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登中依舊猶猶豫豫,顏青予不禁睨了他一眼。
“你若因為沒錢而顧慮,大可不用,我自會供你考完科舉,待到你功成名就以后,再雙倍還我便是?!彼f的一本正經,張登中卻聽的直翻白眼。
沉默了片刻,張登中才道:“今年的科舉考試挺難的,我能中上個舉人都實屬僥幸,我擔心……”
他頓了頓,低低的話語說的很沒底氣,“明年的會試,我……只怕是不行。”
“你不試試怎知?”顏青予抬頭看著天空層疊的白云,幽幽反問,“張夫子對你寄予厚望,細心栽培你十幾年,難道你真就打算如此放棄?”
當年她為了名正言順的接近張登中,故意化作孩童的模樣,與他同窗四年。
那時,他祖父張夫子便是他們的老師。
“沒有,沒有?!睆埖侵忻蛽u頭。
寒窗苦讀十幾載,若是輕易放棄,他又怎會甘心?
他只是有些擔心……
擔心若是落榜了,自己是否還有底氣與決心能夠重來。
而一旦落榜,再赴科舉,那他就得要再等三年,三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
顏青予默不作聲,在原地站了許久。
“明年的會試在三月,過完年我們就走?!彼龆懒司洹?p> 棠花鎮(zhèn)離京城很遠,快馬加鞭都要大半個月。
何況張登中又不會騎馬,坐馬車定然會慢上一半,所以勢必要早些啟程才是。
早點抵達京城,不僅能有時間養(yǎng)足精神準備科考,還能有多余的時間熟悉地界。
聞言,張登中怔了怔,喃喃道:“可是我還沒有……”
容不得他將話說完,顏青予轉身便離開。
……
今日的天氣極好,顏青予閑著無事獨自去了外邊轉悠。
棠花鎮(zhèn)陸陸續(xù)續(xù)搬來了不少人,街上時有人走動,顏青予一路瞧著都是些陌生的面孔,有老又小,也有不少青年、婦人。
只不過他們這一來一去的,都會沖顏青予打量幾眼。
直至走到一處僻靜的巷口,顏青予才停下腳步。
她望著幾步外緊閉的屋門,出神瞧了許久。
以往她若是走到這里,巷子里老早就傳出狗吠聲了,而今日卻是出奇的安靜。
在她考慮要不要過去敲敲門的時候,身后就乍然響起一道蒼老嘶啞的聲音,“小姑娘,你在這看什么呢?”
顏青予驀然轉身,眼前正站著一個佝僂著背,杵著拐杖頭發(fā)花白,滿臉褶皺的七旬老太太。
她微微退后了一句,禮貌性問道:“您是……”
“呵呵呵……”那老太太卻是怪異一笑,沙啞的嗓音輕輕緩緩,帶著某種難以言說的蠱惑力,“小姑娘,阿婆迷路了,你可以不可以送阿婆回家?作為答謝,阿婆可以幫你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呢!”
“阿婆,我并沒有想要的東西,但我可以送您回家哦。”顏青予緋唇一彎,眉眼盡是純真無害。
老太太卻不信她的話,“怎么會呢?是人都會有想要得到的東西……”她上前一把拉住顏青予的手不放,黑洞洞的眸子卻沒有半分神采,緊緊盯著眼前的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