脈渠道，也曾多次邀請過方海，給出的酬金都相當(dāng)不菲，可是都被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久而久之兩人便斷了聯(lián)絡(luò)。
而方海這個人，也逐漸沒了消息。
沒想到當(dāng)初方海身旁瘦小的孩子，幾年功夫居然長得如此之方。
趙羽不禁在心中感慨，這就像是社神手中的泥土：
有些被搓得橫看成嶺，
有些被揉得側(cè)看成峰；
有些不幸手重了點，被拍成了一馬平川；
還有極少數(shù)像方真這樣，被直接上刀切成了一塊四四方方的磚……
“那你父親呢？”
方真聽了，眼中留下了豆大的眼淚——這下終于不是方的了。
“他在讓我成為秘泉者后不久，去深山采藥時在夜里遇到了尸鬼群，身上的尸毒積攢過多，回城不久后就毒發(fā)生亡了……”
“節(jié)哀！”
趙羽聞言安慰道，語氣中包含幾絲感同身受的傷感。
方海雖然脾氣古怪，好歹也是名飲用了兩色秘泉的捕頭，戰(zhàn)力不比鐵楚要差，為人也算正直，卻沒想到因為這種方式遭遇了不測……
“對了，你這次來有沒有什么委托？”
“我父親雖然不在了，但我同樣也是秘泉者！”
說著，方真熱切地望著趙羽，用大手拍了拍胸脯，兩塊凸起出的方形胸肌被拍得砰砰作響。
不知為何，方真此時的神態(tài)，讓趙羽想到了周祭祀。
“你很缺錢財？”
“嘿嘿嘿！”
方真尷尬地笑了笑，然后道：“我一直守著父親留下的武館舍不得關(guān)，所以沒法出去打長工?！?p> 趙羽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空蕩蕩的武館，心中尋思方真若還有個異父異母的妹妹，再出現(xiàn)個惡人想要強(qiáng)占此處，那在前幾年妥妥的主角命了。
“那這藥丸，是你調(diào)配出來的嗎？”
說著，趙羽便將懷中的藥丸拿了出來。
“嘿嘿，是的！”
方真笑得很憨厚：“這只不過是廢棄的藥渣搓成球，不過我在里面加了點料。”
“就是我的黑色下品秘泉能力“五息”?！?p> “普通人吃了經(jīng)過我能力強(qiáng)化過的東西，可以在五息之內(nèi)讓身體變得異常強(qiáng)壯，但是……”
說到這，方真笑容變得有些不好意思：“過了一刻鐘，便會止不住的竄稀，直至徹底虛脫為止！”
“所以這東西，就算白送給人也沒人要。”
還有這樣的副作用，難怪只有那無良攤主售賣……
即使是趙羽這樣好脾氣的人，心中也升起了一股隱隱的怒火，想將之前遇見的無名攤主狠打一頓的沖動。
“不過你放心，秘泉者的體質(zhì)強(qiáng)健，我的能力無法作用！”
似乎看見了趙羽的表情變化，方真安慰道：“哪怕是開啟真名狀態(tài)，我的能力經(jīng)過強(qiáng)化與變異，也只能緩慢作用于自身，使得體型持續(xù)不斷地變強(qiáng)壯，目前來看似乎沒有上限?！?p> 說著，他那比鐵楚還高出一個頭，卻魁梧數(shù)倍的身軀動了起來，動作出人意料地靈活，甚至不比開了真名狀態(tài)下的鐵楚慢。
方真又單手各舉起一只重達(dá)數(shù)百斤石鎖，身上方塊狀的肌肉，在緊繃中凸顯出了銳利的菱角……
不得不說，他能力在真名狀態(tài)下獨有的良性異變，著實讓人有些驚訝。
罕見的成長型能力。
可是趙羽突然想到了什么，警惕地向后退了兩步。
“那你，能力會不會讓自己竄??？”
“不會！”
聽了方真干脆利落的回答，趙羽雖止住了后撤的步伐，但是絕無半點上前進(jìn)的意思。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有時候就是這么脆弱。
即使方真大大咧咧說出了自己的秘泉能力，換來了的卻是防備……
…………
“不對啊！”
不得不說，趙羽有些方面真的是心細(xì)如發(fā)。
他仔細(xì)盯著方真看了半天，狐疑道：“你真是親生的？”
“肯定的！”
方真很是驕傲地用力點了點頭道：“在我還沒有掌握真名，改變自己的體型前，走在街上人家都說我和父親長得像。”
“那就奇怪了，方海為何要給他兒子飲用這樣的秘泉？”
趙羽著實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說，方海身為黑楠城的前任捕頭，任職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每月的俸祿絕對不菲。
而且自己也從未聽聞，方海有什么愛花錢的不良嗜好。
可是為何他要冒著極大的風(fēng)險，讓兒子飲下黑色下品秘泉“五息”？
秘泉真名狀態(tài)下的異變難以捉摸。
即使有百人飲用了完全相同的秘泉，他們在真名狀態(tài)下的良性異變，都不一定找到兩例相似的。
萬一良性變異不理想……
方真不就成了黑楠城最廢的秘泉者？
難道方海有著什么法子，提前獲知方真飲下秘泉“五息”，就能產(chǎn)生這樣的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