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集到水潭邊將手洗干凈,稍微整理一下衣服才回身認真地望著花夭
“你想去練舞還是回家?”
“想去小平頂?!被ㄘ蚕胍膊幌氲鼗卮?p> 白集挑挑眉“又翹課?”
“反正也沒心思練習?!被ㄘ侧洁欤退銢]有他,家里也還有個秦灼要操心呢。今天震撼太多,她真的沒辦法專注。
白集沉默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無奈地開口
“走吧?!?p> 若擱平時,白集滑板回去倒也沒什么,帶著花夭只好打車了,為了避免出租車拒載,白集穿上外套,白襯衫的血腥被掩藏起來。
這回二人故技重施,熟門熟路地直奔老房子。不用花夭主動,白集自己從窗戶翻進去開門。
“你以前是怎么解決的?”
待白集洗好澡出來,花夭有些悶悶地問,那晚無意中聽到白阿姨冷厲的聲音,讓她明了一件事,有潔癖的白阿姨應該無法容忍一身狼狽的白集進家門,所以每每白集遇到這種事他是怎么處理的呢。
白集擦頭發(fā)的動作不停,認真地瞅了她一會兒道
“和現在差不多?!?p> 花夭聞言悻悻然摸了摸鼻子,原來,那晚是她多事了啊,好丟臉。
白集看著花夭的窘態(tài)微微勾起嘴角
“你餓嗎?”
花夭點點頭,她的三餐很規(guī)律,這個點正是吃晚餐的時候。她張大眼睛頗有些期待地問
“你會煮嗎?”
白集撓了撓頭發(fā),有些尷尬地點點頭。
他帶著花夭退出老宅回到小平頂木屋,花夭肚子餓得咕咕叫,滿心期待地跟了過去。不一會兒卻被白集從柜子里掏出的珍藏品震懾住,她望著簡易吧臺上咕嚕冒著泡的沸水有些無語,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面前的兩桶泡面
“你平時就吃這個?”
“偶爾?!卑准话銜谕忸^吃東西,偶爾遇到今天的情況才會直接回來。
花夭重重地嘆了口氣,在她眼里,沒有比白集更坎坷的人,爹不疼后媽不愛,三餐不繼不說出行也沒人理,自行車都買不起只能用滑板代步。
“白集,你為什么不報警呀?!?p> 白集輕輕勾了勾唇,熟絡地把水倒到泡面里,又為其蓋上蓋子,沒有回答花夭。
“那個人是孫志茂的爸爸吧?”花夭也沒指望白集回答,雙手支著下巴自言自語道“雖然我也很同情他的遭遇,但是他這樣遷怒于你就是不對,而且怎么能用這種極端的方式?這已經構成人身攻擊了吧?!?p> 孫志茂和白司南是同窗,兩年前兩人一同發(fā)生車禍,一個在車上一個在車外,都搶救無效。
據說是白司南要自己開車造成的。孫鼎國只有這么一個兒子,他接受不了開始大鬧,但是白家的勢力又豈是小老百姓能夠抗衡的,所以很快就被鎮(zhèn)壓下去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被鎮(zhèn)壓下去的孫鼎國會轉移目標對白家的幺子下手。孫鼎國沒有進行實質的人身傷害,只是卑劣地給白集釋放精神上的壓力......偏偏他的家人沒有一個關注。
“我覺得這件事情一直隱忍不是明智的選擇。”
正當花夭低著頭喃喃自語個沒完時,白集修長的手指突然伸到她的腦門,輕輕地彈了一下。
花夭吃痛地瞇了瞇眼,她捂著腦門
“干嘛?”
白集淡淡地笑了一下
“面好了?!?p> 花夭摸了摸腦門無語地撇撇嘴,隨著白集把面端到電視機前,她坐懶人沙發(fā),白集盤腿席地而坐。
花夭一邊動筷還一邊喃“我是為你好,你別不當一回事?!?p> “他的精神有些失常,大部分時候都渾渾噩噩,只有極少時間是清醒的。”
孫志茂是個品學兼優(yōu)的好學生,他是孫家的未來與希望。自從車禍事故后,孫鼎國不堪打擊,想告白家卻被白家的權勢按頭,早年喪妻中年喪子且被權貴打壓申訴無門等種種壓力讓孫鼎國沒過多久就陷入精神混亂,大部分時候都像傻漢一樣不能自理,已經七八十歲的孫大爺孫奶奶還得反過來照顧這個癡傻的兒子。
孫鼎國偶爾會清醒,一旦清醒心中就有滔天怒意恨不得遷怒全世界,白集自然成為他的攻擊對象。
一開始白集也是害怕惶恐的,只是后來通過孫鼎國的鄰居了解了孫家的情況,白集心中的苦澀蓋過了惶恐。
白集默默地為孫鼎國找了精神科醫(yī)生,不過醫(yī)生說只有讓孫鼎國將心中的不平發(fā)泄出來才有可能恢復,但僅限于有可能恢復概率微乎其微,畢竟這種跌宕到人生谷底的事情,沒有多少人可以灑脫的放下。
孫鼎國一直靠藥物治療壓抑著病情,渾噩時還好不知人事,偶爾清醒才會記起自己的遭遇,才會想著報復白家。
而白集知道這是稀釋他病情的方法,便默默地承受了。
于是這件事就像羅生門一樣不斷地重復,沒有了伊始與終點。
“我有自保的能力,不會讓孫鼎國真正傷害到我?!卑准搜刍ㄘ病爸皇窃儆龅浇裉斓那闆r,你不要貿然出頭,一頭霧水地扎進去很容易讓自己陷入危險。”
“像今天這樣,任誰看到了都會沖過去阻攔的?!被ㄘ膊毁澩鼗刈臁皳Q做是我,我相信你也不會袖手旁觀。”
“我會。”白集一字一頓地說。
花夭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會什么?袖手旁觀?這人這么冷血的么。
“不明就里的情況下,非但幫不到別人,還有可能讓事情惡化?!卑准亟忉?。
“所以,今天我連累你了?”花夭的眼底有些受傷,難道她又多事了么?突然覺得自己成了電視里愛管閑事且?guī)偷姑Φ纳蛋滋鹋魇窃趺椿厥拢?p> 白集有些無奈地皺了皺眉
“你沒有連累我,我只是擔心你受到沒必要的傷害?!?p> 如果花夭不小心被那些臟污腥穢的東西波及,他不知道自己會如何,幸好,沒有發(fā)生,小公主仍然是纖塵不染的。
花夭嘆了一口氣,認真地看著白集軟軟糯糯地說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以后不管是誰遇到什么問題,我都不會再貿貿然地沖上去勸架了。其實平時我也不是這樣沖動的性格,只是今天真的太突然了,我沒想那么多。”花夭說著撓撓頭又笑了“不過,我一點也沒后悔沖上去,雖然我沒幫上忙,但是能跟你并肩作戰(zhàn)的感覺,像極了青春?!?p> 白集“……”