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鶸的魂體看著昏睡嫵骨滿頭大汗的囈語“師傅、師傅”好似很痛苦。
可他現在是個魂體,蹙著眉也沒法子減輕嫵骨的不適,但卻也很好奇嫵骨究竟夢見了什么。
嫵骨猛然坐起,喘著粗氣,額頭密密麻麻的沁著汗珠,打量了一下四周,松了口氣,躺下盯著頭頂上空的巖壁喃喃道:“還是在這里啊…原來剛才是個夢啊,師傅是不是想聯(lián)系我呢?可怎會如此潦草如夢呢?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啊?應該不會,在那個世界誰還能傷的了師傅啊”!說著搖了搖頭。
“那個世界”?“師傅”?鐘離鶸對于嫵骨的話很是迷惑,但沒人給他解答。
嫵骨起身,摩挲著下巴盯著煉丹爐,蓮心也已經放進去了,可這萬年雪蓮也解不了此毒啊,說著又拿出那顆紫色的主子,打量著,一抬眼,盯著煉丹爐,嫵骨內心一個大膽的想法形成。
如果將此珠投入丹爐內混著雪蓮被月白神火煉化會怎么樣,嫵骨到是不怕這珠子有多邪性,萬年雪蓮乃世間至純之物,外加月白神火那可是焚盡一切穢物,嫵骨只是想紫色珠子、月白神火、萬年雪蓮三者煉造出來的東西是不是有可能能夠壓制或者根除了那纏人的過渡,畢竟嫵骨深深地以為事無絕對,萬物相生相克,那些無解的,不被人發(fā)掘的并不代表就是死的,所以她想去嘗試一下,不試試怎么知道呢。況且此珠蘊含巨大能量,即便克制不了過渡,也會對鐘離鶸自身有所幫助。
想到此處,嫵骨便開始不做他想,打算將珠子投進煉丹爐內,就在抬手間,突然環(huán)在手腕上的翠玉鐲子泛起了幽幽的綠光,柔柔的,綠光越泛越大,然后只見鐲子慢慢化型,從綠光中緩緩露出一條綠色的小蛇,攀爬在嫵骨胳膊上,這一變化讓一人一魂俱是驚訝。
蛇頭抬起看了一眼嫵骨似是鄙夷,綠光閃過,竟然化型為一個…小孩子。
額…看起來也就是個五六歲的小孩,一襲綠衣,臉圓圓的,眼睛大大的,皮膚白白的,扎著一個高高的丸子頭,雙臂抱胸,故作老成的不屑哼了一聲道:“笨蛋”!
誒喲…這小家伙,嫵骨看的心癢癢,邪魅一笑,上前摁住小孩子,捧著臉一頓揉,還道:“哇塞…你是哪家的小孩子,太可愛了吧,我的媽呀,你怎么這么可愛”!
小孩子措手不及、猝不及防,本來想著畫面不該是如此,可是碰到如此神經大條的主人,傲嬌范兒起來,有點惱怒掙扎道:“放肆!把你的爪子從本君的臉上挪開,你…你你你…”。
嫵骨嬉笑道:“誒喲~不要這么嚴肅嘛,來來來~給姐姐笑一個”。
一旁的鐘離鶸都無語的搖了搖頭。
那孩子情急之下,一口綠火噴出,嚇了嫵骨一跳,趕忙收手,故作后怕的拍拍胸口
道:“誒喲~嚇死姐姐了,干嘛那么兇嘛,小孩子這樣可是不可愛的喲”!
那小孩子又道:“笨蛋~”!
呵呵~嫵骨半是打趣半是試探的道:“你是誰家的小朋友啊,為何在姐姐這里”。
那小孩似是無意間瞟了一眼鐘離鶸,鐘離鶸一驚,不確定他是不是在看自己,但是突然他覺得不對勁,姐姐?嫵骨自稱姐姐?,他不是男兒身么?怎會自己姐姐?難道他…?不會,不可能,明明就是個男人,怎會是女人呢?此人一向胡鬧慣了,也許就是故意為之,鐘離鶸心里雖有點吃驚的想著,但并未真的放在心上,因為鐘離鶸自信的認為嫵骨就是男的,這一點他還是看的出。
那孩子聽著嫵骨已經第三次強調姐姐有點想扶額的沖動,但忍了忍道:“是你娘,讓我娘讓我來保護你”。
嫵骨:“……”!
鐘離鶸:“……”
嫵骨:“我娘?你娘”?
片刻恍然大悟道:“喔~你是那玄蛇的孩子是吧”!
玄蛇?那是洪荒物種,怎會流落至此,嫵骨究竟是什么身份?鐘離鶸暗自想著!
那小孩酷酷的來了一句:“是的”!
嫵骨摩挲著下巴,打量一番搖頭道:“小可愛你這樣可不好,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樣子嘛,干嘛故作老成”!
小孩哼道:“你懂什么?我今年已經三百歲了”!
嫵骨暗自咋舌,三百歲我滴個乖乖,旋即又道:“那你怎么…這么點”說著還筆畫了一下。
小孩子似是不開心的炸毛道:“矮怎么了,矮也比你本事強,矮也不像你把自己靈氣都掏空了,矮我現在就能說把你撩到就撩到”。
他竟然輸送了所以靈氣給自己么…鐘離鶸腹誹道。
誒呀,小孩炸毛,蠻可愛的嘛,這才像個孩子嘛猛的上前揉了揉腦袋,炸毛的小孩子一下乖覺不吭聲,嫵骨像是發(fā)現什么,松開施虐的那只手,小孩子一下子又炸毛,剛要開口要罵,嫵骨趕忙有伸手揉著小孩子的腦袋,小孩子似是很舒服上瞇了瞇眸子,靠近嫵骨蹭了蹭臉頰。
嫵骨納罕,像是發(fā)現新大陸一樣玩的不亦樂乎,一旁的鐘離鶸又是無奈搖頭。
須臾,嫵骨停了手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被主人突然收手給拉回現實,有懊悔又無奈的道:“還沒有名字”!
嫵骨:“沒有名字么?是不是等著我給你取名字呢”?
小孩哼道:“你是我的主人,名字何該你起”!
嫵骨想了想,打了個響指道:“那你就叫小土豆好不好”!
鐘離鶸……
小孩子嘴一癟哭腔道:“…才不要,你才叫土豆,土豆是什么啊,這么難聽的名字,你好歹稍微對得起你自身的這個氣質好不好,以后出去你不嫌丟臉”。
嫵骨半是安慰半是誘惑道:“誒喲…小可愛,你懂什么啦,這土豆在我家鄉(xiāng)可是好寶貝,他能蒸著吃,煮著吃,炸著吃,炒著吃…多好啊”!
小孩半信半疑道:“胡說八道,你家鄉(xiāng)…也是你自小又不在京中長大,那你說的可是你從小生活的地方的東西”?
嫵骨:“嗯嗯是?。∥铱上矚g吃土豆了”!土豆確實是自己小時候生長的地方才有的,不過不在這個時空,反正都一樣,一樣的哈,嫵骨自欺欺人道!
鐘離鶸:“喜歡吃土豆么”?
就這樣,洪荒物種玄蛇之子,起名土豆。
嫵骨又悄默聲的摸到小土豆跟前,偷偷揉著小土豆腦袋,誘惑道:“吶小土豆告訴主人,你為何突然出現了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訴主人吶”!
土豆享受般上瞇了瞇眼睛喃喃道:“主人耗費了太多靈氣,現在體內靈脈枯竭,若是在長此以往下去便會自體靈脈因枯竭而自廢,娘叮囑過我,要好好保護主人”。
嫵骨心里莫名感動,摸了摸土豆腦袋道:“其實…我也是有分寸上啦”說罷收回了手。
靈力枯竭么!鐘離鶸默默注視著嫵骨,只是不曾察覺自己眼眸中有一絲心疼。
土豆回神,暗恨自己不爭氣的道:“哼~趕緊把你的那顆珠子煉化了吧,你拿著太礙事了”!
嫵骨點頭,瞬間回神激動到:“小土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它的來歷,他是不是對鐘離鶸體內過渡有用”。
土豆撇了撇嘴傲嬌道:“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呀!過渡這種即討厭又麻煩的毒,旁人躲都來不及呢,就你是個笨蛋,一心撲上去。過渡從來都是無解的,看看鐘離卻就知道了,他也是兩命換一命才活下來的,而你手中的珠子,我都看不出來是何品種,蘊含能量是挺大的,但用了它究竟能做到哪一步誰都不知道,畢竟從來沒有人試過,我建議你可以試試”。其實土豆也是不想,嫵骨在繼續(xù)負消耗自己的靈力,與其這樣總比消耗一顆珠子來的好。
鐘離鶸魂體自我嘲諷道:“…原來是過渡啊”!
嫵骨贊同道:“嗯嗯我也是這么想的,畢竟不試怎么知道到底可不可以嘛”!
土豆鄙視的看了一眼嫵骨卻默默不做聲。
說做便做,嫵骨將紫色的珠子投進煉丹爐內,月白神火越燒越旺,逐漸的煉丹爐好似承受不住紫色珠子的力量似的爐身開始劇烈顫抖,兩人一魂俱是一驚,嫵骨焦急,想捏法訣穩(wěn)定丹爐,這時一旁土豆說忙道:“笨蛋別動手讓我來”。言罷法訣捏起,一道綠色的靈氣打在丹爐上,丹爐好似有感覺似的在掙扎,土豆加注靈氣,想要壓制,廢了好大的勁,丹爐才慢慢穩(wěn)定,土豆也是一頭汗疲憊道:“這東西竟如此邪門,若是沒有月白,恐怕連我著洪荒物種玄蛇都勉強壓不住它”。說罷,便化身一道綠光變成鐲子纏在嫵骨手腕上,嫵骨、鐘離鶸的魂體皆是一驚,嫵骨擔憂的喚道:“小土豆,你沒事吧”?
鐲子毫無反應,這時嫵骨腦海里蹦出一道疲憊的聲音:“笨蛋,我沒事只是太累了,睡一覺就好”!
嫵骨松了口氣道:“那便好,那小土豆你好好休息啊”!土豆并未回應她的話,嫵骨也不計較,開始打量丹爐。
丹爐此時爐身外圍繞著紫白相間神火,嫵骨一臉凝重,暗自想到,不知要煉多少天,才能讓它們融合,她也怎的沒有把握是否最后出來的東西能夠幫助的到鐘離鶸嗎?
自那以后煉丹爐除了燃燒再無動靜,嫵骨每日就是打坐,看看煉丹爐,然后出府去外面轉轉,然后就坐在鐘離鶸旁邊絮絮叨叨自己的所見所聞。鐘離卻等人得知鐘離鶸一時半會醒不來,無奈卻也沒法子只好等待著。
嫵骨:“鐘離鶸,我今天去了花城的一個很大的青樓,青樓你知道不?也不知道你這個木頭進去過么?嘿嘿不過啊,那里面的酒挺好的喝的,姑娘都香香軟軟的,我點了好幾個,她們還會唱曲子,軟軟糯糯的嗓音,你若是聽了肯定會渾身都酥了。嗯,等你以后醒了一定要帶你去青樓看看,你說好不好啊”!鐘離鶸一向君子端方,被拉去青樓的話肯定很精彩,想想嫵骨切切偷笑,這些時日閑下來的鐘離鶸與嫵骨相處,也了解到不用想嫵骨現在的表情表達了她腦子想的什么畫面,無奈搖頭,眼中卻染著一絲暖意。
這日,嫵骨照舊出府碰到祿禛,祿禛奉贏夫人之命請嫵骨前去,嫵骨倒也沒推辭去了。
落坐,看茶。打量著贏緋衣,醉生夢死被解后,因著體內有雪蓮的滋養(yǎng),贏緋衣氣色逐漸好了起來,嫵骨見狀道:“夫人氣色越發(fā)好了”!贏夫人曾也是個溫柔的富家小姐,這些年盡管歲月蹉跎并未失了本心笑了笑道:“城主告訴我,我體內有萬年雪蓮的滋養(yǎng),所以現在體質竟比以前越發(fā)的好,所以嫵公子與我家的大恩,我等銘記在心”。嫵骨道:“這些客套話夫人以后就不必講了,因果循環(huán),我相信一定是有一種特別的緣分,才能讓我們之間的有了這些故事,所以道謝這些話就不必再說了,說不定日后在下還有仰仗鐘離家的時候呢”。
言罷,嫵骨隨即又道:“不過夫人此次邀我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贏緋衣見此,就不在好說多余客套話,開門見山:“嫵公子,可否聽聞有一種毒叫做黃泉碧落”?
嫵骨蹙眉道:“黃泉碧落?夫人的意思是”?
贏緋衣:“我也是聽聞過一耳朵,不知嫵公子可否曉得?能否跟我說說此物”。
嫵骨沉吟片刻道:“黃泉碧落不是人界的東西,所以夫人就算聽說了什么也沒用”!
贏緋衣眼神一亮道:“這么說公子是知道這個東西”!
嫵骨理解她的心思但仍舊道:“鐘離鶸昏迷,一是他身上的毒壓制,另外一點他…沒有求生欲,所以夫人應該懂”!
贏緋衣心下微顫道:“我知道,這孩子苦,所以他是在怨我們,我理解”!
嫵骨語氣有點不好的道:“他難道不該怨你們么”?說罷起身便走。
贏緋衣站起來聲音顫抖喊到:“嫵公子…”,嫵骨腳步一頓。
贏緋衣上前兩步哽咽道:“黃泉碧落當真沒有希望么”?
嫵骨猛然轉身陰沉道:“誰告訴你有了黃泉碧落就能救回鐘離鶸?那我告訴你,癡心妄想,這世界能拿到黃泉碧落的都是死人,所以夫人還請你死了這條心”!言罷轉身就走,贏緋衣頹然做到凳子上,閉眼默默留下一行青淚,身后鐘離卻走路出來,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贏緋衣肩膀,似是安慰。
南陽…虐家,鳥語花香的院落,一個豪華的水榭閣樓,一邪魅男子斜依假寐,一襲紅衣很是張狂,比嫵骨所見的十三殿下還妖媚,忽然一陣風吹過。
邪魅男子似是嘲諷一笑勾了勾唇角陰媚的聲音里頗有幾分玩世不恭味道道:“枯木使者,你來的時間似乎頗為久遠了點”!
一團黑霧過后,亭中央出現一黑袍男子,竟是冥界冥君座下枯木,枯木的聲音道:“虐家主這就等不及了么”?
上首男子睜眼,嫣紅的水袖一甩,魅惑的挑起一縷青絲繞在手指間,瞟了一眼暗夜使者陰柔道:“我要的東西,可有帶來”!
枯木使者伸手,一團黑霧化于手中,慢慢出現一個儀盤,竟是渾天儀。
上首男子看清那東西后,身影一閃便出現在枯木身邊,瞇了瞇眸子邪魅一笑道:“渾天儀?竟是這兇物”?說罷,接過渾天儀打量著。
枯木此時開口道:“主子一直心知虐家主是有很大抱負的人,所以花費了些時日尋來這渾天儀,虐家主可莫要多心”!
紅衣男子邪魅一笑,一如既往玩世不恭又不屑道:“說罷,怎么用”!
枯木道:“很簡單,渾天儀一分為四,放置虐家主想要它們去的那些世家的靈脈之眼,啟動這兇物,便會吸盡他們靈脈的靈氣,一個沒有靈脈守護的世家,對于虐家主來說,那不就是手到擒來,不足為慮么”?
紅衣男子邪魅一笑道:“喔~竟如此簡單”?
枯木一頓道:“當然,虐家主有的是法子查出這靈脈之眼在何處,不過還得放置一塊儀盤置于虐家靈脈之眼上”。
紅衣男子“喔”了一聲道:“呵呵~枯木使者那你可得好好給我解惑解惑了”!說著,玩世不恭的眼眸了,閃過一絲陰狠,放佛下一刻暗夜若是說的一個不好,便會將其碎尸萬段。
枯木岑然不動道:“倒行逆施,陣法啟動,渾天儀所吸收的靈脈會源源不斷輸送到某一個點,這時若是虐家靈脈之眼有一個接收點,那么這些靈氣將皆歸虐家主”!
紅衣男子靜默,半晌邪魅勾著嘴角的盯著枯木,半晌一聲低笑蕩漾在這閣樓里,似是愉悅,似是譏諷。
紅衣男子道:“那么…你家主子需要我做什么”?
枯木道:“墨山沒必要存在了”…言罷,黑霧一閃人影消失不見。
紅衣男子,沉吟片刻對空氣道:“傅驍”。
空氣波動,閃現一男子,竟是從墨山逃離出來的傅驍。單膝跪地,恭敬的垂著頭。
紅衣男子就是虐家家主虐傾城,施施然落坐斜依了身子,水袖一揮,三塊渾天儀的儀盤飛至傅驍身前,虐傾城懶懶道:“去吧,花家、久家還有墨山你知道該怎么做,此次若是失手,你懂的”!
傅驍領命,閃身消失,同時渾天儀也隨之消失。
虐傾城坐起身,沒了邪魅娟狂,一臉冷漠的摩挲著手上的碧玉扳指喃喃道:“哥哥~你竟是從瀘沽尋夢出來了么”!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只那一聲哥哥好似有一種撒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