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文哭累了便睡著了,伏秋言抬起頭看到的是三張充滿疑惑的臉。不對,是兩個疑惑的臉和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孟天庸還算正常,額頭上肉眼可見得寫著只一句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
伏雨蟬臉上的故事就多了,光是伏秋言能讀出來的,就有
“我是誰?”
“我在哪里?”
“發(fā)生了什么?”
“那女的又是誰?”
“母親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阿言又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
如此之類。
伏秋言嘆了口氣,她沒有把自己不是伏家真正的嫡系,而是伏素囚禁女子所產(chǎn)下的私生子的事告訴大家,是事實,無可反駁。
她這么做,一方面是覺得自己的身份丟人,不愿意多說。另一方面她是怕她說了,尤其是幾家長輩面前說了,她恐怕又得被排斥在外,回到單打獨斗的狀態(tài)。沒有世家的勢力做助力,她一個人連找到慕容瑤都難,何況還是與之?dāng)硨Α?p> “我其實是伏素囚禁我生母生下的私生女?!?p> 伏秋言已經(jīng)不想再觀察幾人的臉色了,薛子凡向來事不關(guān)己依然冰塊,孟天庸彼此的表情卻比伏雨蟬更豐富。
雖然隱瞞了自己不是伏家嫡系的身份,但伏秋言并沒有隱瞞自己殺伏素的事。孟家詩書傳家,根本接受不了伏秋言弒父的事。
這一點,伏秋言不得不吐槽大垸奇怪的倫理觀。殺祖父可以,為何弒父卻是大逆不道了。
伏秋言想這大概與大垸建國之前戰(zhàn)亂,百姓流離失所沒有事物,孟家先祖親眼看到其祖父吃了他的幼妹有關(guān)。畢竟大垸的倫理觀這種東西,還不是孟家說了算。
伏秋言想說戰(zhàn)亂年代,易子而食的故事也不少。惡就是惡,孟家沒有必要將父子倫理看得那么重要。
伏雨蟬其實也沒有她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淡定,她以為前世已經(jīng)夠慘了,重生了已經(jīng)夠離奇了,她能接受自己一直以來敬愛的母親其實是個反派自己夠堅強了。沒有想到更慘、更離奇、更堅強的人是伏秋言。
伏雨蟬覺得,自己的重生非但沒有讓情況變好,反而讓把每個人都推向了更加不可控的境地。
“阿言,對不起。”伏雨蟬脫口而出。
“管你何事,又不是你的錯。如果真要說對不起,也該是我說才對。明明知道你身份尷尬,還是選擇在告知你的情況下,揭穿慕容瑤的陰謀,讓你只能在沒有任何考慮機會的情況下做出選擇?!?p> “我不后悔我的選擇?!?p> 伏雨蟬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這話是對伏秋言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了,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重生的事還是選擇站隊的。她只知道她沒有退路了。伏秋言和母親,她總要護住一個,如果非要選,她只能選完全無辜的伏秋言。
“按理說,慕容瑤那時候已經(jīng)生了雙生子,再加一個孩子,哪怕長大后長得不一樣,只要伏家堅持是三生,也未必不行,為何一定要送走一個呢?”薛子凡問道。
薛子凡現(xiàn)在在考慮的是讓自己爺爺當(dāng)初批命的兩個孩子,到底是伏雨蟬和伏秋言,還是伏雨蟬和那個自稱慕容瑤之女的黑衣女子。
薛家早就命理那么多年,比其他人更相信人定可以勝天,若非真的找不到破解之法,祖父絕不會冒著與薛家和伏家結(jié)仇的風(fēng)險,非要隔離兩姐妹。
“按我生母的說法,是因為伏素給兩個孩子測了靈根,雨蟬有靈根,而那個孩子沒有,所以那個孩子被換掉了。”伏秋言停了停,看了眼伏雨蟬,繼續(xù)說道,“只是我也不明白,為何這次測出來,雨蟬也沒有靈根?!?p> 伏雨蟬慫了慫肩,自嘲道:“誰知道呢,也許是我的靈根被我換了?!?p> 見伏雨蟬還有心情開玩笑,伏秋言心里終于徹底松了一口氣。雖說伏雨蟬再三強調(diào)自己對靈根無所謂,但伏秋言總歸是有些擔(dān)心她會意不平,畢竟那可是靈根啊。姐妹之間,最害怕的就是你有的東西我沒有,現(xiàn)在她終于安心了。
“不僅阿言不是真正的嫡系,也許我們之間很多人都不是。”
一個熟悉的聲音,吸引力三人的注意。
“浮生!”
聽到令浮生的聲音,伏秋言興奮的轉(zhuǎn)過了頭,可原本喜悅的臉色卻在看到令浮生生產(chǎn)攙扶著她的斬?zé)o名和她滿身的血污時淡了下來。
“浮生,你怎么了,怎么會變成這樣?!狈镅院螘r見過這樣的令浮生,就連她自己,在伏家和端木家的地牢里連番走了一遭后,也沒有被折磨成這樣。
“你不必擔(dān)心我,這衣服只是看著恐怖,其實就是些皮外傷,有些都已經(jīng)結(jié)痂了?!?p> 伏秋言不信。
看到令浮生和斬?zé)o名,一旁的孟天庸眼里閃過一絲殺意。但看著令浮生身上的傷和伏秋言眼里的關(guān)心,孟天庸捏了捏手里的劍。等下次,等令浮生傷好了,絕不會當(dāng)過她。
“阿言,天命符被慕容瑤的人搶了?!?p> “是她傷的你?”
“天命符怎么會在你那兒?”
令浮生的話一出,伏秋言和孟天庸幾乎同時發(fā)問。
“對不起,我偷天命符只是想在必要時候,用天命符換斬?zé)o名一命。我只是沒想到慕容瑤不但逃了出來,還來勢洶洶,這么短的時間了就有了這么大的勢力?!?p> “你救了她的兒子,她竟然這么對你!”伏雨蟬有些惱怒,她真的不愿相信慕容瑤變成這樣。
“不是慕容瑤,是慕容綠茹。接下來,我要跟你們講另一件事,有關(guān)所有人的身世?!?p> “怎么說?”伏秋言問道。
事實上,幾人都想起了令浮生說的那句“不僅阿言不是真正的嫡系,也許我們之間很多人都不是”,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了些不好的猜測。
“你們都知道,世家每個嫡系出生的時候,都要用問天石測命,測命的時候,測命的時候,只有家主在,哪怕孩子的生父生母都不能參與?!?p> “你想說什么?”孟天庸很想阻止令浮生繼續(xù)講下去。
“也許你們會發(fā)現(xiàn),當(dāng)你們的父親或是母親當(dāng)了家主之后,會有一段時間對你們的態(tài)度有些變化。”
令浮生面無表情得說著,哪怕真相是借著她的口講出來的,她也至今難以接受。
“你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測過靈根了,有沒有懷疑過,第一代先祖有靈根,為什么隔了幾百年,你們還有靈根?!?p> “因為…看一個人是不是嫡系,從來不是看她的父母是否都是嫡系,而是看她有沒有靈根,那些沒有靈根的孩子,從一出生就被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