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李閑看著桌上的漏斗,“他們跪了多長時間了?”
白果回答道:“陛下,已經(jīng)有兩個時辰了?!?p> 李閑煩惱地按了按額頭,“唉,現(xiàn)在外面肯定有很多人在罵朕是一個昏君吧。”
白果道:“陛下怎么會這么想呢?陛下自登基以來一直夙興夜寐,勤理朝政,這次不過是陛下仁慈,才遲遲下不了決定。無論外面人怎么看陛下,在我心中,陛下是全天下最好的陛下?!?p> 顧皎好笑的看了一眼白果,“你才見過幾個皇上,就說我是天下最好的皇上。是我無能,沒能治理好天下。”
說著臉上帶有一絲慚愧和憂愁。
白果:“陛下……”
顧皎問道:“韋尚書那邊還是堅持什么都沒說嗎?”
白果:“是,不過因為韋大人本來就是尚書,位高權(quán)重,又有韋家在后面撐腰,所以一直沒有用刑。陛下,你看要不要?”
顧皎:“動刑吧,一直拖著也沒有意思,這件事總要有人負(fù)責(zé),讓他們仔細(xì)一點,不要露出太多痕跡?!?p> 白果:“是,陛下放心。”
刑部牢房,一個陰冷幽深而又潮濕的地方。
許多朝廷要員一旦獲罪就會關(guān)押在這里。
而韋浪韋尚書也在這牢房深處。
在這半個月的牢獄之災(zāi)中,韋浪變得面容憔悴,十分疲憊,顯然不適應(yīng)這里的環(huán)境,可即便如此,他的腰桿也挺得筆直,讓人生畏。
刑部侍郎蔡理正帶著兩個用刑的好手來到韋浪的牢房。
韋浪抬頭一看,自嘲道:“沒想到時至今日,蔡侍郎會親自來看我?!?p> 蔡理置若罔聞,“動手,仔細(xì)點,這可是禮部尚書韋浪韋大人。”
韋浪看著蔡理身后的兩人,哈哈一笑,“不敢當(dāng),哪敢讓蔡大人稱一聲大人,不過,你這是要對我動刑嗎?你可知刑不上大夫?!?p> 蔡理冷冷一笑,“這時候跟我談什么刑不上大夫,你不覺得可笑嗎?”
韋浪:“蔡大人,你真的以為對我動刑會問出什么來嗎?實不相瞞,到現(xiàn)在我都還是一頭霧水。”
蔡理見他死到臨頭還是這么嘴硬,難道真的跟他沒有半點關(guān)系?從事件的開始,一切都太過詭異,太過巧合。
韋浪繼續(xù)道:“請您告訴皇上,臣是清白的,其中一定有人在背后操作,臣就先走一步了?!?p> 說完,便看向墻壁,決絕地一頭扎過去,不留半分余地。
他知道這次動刑他肯定熬不住,他倒不是怕死,看蔡侍郎的樣子也沒打算讓他現(xiàn)在死,但是他害怕,害怕自己會招供什么違心之論,害了自己,害了家族的名聲,害了族人的性命。
所以哪怕知道死不是最好的選擇,他也必須死,不能讓惡名在自己身上,自己的家族承受不起萬千士子的怒火。
這一系列的變故驚呆了蔡理。
他只見韋浪一頭撞到墻上,留下了鮮紅的血跡,然后軟軟地躺在了地上。
他怎么死了?他可以死,但不能現(xiàn)在死。
蔡理慌忙道:“快快,快看看他到底還活著沒有。”
蔡理身后的一個人快速地走過去,探了探韋浪的鼻息,向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蔡理嘆了一口氣,“完了,完了?!?p> 你死的倒是輕松,留下一個爛攤子給我們。
御書房
一個茶杯猛然摔碎在地,震動了幾個人的心。
地上跪著的蔡理和旁邊侍立的白果。
天子一怒,浮尸百里。
李閑看著跪在地上的蔡理,怒道:“韋浪怎么會死?你是怎么看的人?”
蔡理道:“臣該死,是臣沒有看好他,臣罪該萬死?!?p> 李閑:“你要是萬死能解決事情,你早就死了一萬次了?!?p> 蔡理跪在地上低頭不語,這個時候也不敢再講什么。
李閑沉思了一會兒,“蔡侍郎。”
蔡理:“微臣在。”
李閑陳述了一個結(jié)果,這個黑鍋必須由韋家來背,“禮部尚書韋浪韋大人在獄中畏罪自盡,向天下賠罪。現(xiàn)在,你明白應(yīng)該怎么做了嗎?”
蔡理腦袋轉(zhuǎn)了一個彎,這是要把罪往韋家身上推,看來就算韋浪以死明志也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現(xiàn)在讓別人背黑鍋總比自己背黑鍋好,至少自己的烏紗帽保住了。
蔡理:“微臣明白應(yīng)該怎么做,皇上放心,微臣這就去辦。”
李閑:“下去吧?!?p> 蔡理:“是?!?p> 蔡理走后,李閑吩咐道:“白果,派禁衛(wèi)軍包圍韋府,任何人不得出入?!?p> 白果:“是?!?p> ————————————————
“你聽說了嗎?那個科舉舞弊案結(jié)了,是禮部尚書韋大人干的,他在牢中畏罪自盡,而韋家一眾人等配合行事,已經(jīng)被禁衛(wèi)軍包圍了,十四歲以上男子全部處死,女子全部充做官奴?!?p> “真的嗎?就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科舉舞弊案,真的是韋大人干的啊。那可是大人物啊?!?p> “當(dāng)然了,禁衛(wèi)軍現(xiàn)在就在韋府門口,不信你可以去看看,那還能有假嗎?”
“我表哥的外甥的堂哥在刑部當(dāng)差,據(jù)他說,韋大人不是自殺,而是因為官差用了刑,熬不住才死了?!?p> “我聽我三姨的兒子的表哥說不是這樣的,韋大人是被人毒死的,造成了畏罪自盡的假象?!?p> “不對,你們消息都錯了,韋大人是為了自證清白,一頭撞到墻上撞死的。聽說他死的時候還睜著眼睛,死不瞑目啊。”
“真的嗎?那也太慘了吧?!?p> “是啊,到死都沒有證明自己的清白?!?p> 刑部,蔡理蔡侍郎也聽到了流言。
流言嘛,到處都是,天天都有,他不在意。
只是沒想到那流言中居然有真實的版本,他不是已經(jīng)派人把跟自己過去的那兩人看管起來了嗎?
為什么還會有這種流言傳出去?
蔡理看著跪在地上的陳輝,自己最信任的手下,怒道:“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廣平會有這種流言出現(xiàn),我不是讓你把那兩個人看管起來嗎?”
陳輝也是一臉委屈,“大人,自從您入宮后,屬下一直派人看著那兩個人,期間沒有看到有任何人跟他們說話,他們也沒有離開房門半步,也沒有傳遞什么東西出來,老實得不得了。屬下真的不知道流言是怎么傳出去的。屬下辦事不力,請大人責(zé)罰?!?p> 蔡理無力道:“現(xiàn)在責(zé)罰你還有什么用?現(xiàn)在廣平流言滿天飛,還不知道皇上要是知道了,我這頂烏紗帽還能不能保住?!?p> 陳輝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似是有了主意,“大人,既然廣平流言已經(jīng)滿天飛了,不如大人引導(dǎo)一下?!?p> 蔡理眼睛一亮,“現(xiàn)下也只能如此了。”
可是蔡理總覺得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