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涼了,正愁沒衣裳換呢,梅兒抱著東西埋著頭喜滋滋的往前走,一不留神正好與人撞了個滿懷。
“誰這么大膽!”那人猛的推開梅兒,尖聲道。
梅兒沒有設(shè)防,被推倒在地,抬頭一看,原來是她!
周妙姝
當(dāng)今圣上同母姐姐端敬長公主的女兒。一個驕傲自大,蠻橫無理的郡主。
“大膽奴才竟敢沖撞側(cè)妃!”
原來香蘭所說的蕭晉的那個側(cè)妃就是她,這周妙姝一直愛慕蕭晉,可她明明記得蕭晉最討厭她,怎么會……
“哎呀,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西院里新來的那位啊?!敝煊褚娛敲穬?,心中竊喜,正好可以借側(cè)妃的手報那日的仇了。
周妙姝這才細看梅兒,頓時便氣不打一處來。
她討厭比她美的女人,況且這女人又美得那樣惹眼,又是蕭晉的小妾,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周妙姝柳眉一橫,厲聲道:“大膽死奴才竟敢在本郡主跟前無禮,來人!給我打!”
梅兒不慌不忙站起身,怒目而視,厲聲道:“我看誰敢動我!”
一個卑微的小姬妾竟敢這樣囂張!周妙姝氣得花容失色,揚手就朝著梅兒粉面而來。
梅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死死按住腕上命門。
她會幾下三腳貓工夫,這還是前世宮中伴讀時蕭晉教給她的。那時的蕭晉雖然性子也冷,但對她卻總是遷就的,這就讓年少的她以為他對她是不一樣的。她悄悄愛上了他,愛了那么些年,愛得那樣深不可拔。
周妙姝疼得齜牙咧嘴,連連求饒。
梅兒見她吃了教訓(xùn)這才放開她,周妙姝一面揉著快被她掐斷的手腕,一面大口大口呼著氣,轉(zhuǎn)頭對著隨從喝道:“你們都是死人嗎?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奴才給我拿下?!?p> 幾個婆子不敢違拗,過來抓住梅兒。梅兒只會些巧功夫,卻是身嬌骨弱,三兩下便被幾個婆子按在了地上。
“給我狠狠的抽他,將她這張狐媚的臉蛋子抽爛!”周妙姝氣急敗壞道。
朱玉上前,揚起手,咬著牙就要往梅兒臉上招呼。
“慢著!”
眾人側(cè)頭一看,容奔正朝這邊而來。
不遠處,是蕭晉。
眾婆子連忙放開梅兒,齊齊跪在地上。容奔上前扶起梅兒。
周妙姝款款走到蕭晉跟前,拉住他的衣袖,嘟著嘴巴道:“我回娘家這么久,表哥也不去接我?!?p> “你這不是自己回來了嗎?”蕭晉冷冷道。
“我若再不回來,恐怕表哥就忘了我這個人了吧?!?p> “我看你不回來還好,回來便攪得府中雞犬不寧!”
“表哥—還不是這奴才對我無禮在先嘛,她,她竟敢動手打我,表哥,你要給我做主哦。”周妙姝搖著蕭晉的衣袖不住撒嬌。
蕭晉拿開她的手,走過來,劍眉微蹙,略略打量著梅兒。
容奔拱手回道:“王爺,這位女子是那日朝瑰公主送來的,名喚梅兒。”
蕭晉這才恍惚記起,他走到梅兒跟前看著她問道:“你會工夫?”
梅兒耷拉著眼皮,微微點點頭。
蕭晉又問:“跟誰學(xué)的?”
梅兒面無表情道:“小時候跟路邊的一個要飯的瞎子學(xué)的?!?p> 蕭晉微微一頓,冷著臉道:“在府中要安分守己?!闭f罷,擦過梅兒身旁,大步走開了。
周妙姝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蕭晉早就將一切看在眼里了,那剛才自己挨欺負(fù)他竟然袖手旁觀。她氣得直跺腳,指著梅兒道:“你給我等著!”便又不依不饒的去追蕭晉了。
“呸!”梅兒看著二人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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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妙姝雖然沒再來找麻煩,但是梅兒和香蘭的日子卻愈加難過來。
西院里的仆婦再不給二人好臉,灶上的伙食也一再克扣,而且留給她二人的或是些殘羹冷炙或是些難以下咽的粗食。
二人知道這是周妙姝在伺機報復(fù),但也無計可施,只好苦苦挨著。
這日,徐嬤嬤叫來二人,甩著臉色道:“快入冬了,內(nèi)侍間說你們這兩個屋子朝向好,就不用了供炭了?!?p> 西院都是些簡陋的小宅子,冬天燒著地籠還凍得人手上生瘡呢,若是不給炭火,豈不是要活活凍死人嗎?
香蘭氣不過,要去找內(nèi)侍間理論。梅兒攔住了香蘭,“這些個奴才不過是按主子的意思辦事,理論了又能怎樣?”
香蘭哭著道:“這馬上就要入冬了,咱們倆可怎么辦?難道咱們倆要活活凍死在這里嗎?”
梅兒靈機一動,“咱們自己燒炭!”
“自己燒炭?”香蘭難以置信的看著梅兒。
“對,咱們自己燒?!泵穬汗膭钕闾m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香蘭受了梅兒的鼓舞,信心大增,“好,離入冬還有二十來天呢,咱們抓緊點,一定能夠在入冬前攢夠炭火?!?p> 二人在小院里琢磨著砌上爐灶,支上一口鐵鍋,搬來木材開始燒炭。
沒過幾日,灶上分給二人的飯食更差更少了,有時候二人一天都吃不上一頓飯。
小院后面有一塊菜地,梅兒和香蘭常常餓著肚子去菜地里挖些紅薯之類回來煮著吃,勉強維持著不被餓死。
雖然在晉王府的生活舉步維艱,但梅兒從未放棄過希望,她要堅強的活下去,找個機會脫離這里,這一世,他要海闊天空好好來一次。
蕭晉的生辰就要到了,她們雖然從未被蕭晉寵幸過,但好歹也是蕭晉的姬妾,按規(guī)矩是可以參加宴會的。
香蘭每次啃紅薯都會念叨:“王爺?shù)纳窖缇鸵搅耍孰u、肥鴨、大肥鵝,紅燒鯉魚游碗里?!?p> 蕭晉生辰宴設(shè)在前廳,蘇婉按照蕭晉的意思操辦的,沒有大肆鋪張,只請了一向與蕭晉關(guān)系親厚的朝瑰公主,連同蕭晉的妃子姬妾。
蘇婉今日穿了件玫紅的桃花裙,艷麗多姿,起身對著蕭晉舉杯道:“妾身祝王爺福壽安康,妾身不才,親手繪了一副畫,趁機獻給王爺?!?p> 蕭晉接過畫,打開一看,畫中是為曼妙女子,眉目含情,手捧壽桃踟躕而立。
“王妃對王爺真是一片深情?。 北娙私皇追Q贊。
周妙姝斜了蘇婉一眼,拍拍手。幾個小廝抬上來一座半人高的上等的紫晶佛像,放在殿內(nèi),晶瑩剔透,灼灼生輝。
周妙姝款款上前,“妾身花千金為求來珍寶,希望表哥喜歡?!?p> 紫水晶價值連城,這么大一座水晶佛雕,更是難得一見。
“你們的心意本王都知曉了?!闭f罷,舉杯與眾人與眾人一飲而盡。
接著輪到了姬妾獻禮。有精通琴藝的,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時而引萬馬奔騰之勢,時而牽高山流水之境。有善舞的,翩若驚鴻,宛若游龍,百轉(zhuǎn)千回紅袖招招。
眾女子各顯神通,只為博蕭晉多看一眼爾。
可惜,今日蕭晉興致并不高,輕歌曼舞似乎也并未入心。
蘇婉見狀,緩緩起身端起美酒對著蕭晉道:“妾身希望王爺能日日開懷……”
不等蘇婉語畢,蕭晉舉杯,又是一飲而盡。
蘇婉略顯尷尬,但馬上平復(fù)了下來,對著朝瑰微笑著道:“前幾日公主送給王爺一位色藝雙全的美妾,今日是王爺千秋,就讓這位妹妹為王爺和公主獻藝吧?!?p> 說罷,向著梅兒使來眼色。
梅兒這陣子忙著解決溫飽大計早將這茬忘得一干二凈了,剛要推脫,只聽周妙姝陰陽怪氣道:“聽聞這女子曾是醉紅樓有名的樂妓,想必定有兩把刷子吧,你就將在青樓學(xué)的那些個本事拿出來。”說著,看著眾人拍手笑道:“今個,咱們也學(xué)著市井百姓的樣子樂一樂?!?p> 眾姬妾一陣哄笑。
梅兒當(dāng)眾被羞辱,心中大為不快,慢悠悠站起來回道:“眾位姐姐才藝了得,小女實在是獻丑了。”說著,徑直走到宴廳中央,斜坐在杌子上,拿起琵琶,一本正經(jīng)的彈唱起來。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話兒要交代,雖然已經(jīng)是百花開,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不采白不采,白采誰不采……”
眾姬妾看得目瞪口呆。
朝瑰一口酒噴了出來,捂著肚子笑道:“這丫頭太有趣了。”
蕭晉擺擺手,無奈苦笑道:“你唱的這是個什么玩意?”
梅兒起身故作恭敬道:“回王爺?shù)脑?,剛才周?cè)妃不是要學(xué)市井樣子樂一樂嗎,我唱的正是我家鄉(xiāng)的小調(diào),名為《野花曲》”
眾人哄堂大笑,周妙姝有口難辯,氣歪了鼻子。
朝瑰一向性子直爽,端起酒杯對著梅兒道:“沒成想你竟然這么有趣,我喜歡,來!我敬你一杯?!闭f罷,一飲而盡。
梅兒跟著一飲而盡,又滿斟一杯道:“我也敬公主一杯?!?p> 她與朝瑰前世就是好損友,重活一世,仍舊氣味相投。
一向目中無人的公主竟如此禮遇這樣個青樓出身的小姬妾!
二人也不理會眾人,你一杯,我一杯的自顧喝了起來,喝到最后竟吆五喝六的劃起拳來。
蕭晉看著二人的瘋樣子,臉上顯出一道意味深長的笑。
“皇兄,我喜歡她,不給你了,今天我要把她帶回去?!背遄眭铬傅睦挄x道。
“胡說什么,別喝了,一會我讓人送你回府?!笔挄x皺著眉。
“那我把這丫頭也帶走了啊?!?p> “你把我?guī)ё甙?,省得我在這里遭罪,今后我就跟你過了?!泵穬鹤淼脰|倒西晃,一手拉扯著朝瑰,一手拽著蕭晉喃喃道。
蕭晉扶住搖搖晃晃的梅兒,“在這里怎么讓你遭罪了,來人!送她回房?!?
鵲南枝
男女主的對手戲從下章正式開始。 追書的親們,幫枝枝點收藏,愛你們,感謝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